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靈飛經3:印神無雙 | 上頁 下頁


  葉靈蘇一咬牙,按劍喝道:「和尚,放了花姨,如不然,我要你生死兩難。」

  沖大師笑道:「姑娘口氣不小,有些事情說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

  葉靈蘇看了花眠一眼,忽地縱身而出,青螭劍光影紛亂,刺向沖大師的面門。沖大師身子略偏,讓過劍鋒,食指嗖地彈出,正中軟劍的劍身,錚的一聲,葉靈蘇虎口流血,軟劍脫手飛出。

  這一劍本是"飛影神劍"的絕招,不想一招之間,就被對手彈飛了手中之劍。葉靈蘇不及多想,左手向前一揚。沖大師忌憚金針,飄然後退,冷不防少女手腕一轉,數十枚金針直奔竺因風。

  竺因風自恃花眠在手,無人膽敢冒犯,誰知葉靈蘇不顧花眠死活,悍然發出金針。竺因風手忙腳亂,呼呼拍出數掌,全力掃落金針,同時抓著花眠跳向一邊。

  他立足未穩,身後勁風忽起。竺因風不及回頭,對面的葉靈蘇一揚手,又發出了幾枚金針。

  竺因風左手抓著花眠,只有右手可以應敵,如果抵擋金針,必定擋不住背後的偷襲,如果回頭抵擋,又不免為金針所趁,無奈之下,只好放下花眠,右手掃落金針,左手聽風辨位,狠狠抓向身後之人。

  那人甚是滑溜,竺因風一爪落空,只抓到了一塊沾血的破布。他回頭看去,一個少年抱著花眠連連後退,肩頭衣衫破了一塊,露出五道血淋淋的爪痕。

  花眠認出少年,驚喜交集,衝口叫道:「樂之揚……」叫聲未落,惡風壓頂,沖大師有如大鷹展翅,淩空一掌向下拍落。花眠心往下沉,沖大師這一掌落下,十個樂之揚也沒了性命,

  她不忍細看,閉上雙眼,這時忽聽砰的一聲,四周勁風激蕩,刮得面皮生痛。

  花眠心覺古怪,張眼看去,沖大師一個跟鬥翻落在地,盯著這邊驚疑不定。花眠循他目光一瞧,只見席應真神情灑脫,袖手而立。花眠登時明白過來,必是老道士及時趕到,接下了沖大師的掌力。

  沖大師來東島之前,已從明鬥的口中探明了東島的虛實,放眼東島群雄,只有雲虛能夠勝過自己。但這道士突如其來,內力之精純,掌力之渾厚,只在自己之上。沖大師按捺胸中血氣,徐徐說道:「道長好本事,敢問法號尊名?」

  席應真笑了笑,淡淡說道:「貧道席應真。」沖大師應聲一愣,「太昊穀主"席應真,乃是比肩其師淵頭陀的奇人,貴為帝王之師,統帥天下道教。說起來,此人本是朱元璋的方外至交,不知何以緊要關頭,突然出現在東島。

  他心中疑惑,看了明鬥一眼,目中不無責備之意。明鬥暗口叫晦氣,他本想席應真與東島是敵非友,又被困在星隱谷中,壓根兒沒將此人計算在內,故而也沒有告訴沖大師。

  席應真看了看樂之揚的肩頭,忽地歎道:「小子,你也忒膽大了』剛才這一下好比虎口奪食,你若晚退一步,抓破的可就是你的腦袋。」

  樂之揚的肩頭仍在疼痛,不由強笑道:「我也是頭腦發熱,至於別的,也沒多想。」席應真看他一眼,點頭說:「好一個頭腦發熱。」

  他一轉身,又向葉靈蘇說道:「小丫頭,你到底救人還是殺人?金針一撒一把,這又不是繡花。」

  葉靈蘇咬著朱唇,臉色慘白。花眠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席道長誤會了。她自幼隨我長大,明白我的性子,花眠寧死不辱,與其受這淫賊的污辱,還不如死了乾淨。」

  葉靈蘇眼眶一紅,淒聲道:「花姨,你若死了,我、我也不活的。」花眠見她神色淒涼,登時心中大痛,強笑道:「蘇兒,犯傻可不好,你青春無限,正當華年,別說什麼死不死的話。」

  葉靈蘇低頭不語,花眠越發憐惜,想要掙起,才發現自己身在樂之揚的懷中。一股少年男子的氣息傳來,她登時心如鹿撞、腮染桃紅,低聲道:「樂之揚,呆著幹什麼?還不解開我的穴道?」

  樂之揚應聲一驚,慌忙伸手解穴,可竺因風手法怪異,試了幾次全然無用。席應真上前一步,扶起花眠,伸手在她背上拍了兩下。花眠只覺熱流鑽入體內,登時衝開穴道,當下挺身跳起,誰知身子綿軟無力,忽又摔在樂之揚懷裡。她提振丹田之氣,卻是空空如也,花眠只覺訝異,席應真看她神色,心裡明白幾分,點頭說:「你中了毒,毒性未消,氣力不足。」

  他轉過身來,向竺因風說道:「你用的什麼毒?」竺因風到嘴的鴨子飛了,心裡氣恨交加,咬著牙一言不發,沖大師卻笑道:「席先生聽過說『軟金化玉散』麼?」

  席應真變了臉色,說道:「大和尚,你好歹也是金剛傳人,怎麼會用『毒王宗』的迷藥?」

  沖大師笑道:「天生萬物,皆有其用。好比殺人,用刀是殺,用毒也是殺,又分什麼高下三等了?入不入流,不過偏知偏見,管不管用,那才是真材實料。」

  席應真冷哼一聲,攤手說:「拿來。」沖大師笑道:「什麼?」

  席應真道:「當然是解藥。」沖大師搖頭說:「沒有解藥。」

  席應真臉一沉,正要說話,沖大師截斷他的話頭:「席道長,你不是東島之人,今日之事與你無關。」

  席應真大皺眉頭,心想:「和尚說得不錯,我不是東島的人,不好干預此事……」正遲疑,忽聽樂之揚說道:「大和尚,你也不是東島之人,人家選誰當島王關你屁事?照我看,你也應該放下鑰匙,閉上鳥嘴,留下這個姓釋的老小子,讓他自個兒爭什麼島王。」

  這一番話說出了眾人的心聲,東島弟子紛紛叫好。沖大卿皺了皺眉,正想著反駁之詞,竺因風卻是心頭火起,厲聲叫道:「小畜生,你是什麼東西?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樂之揚笑道:「我不是東西,我是你爹,老子說話,乖兒子聽著就對了。」竺因風大怒,瞪著眼叫道:「小畜生你再說一次?」

  「說什麼?」樂之揚笑了笑,「說我是你爹麼?」

  竺因風暴跳如雷,縱身欲上,沖大師攔住他道:「如此黃口小兒,不必跟他較真。」他揚起臉來,冷冷說道,「适才比武決勝。我方已經勝出,從今往後,東島之人,全都要尊釋先生為主。」

  話一出口,罵聲四起,楊風來怒道:「禿驢,顛倒黑白麼?第二陣明明是花尊主勝了,姓竺的陰謀暗算,理應加以嚴懲。」

  沖大師笑道:「那麼敢問楊尊主,兩人比武,站著的勝了,還是躺著的勝了?花尊主若能穩穩站住,我就算她勝出如何?」

  花眠心中氣惱,冷笑說:「說好了比武決勝,你們用毒算不算犯規?」沖大師笑道:「沒錯,咱們說了比武決勝,卻沒說比武之時不能用毒。當年令袒『素心神醫』花曉霜也修煉過。『九陰毒掌』,足見以毒入武,自古有之。」

  花曉霜是花眠祖上的一位前輩,機緣巧合,練成過"九陰毒掌"的功夫。花眠一時氣結,不知如何回答,楊風來更是氣得兩眼亂翻,連連啐道:「放屁放屁,強詞奪理……」

  明鬥眼珠一轉,呵呵笑道:「楊尊主,以我之見,花尊主先贏後輸,竺先生先輸後贏,大夥兒算是平手如何?」

  楊風來聽了這話,怒氣稍平,點頭說:「你說這話,倒還有點兒人味!」明鬥接口說:「所以說,三場比試一勝一平,楊尊主跟我再比一場,大夥兒一局定勝負如何?」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