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范瑤 > 天龍八音 | 上頁 下頁 |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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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臉漢子語氣帶著此責:「一把鬼琴,淮陽一派,六死一傷,掌門人奄奄一息,死者死狀與魔音穀的八百余高手一模一樣,音再現,不但關係著本派存亡,也牽聯著各派舊案,咱們不星火傳訊,各派責問下來,誰敢承擔這個責任。」 「走吧,老大,何必說這麼多!」 黃臉漢子話一說完,立刻反手兩鞭,抽在馬股上,馬兒希聿聿一聲長鳴,四蹄飛翻向前衝刺狂奔。那黑臉漢子同時加鞭。二匹馬轉眼之間追上前面一群,奔得無影無蹤。 在一旁徐步而行的靈音童子,聽了這番話,心中大為震動:「怎麼師父在我離開後也出來了!」他的心頭忖著:「而師父原來是個喇嘛!」 想起神秘詭異的師父,那種絲毫沒有感情,陰沉懾人的語聲,仿佛又在耳邊響起:「……徒兒,時已一年,你學成老夫絕藝『西天佛吟』中的『七音』已足可報仇雪恨,但老夫雖暫收你為徒,對你的身世因一時不能查證,仍保持著一份懷疑……」 「現在你離開老夫後,除報你父母之仇外,為師命你一年為期,帶少林當今掌門人的首級回來覆命,這是證明你對師父忠實的機會……」 現在屈指一算,行程已過三月,為了爭取時間,他不由自主地加速步伐,向嵩山飛奔。 習藝一年中,他已深深被師父那種神秘陰森的氣味所懾,知道若是完不成任務的後果,但是——現在師父卻已離開莫告山找到淮陽派去了,莫非他又起了殺心,要我在少林造成遙遙呼應的聲勢? 他在滿腔疑念中,踏上嵩山,少林寺的紅牆飛簷,已隱約映入了視線。 轉過三個彎,五派之首的少林古寺終於呈現眼前。只見寺前古松下,六匹健駒正在嚼著青草,而路上所見那六位淮陽派人物正與三位少林寺僧緊張地說著話…… 「大師父,尚請即速傳訊各派,協助圍剿那喇嘛,他自稱彈的是『西天佛吟』,想必就是那個『靈音老君』無疑……在下等尚欲回派聽候遣差——至於本派雖遭傷亡,但已派人追躡魔跡,貴派的人趕去後,只須注意本派『飛鷹』標記,就可知道魔蹤方向……」 這些話飄入靈音童子的耳中,使他立刻更確定必是師父。因為他知道天下沒有第二個人會「西天佛吟」這一門神奇玄學…… 這時,他已走近,正欲舉手告別的淮陽派六人及三位寺僧一見突然有人出現,神色俱皆微微一怔,側目向他望來。 靈音童子沉一沉氣,冷冷舉手一拱,道:「請問三位大師父法號?」 語聲生硬如冰,臉上更透著竣傲。 「貧道宏法。」中間的僧人眉頭一皺,轉了轉身,指著身旁兩名僧人:「這是貧僧兩位師弟宏弘及宏緣,請問施主有什麼事嗎?」 「在下擬請貴寺方丈出來一會。」靈音童子冷冷地回答,想起二年前拜門求藝的情景,他神態間,不帶著一點詞色。 宏法僧劍眉微軒道:「施主有何事要見寺方丈?」 「等貴寺方丈出來,在下自會當面相告。」 「哼哼,好狂的口氣。」一旁淮陽派的黑臉大漢倏然接口怒哼:「少林方丈身份何等尊崇,你這臭小子也未免太不知自量了。」 靈音童子劍眉飛挑:「在下是在與少林寺的人說話,不關你們淮陽派屁事,閉起你那馬嘴!」 六個淮陽派的人聞言個個大怒。 「哈哈哈,你是什麼東西?」為首黑臉大漢,伸手一指靈音童子道:「既知咱們是淮陽派門下,想必也知道『淮陽六鷹』的名號。以你這種無禮態度,少林大師不說話,我『黑鷹』黃輝也看不慣。」 說到這裡,手勢一揮,大喝道:「老二,上去先把這小子拿下,交給寵法大師發落。」 喝聲一起,靈音童子已幌身後退七大步,肩囊一滑,橫捧手中。 一名黃臉漢子應聲而出,正是「六鷹」中的懶「鷹」周衛堂,他一見靈音童子後退,哈哈狂笑道:「原來是個草包,姓周的看你跑到那裡去!」伸手一探腰際,一柄飛索鷹爪,已繞在手中,連抖兩個圓圈。 「周施主且慢動手。」宏法僧輕喝一聲,上前二步道:「貧僧尚要問問清楚。」 「懶鷹」勉強一收索爪,卻見寵弘僧突然走近道:「稟告師兄,此人好生面熟,像在那裡見過。」 「師弟在何處見過?」宏法僧微微一怔。 「哈哈哈……」靈音童子接口大笑道:「這位大師記憶力果然不差,二年前的春天,在下與二位大師曾在此見過,難道忘了?」 「在這裡見過?」寵弘接口反問,他雖有點印象,卻是模糊得很。 「嘿!」靈音童子用腳踩了一踩道:「就在這地方,在下跪了一日一夜,大師是否還記得。」 「啊!」 「啊!」 三名少林僧同時驚異失聲,宏法僧冷冷一笑道:「原來是靈音童子施主……」 「淮陽六鷹」一聽靈音童子三字,倏然同聲狂笑,「黑鷹」輕蔑地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小子,還要請一派方丈出面相見,哈哈哈,真他媽笑掉人家大牙……」 往昔受屈遭人卑視的經過,一幕幕強烈的閃現在靈音童子腦際,他眉宇間那層淡淡的煞氣,猛然如濃。重重從喉嚨裡迸出一聲冷笑道:「姓黃的,你現在多笑幾聲,等下你要哭都哭不出來了!」人已緩緩坐在地上。 宏法僧見狀微怔,邁上一步:「施主,你重臨本寺,到底有什麼事?」 「昔年在下跪在此地,只為了要求貴寺收錄門牆,今天在下坐在此地,同樣要求一事。」 「什麼事?」宏法僧溫怒中有點困惑。 「請方丈出來聽在下一曲琴音。」 此言一出,三僧與「淮陽六鷹」臉色同時在變。宏緣僧大喝道:「施主搗什麼鬼?」 「哼,大師如不嫌命短,還是快快通報的好。」靈音童子右手一拉肩囊束口,衣退下布袋,一把古琴已端正放在膝蓋上。 「琴?」宏法僧臉色又是一變,目光在琴上遊動。 「啊!就是這把琴,那喇嘛手中的琴,與這把一模一樣!」「黑鷹」目注古琴,渾身震顫,急急驚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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