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靈飛經4:西城八部 | 上頁 下頁
四十五


  趙見淮盯著女子,沉聲說道:「我看你是個千金小姐,怎麼一言不合,就出手傷人?」

  「你說他麼?」水憐影指了指濮陽釗,「這位濮陽先生,乃是浙江分堂的副堂主,一把『降龍叉』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為何話語俗不堪,連下三流的痞子也不如?」

  「你罵誰?」濮陽釗躁腳大怒,「你要不是個娘兒們,我這把叉子,從你嘴巴裡進去,後腦勺出來……」話沒說完,忽見嵐耘左手微動,跟著銳風襲來,慌忙豎起鋼叉,只聽當的一聲,鐵蓮子正中叉身,震得濮陽釗虎口發麻。

  「姓濮陽的,」蓮航冷笑說,「你牙齒長得太多了吧?這兒可是蘅荇水榭,也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濮陽釗大怒,正要回罵,趙見淮一擺手,向水憐影說道:「地母秋濤是你什麼人?」

  「那是家師。」水憐影淡淡說道。

  來人應聲一驚,呼啦一下,紛紛後退數尺,面上透出驚懼神氣。

  趙見淮微微駛眉,忽又笑道:「好,好,我正擔心你們關係不深,既是師分,那就再好也沒有了。」

  水憐影笑道:「此話怎講?」趙見淮哼了一聲,森然說:「昨天晚上,西城欄道偷襲,劫走了本幫的井長老。來而不往非禮也,今天我也拿下地母秋濤的徒弟,一個換一個,看誰過誰?」

  樂之揚一邊聽著,暗暗心驚,不想一過十天,鹽幫和西城不但冤仇未消,而且越結越深。鹽幫眾人聽了趙見淮的話,紛紛大聲起哄:「沒錯,抓住這個小娘兒們,用她來換錢長老!」

  「不止是她,這兒四個人一個都別想走!」

  「我說,這油頭粉面的男人是哪兒的?」

  「還,這還不明白嗎?這幾個小淫婦兒耐不住寂寞,這是她們豢養的面首。」

  「呵,這小子一看就是個銀樣鍛槍頭,要找漢子,還得找爺爺我這樣的,「你可別說,西城的娘兒們長得還真俊,待會兒落到手裡,老子定要好好疼疼她們!」

  鹽幫弟子多是市井出身,良莠不齊,口無遮攔,漸漸瘋言瘋語,越說越是不堪。蓮航、嵐耘何曾受過這種羞辱,氣得面紅耳赤,倒是水憐影不動聲色,待到對方鬧完,方才徐徐說道:「鹽幫首腦,不離三大長老、五大鹽使、十五分堂之主。三大長老裡面,海長老孫正芳掌管東南五堂,五省海鹽由此而出;土長老高奇掌管北方五堂,除了私鹽流通,西北的土鹽也由他經手;井長老錢思掌管南方五堂,西南的井鹽都在他手中流通。三大長老天南地北各領一方,井長老常在成都,何時到京城來了?」

  「你西城欺人太甚。」趙見淮洪聲說道,「五鹽使者發出『十方水精鋒』,天下鹽幫精銳,都向京城趕來。錢長老五天跑死六匹快馬,就是為了趕到京城,為齊幫主報仇雪恨。」

  樂之揚聽得心驚,水憐影卻是笑笑,漫不經意地說:「趙堂主,恕我斗膽直言。貴幫幫主未立,群龍無首,各方首領齊集京城,只怕禍起蕭牆,還沒打敗我西城,先為幫主之位大打出手。」

  「胡說八道。」趙見淮冷笑道,「我鹽幫的家事不用你管。小丫頭,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逼老爺們動手?」

  話音未落,忽聽有人叫道:「趙堂主,跟她們囉嗦什麼?管他女人男人,先拿下再說,

  眾人齊聲稱是,紛紛沖上前來。蓮航見狀,抖動竹篙,正要向前挑剌,忽聽一聲大喝,一個虯髯壯漢手—錘沖上前來,鐵錘賊而落,默篙影之中。

  嗡的一聲,蓮航虎口大震,竹篙幾乎脫手。嵐耘見勢不妙,抖手射出三枚鐵蓮子,分打壯漢上下三路,那漢子也甚了得,收回鐵錘,遮攔不定,叮叮叮擋開三枚蓮子,冷不防第四枚鐵蓮子飛來,篤地打中他腿上「跳環穴」。漢子一瘸一拐,狼狽後退,蓮航卻不容—走,挽起竹篙,直剌他的心口。

  這時一個褐衣男子空手跳出,右手一招,接下一枚鐵蓮子,左手突出,將竹篙一把攥住。

  蓮航大吃一驚,正想奪回,男子發聲大喝,左手盡力一抖,蓮航如受雷擊,四肢百骸幾乎散架,禁不住放開竹篙,連連後退。

  嵐耘見狀,扣住一把鐵蓮子,正想救援蓮航,不料嗖嗖連聲,數枚冷箭破空射來。她不及多想,素手一揮,蓮子撞上箭矢,雙雙落了一地,箭鏃藍汪汪的,分明淬有劇毒。嵐耘心中大凜,掃眼看去,一個黃衫青年舉起連弩,揚手射來。她不敢怠慢,從竹籃中抓起鐵蓮子奮力擲出,只聽嗤嗤連聲,弩箭準頭頓失,一支箭穿過胡瓜,將果盤射得四分五裂。

  蓮航丟了竹篙,赤手空拳,褐衣男子一篙在手,更不遲疑,大喝一聲,反篙疾剌,勢如奔雷掣電,直奔少女小腹。

  (第四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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