學達書庫 > 鳳歌 > 靈飛經5:龍生九子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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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釗一招受制,面如死灰,群豪拔出兵刃,將樂之揚團團圍住。樂之揚也不理踩,轉頭笑 道:「趙堂主,咱們打一個賭如何?」趙見淮怒道:「賭個屁!」樂之揚笑道:「你若不賭,濮陽兄必死無疑,他死了,你們為他報仇,一定將我殺死,我若死了,誰又去換錢長老呢?」趙見淮一時默然,濮陽釗的死活,他並不放在心上。但若樂之揚真是西城少主,將他生擒,不失為一件對付西城的利器,當下按接怒氣,耐著性子問道:「好啊,你要賭什麼?」樂之揚說道:「你們任推一人,跟我單打獨鬥,你們勝了,我任由處我勝了,還請打道回府。」他口出狂言,眾人無不驚疑,趙見淮沉吟未決,忽聽有人說逬:「趙堂主,我鹽幫堂堂大幫,若不應戰,豈不叫人小看了本幫的好漢。」趙見淮回頭看去,說話的正是使錘的大漢。 他挺身而出,洪聲叫道:「爺爺『破浪錘』龔強,前來領教高招。」趙見淮勢成騎虎,只好說道:「小子,打賭可以,但你不能用劍,這口寶劍削鐵如泥,太佔便宜。」樂之揚說進:「好啊!」還劍人銷,取出玉笛把玩道,「不用劍,用笛子如何?」眾人無不動容,玉笛並非堅牢之物,一磕碰,就會粉碎。龔強也覺受了輕視,環眼怒睜,厲聲說逍:「臭小子,我看你這破笛子值幾個錢,掩上了我的鐵錘可別後悔。」「好說,好說。」樂之揚笑笑嘻嘻,學著對方的口氣,「臭鐵匠,我看你這大屁股也值幾個錢,撞上了我的笛子可別後悔。」龔強大怒,雙錘向內一撞,噹啷巨響,火星四賤。 蓮航花容失色,挺身要上,嵐耘一把扯住她道:「別急,這小子膽敢出頭,『或許真有本事。」蓮航盯著樂之揚,暗暗發急:"他有什麼本事?這個公子哥兒,只會胡吹牛皮。」樂之揚把玩玉笛,一派悠閒,龔強越看越氣^大喝一聲,掄錘向前掃出。這一掃勢大力沉,平地卷起一陣狂風。樂之揚腳下一動,飄然後退,進退之間,鐵錘離他不過數寸,樂之揚仿佛變成了一個紙人, 受了錘上勁風吹送,足不點地一般向後飄飛。I眾人見這情形,各各驚奇。但見樂之揚越退越遠,忽到水廳盡頭,背倚牆角,退無可退,龔強心中一喜,大喝一聲,左錘一橫,砸向樂之揚的腰部,右錘高高掄起,呼地落向樂之揚的頂門。雙錘齊下,樂之揚必無生理。蓮航禁不住脫口驚呼,叫聲剛剛出口,忽見樂之揚舉起玉笛,斜斜送出,柔似蠶絲,軟如春柳,極盡文弱之勢,輕飄飄搭上了右邊的鐵錘。這一招出自"奕星劍」中的「文曲式'柔中帶剛,勁力巧妙。 龔強只覺虎口一熱,鐵錘半空中變了方向,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弧,繞過樂之揚的身子,噹啷一聲,撞上了左手的鐵錘。二錘相擊,龔強的雙臂一陣酸麻,耳聽樂之揚輕輕發笑,玉笛化為綠光,直取他的左眼。這一招由文入武,又變成了「武曲式」的殺招。龔強慌忙舉起右錘格擋,玉笛忽又向下點他心口。龔強橫起左錘遮攔,冷不防樂之揚使一招「北斗式」,玉笛向上一挑,鐵錘托地跳起,儼然化為了一件活物,噹啷一聲,撞上了橫在眉間的右錘。 這一下,龔強虎口進裂,鮮血長流,兼之撞擊迫在眉睫,真如雷霆轟至,震得他雙耳嗡嗡作響。龔強心中莫名其妙,他天生神力,舞鐵錘如拈燈草。可是方才兩下,樂之揚玉笛一撥,手中的鐵錘就把握不住。還來思想明白,樂之揚繞到他的身後,一招「天元式」點向「腎俞穴」。龔強怒喝一聲,揮舞右錘,反身砸出。樂之揚看准來勢,變—招「天機式",玉笛向前一探,搭上鐵錘邊緣,盡力一撩一撥,右錘斜逸而出,當的一聲,兩隻鐵錘第三次撞在了一起。 這一下,龔強只覺喉頭發甜,逆血上沖,一張闊臉漲成了紫色。眾人見狀,茫然不解,龔強更是暴跳如雷,恨不得一頓亂錘將樂之揚砸成肉餅。他綽號「破浪錘」,一見其猛,二見其快,此時全力施為,雙錘聯翩飛舞,真如烏雲壓頂一般。樂之揚的內力不能外放,掌腿拳爪一無所施,可是真氣行走體內,舉手投足無不輕盈,起靈舞,轉鬥步,飄忽來去,一一避開來錘。龔強越發焦躁,出錘更加猛烈,不料樂之揚「靈感」在身,早已看破了他的節奏。 這對鐵錘在他眼裡,好比一對鈴鐺,上搖下晃,節奏分明,故而玉笛所指,全是錘法中的間隙,寥寥幾下,就攪得鐵錘節奏大亂。玉笛來來去去,引其右而撞其左,帶其左而擊其右,兩個鐵錘就像是著了魔一樣,上磕下碰,來回撞擊,當當之聲不絕於耳,比起鐵匠鋪裡的打鐵聲還要急促。這聲音旁人聽來,不過金鐵交鳴,但在樂之揚聽來,處處應節,宛如音樂,受了玉笛的指揮,再由鐵錘演奏出來。鐵錘毎撞一次,龔強便受到莫大的衝擊,久而久之,雙臂麻木。胸悶欲嘔,自信心大受挫折,但覺不是他在揮舞鐵錘,而是鐵錘拖著他進退,只是為了面子,硬著頭皮苦苦支撐。 翻翻滾滾,又鬥數合,龔強越來越覺難受,胸中血氣沸騰,喉久陣陣發甜,忽然間,只聽樂之揚一聲大喝:「撒手!」玉笛盡力一撥。挑中左邊鐵錘。鐵錘滴溜溜一轉,狼狠撞上了右邊的鐵錘。這一下,聲如悶雷,屋瓦皆震,龔強虎口流血,鐵錘雙雙脫手,左錘穿窗而過,嘩啦掉進湖裡,右錘沖天而上,卡啦啦撞破屋頂,再也不知去向。龔強倒退數步、一跤坐倒,兩眼直勾勾望著對手,忽地渾身一抖。吐出了一口淤血,接著委頓在地,一張臉有如白紙。廳中一時寂然,趙見淮面露遲疑,正要出頭,身邊的褐衣人咳嗽一聲,握著竹篙徐徐出列,沉聲說道:「在下樊重,領教足下高招。」蓮航眼看樂之揚離奇勝出,莫名其妙之餘,也覺喜出望外,忽見褐衣人出戰,心中一凜,叫道: 「公子當心,他是河北『梨花槍』的傳人。」樂之揚回過頭來,沖她微微一笑。蓮航面紅耳熱,狠狠白他—眼。樊重眼看二人眉來眼去,只覺機不可失,嗚地一抖竹筒,刺向樂之揚的小腹。這一下近於偷襲,換了他人,難免穿胸洞腹。可是「靈感」功在雙耳。樂之揚眼睛望釘蓮航,耳朵卻沒閑著,樊重一篙刺出I,他已有所知覺,頭也不回,反手揮笛,嗒的一聲,挑中了竹篙篙尖。樊重這一刺力道十足,不料碰到玉笛,忽地大大洩氣,竹篙歪歪斜斜,貼著樂之揚的左脅掠過,嗤的一聲,衣破血流。群豪壓抑已久,陡然見紅,登時震天價地叫好。樊重卻是眉頭大皺』收回竹篙,盯著樂之揚呆呆出神。 蓮航見樂之揚流血,心驚肉跳,大聲叫道:「喂,你沒事麼?」樂之揚回頭笑道:「沒事,沒事,皮肉之傷……」「笨蛋。」蓮航跌足大嗔,「打架的時候,不要東張西望。」「東張西望算什麼?」樂之揚吐了吐舌頭,「不張不望才算本事。」「不張不望?」蓮航還沒會意過來,樂之揚解下腰帶,蒙住雙眼。笑嘻嘻說道:「你信不信,我不用眼睛,照樣躲開他的竹篙。」他孩童心性,不知天高地厚。蓮航卻是又驚又怕。急聲說道:「大蠢材,別亂來,你、你……」情急之下,不知說什麼才好。樊重只覺一股怒火直沖腦門,饒是他一貫沉著,也忍不住厲聲喝道:「小子,你他娘的不要瞧不起人!」瞧不起起人?」樂之揚哈哈大笑。「你還算是人麼?」 樊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胸中無名火越燒越旺,驀地雙目圓睜。大吼道:「你找死……」挺篙一抖,篙尖刷地掄圓,勢如一條青色大蟒,搖頭晃腦,狠狠咬來。他是花槍髙手,使的是竹篙,用的卻是槍法,之前與兩個婢,樂之揚一邊觀戰,早已聽出了槍法中的節奏,故而蒙眼應戰,一來激怒對手,二來也想試一試新近悟出的心法。竹篙抖動生風,嗚嗚作響。樂之揚功聚雙耳,聽得一清二楚,驀地後退一步,身子向左拉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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