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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花衣神」鄭昭烈不等鄭雷說下去,搶著道:「『三足天蟾』的叫聲是不是?」

  鄭雷神情端肅,游目四顧,口中道:「不錯!爹,正是『三足天蟾』的警號,『金須蛇』必在二十丈之內。」

  這裡,正是進入花園的月洞門,除了花園在前方一眼可以看出二十丈以外,其餘的左、右、後三方,可全都是屋子。

  「三足天蟾」不會無緣無故地驚叫。

  可是,「金須蛇」在何處?

  一時卻無法看得出。

  「花衣神」鄭昭烈接道:「雷兒,『三足天蟾』真的可以預知二十丈之內有『金須蛇』的異味嗎?」

  鄭雷急道:「奇蛇、天蟾,是天生的剋星,絕無例外,孩兒焉敢撒謊欺哄爹爹?」

  「花衣神」鄭昭烈忙不迭地道:「二十丈以外呢?」

  鄭雷急忙解釋道:「金須蛇的香味隨風而散,天蟾也就無從嗅覺。」

  「花衣神」鄭昭烈的雙目一凝道:「如此,快走!」

  說著,彈身跨進月洞門,穿過花徑,健步如飛向遠遠的一排書齋模樣的房子走去。

  鄭雷不由精神一振,他以為老父必是引自己去尋可疑的「金須蛇」藏身之地,所以,也三步當作兩步,緊追著父親。

  已走了二十來丈,眼看距書齋不遠。

  「花衣神」鄭昭烈腳步突然遲緩下來,回身對鄭雷道:「雷兒,『三足天蟾』不叫了嗎?」

  果然,「三足天蟾」絲毫無聲,怪叫早停。

  顯然的,「金須蛇」不在這周圍二十丈之內,要想尋找,必須回到月洞門左近。

  鄭雷止步凝神道:「爹爹,『金須蛇』不在這一帶。」

  他口中說著,腳下已轉了過來,打算折回适才「三足天蟾」報警之處。

  誰知,「花衣神」鄭昭烈已低聲喝道:「雷兒,這不是山野荒郊,任由你胡鬧,還不隨為父的身後來!」

  他說著,腳下已又向那書齋走去。

  鄭雷滿腹疑雲,這個悶葫蘆算把他迷惑住了。

  他猜不透父親的心思,也不知為何父親處處露著神秘的樣子,令人莫測高深。

  在他的記憶裡,父親對自己的鍾愛是無微不至的。平時,父親到深山去尋奇蛇替母親醫病,只要半天不見,回來時必然倍加溺愛,噓寒問暖,摩按半晌方休。

  如今,經年不見,而且自己千辛萬苦受盡苦難,不過是為了父親的安危。

  為何父子異地相逢,竟這等冷漠、神秘、莊嚴?

  這是為了什麼?

  不等鄭雷想念思忖。

  「花衣神」鄭昭烈已跨進了書齋的門內,回身對著尚在五步之外的兒子,招手含笑道:「雷兒,快來,快來拜見大師伯!」

  原來書齋中早有人等待著。

  鄭雷聞言,急走兩步,跨進書齋內,口中道:「大師伯?大師伯在……咦?」

  他愣住了,拱起的雙手放不下去,也收不回來,對著父親口中的「大師伯」一時呆若木雞,又驚又奇。

  一連三間寬敞的書房,房內空無一物,只有靠牆之處,一併排放著四個蒲團。

  靠左的一個蒲團之上,坐的就是「花衣神」鄭昭烈所說的「大師伯」。

  原來也就是與鄭雷有兩面之緣的「彩衣老人」。

  「彩衣門」一向單傳,平時,鄭昭烈從未提到過有師兄弟。

  ▼第七十八章 敵乎友乎 魚魯莫辨

  如今,突然出了個「大師伯」,而且又是鄭雷心目中的對頭冤家,怎能不大吃一驚呢?

  他愣愣地望著老父,滿腹疑團。

  「花衣神」鄭昭烈冷冷地喝道:「雷兒,為何不上前見禮?」

  「彩衣老人」也冷冷地笑道:「賢侄,難道我做師伯的不值得你參見?」

  鄭雷真是丈二金剛,完全摸不到頭腦,欲待上前見禮,心中實有未甘;要是不上前見禮,又格于父命難違,真是左右為難,進退維谷。

  「花衣神」鄭昭烈早又雙目一瞪道:「雷兒,你敢這等目無尊長?」

  父命難違,鄭雷只好一揖到地,咬著牙關,忍氣吞聲地道:「參見大師伯!」

  「花衣神」鄭昭烈勃然大怒道:「狂徒,你敢不行大禮?」

  卻見那「彩衣老人」連忙搖手道:「師弟,這就夠了!常言道家無常禮,本是一家人,何必拘這些小節。」

  鄭雷雖見老父發怒,但他爽朗的性情不改,放不下心中的疑團,朗聲問道:「爹爹,這位真的是你同門師伯?」

  「花衣神」臉色一沉,厲聲道:「為父的騙過你嗎?逆子,真該萬死!」

  「彩衣老人」又忙不迭地道:「師弟,不知者不罪!愚兄想單獨地同雷侄談一談,不知師弟放不放心?」

  「花衣神」對這位師兄,像是十二萬分的恭順,聞言肅容道:「小弟一切遵命,逆子幼失教養,師兄只管責罰,小弟這就告退。」

  說完,腳下連退幾步,哈腰一揖到地,竟自出了書齋由來路走去。

  鄭雷許久不見老父,想不到有眼前這等局面,搶上幾步,大叫道:「爹爹,爹……」

  「花衣神」鄭昭烈頭也不回,口中卻道:「好生聽師伯教訓,叫我幹嘛?」

  這時,「彩衣老人」已站了起來,拉著鄭雷的手,含笑道:「大師伯只不過有話同你講,難道你怕?」

  鄭雷沒好氣地道:「怕?我從來對任何事沒有怕過。對任何人,更談不到怕字。」

  「彩衣老人」仰天一笑道:「好,不愧彩衣嫡傳,既然如此,坐下來談。」

  此刻,「花衣神」鄭昭烈的人影,已走出花園,轉過月洞門,竟已看不見。

  「彩衣老人」指一指地上最右首一個蒲團,微微一笑,緩和地道:「坐吧,『神秘谷彩虹莊』走不了人去!」

  他是一語雙關。

  表面上,是說「花衣神」鄭昭烈一時不會離開,少不了有相見之時,叫鄭雷安心勿躁。

  骨子裡乃是給鄭雷下一個警號,告訴他不要想隨便走出「彩虹山莊」。

  鄭雷不由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但願彩虹山莊是晚輩的結局之地!」

  他也是以牙還牙,話中有話。

  兩人彼此針鋒相對,大家心裡都明白,但在表面上,彼此都不揭開,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眼前的情況,已成了騎虎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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