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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他不知「獨角龍王」方耀先有什麼機密大事,反而避諱自己的心腹,卻對外來的陌生人商議。

  這時,「獨角龍王」方耀先早低聲道:「鄭少俠,請坐!」

  鄭雷且不徑坐,卻迫不及待地道:「老幫主,召喚晚輩,不知有何大事見告?」

  「獨角龍王」方耀先在躺椅上轉動了一下,欠欠身子,十分慎重地道:「說來話長,不是一言半語可以說明白的!」

  鄭雷越發透著稀罕,忙點頭就著躺椅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獨角龍王」方耀先輕咳了一聲,才皺眉頭道:「這事關係著武林一件天大的機密,不但是排幫的命脈所系,也是武林中生死的一關……」

  鄭雷不由頓時一懍,忙道:「老幫主,什麼事會這樣重要?」

  「獨角龍王」深深地歎了口氣,又道:「老朽數十年來,在江湖上混日子,從來不打誑語,也不與人爭強好勝,緊守排幫的基業,這一點想少俠你也必有耳聞!」

  確實如此,排幫的聲勢雖然浩大,但是數十年實在是沒參與過江湖的恩怨,也從來不欺負別的幫會,抱定人不欺我,我不欺人的「閉關自守」主義。

  這一點是江湖上有口皆碑、人所盡知的事。

  因此,鄭雷點頭道:「老幫主的正義千秋,光明正大,晚輩早已欽仰而且如雷貫耳!」

  「獨角龍王」方耀先又感歎道:「數十年來,卻有一件事,使老朽朝夕未敢忘懷,耿耿於心,日夜難忘!」

  鄭雷知道這就是「獨角龍王」要說的正題,也必就是所謂的「天大機密」,忙道:「噢!老幫主只管明言!」

  「獨角龍王」方耀先侃侃地道:「事情起在老朽女兒的身上!」

  鄭雷不由一愕道:「原來是老幫主的家務事?」

  誰知,「獨角龍王」方耀先搖頭不迭地道:「雖是家務私事,不料二十年後的今天,變成了武林中的禍根罪苗!」

  鄭雷搶著道:「怎會如此嚴重?」

  「獨角龍王」方耀先接著道:「二十年前老朽得了一個小女,可說是半生無子的天大喜事。當時,老朽不過是排幫一個分舵的守舵,無名的小卒而已!」

  他仿佛回到了當年的日子裡去,一雙眼睛凝視著窗外悠悠的白雲。

  鄭雷不明就裡,自然未便答話。

  「獨角龍王」十分神往地又道:「不料,就在小女三朝那天,賀客盈門的時候,忽然有自稱貴門派的掌門人大駕光臨,登門道賀!」

  鄭雷不由精神一振,忙道:「老幫主,是我們彩衣門嗎?」

  「獨角龍王」方耀先點頭不迭地道:「若在此時,老朽並不奇怪,可是在二十年前的那時,我方耀先藉藉無名,所交的朋友,不過是江湖上三等角色,武林中不見經傳的人士,哪有資格與一派掌門攀交,怎擔當得起親來道賀呢?」

  鄭雷只好唯唯地道:「哪裡!哪裡!」

  「獨角龍王「方耀先,早又接著道:「因此,當時老朽忙不迭迎上大廳,恭敬異常!」

  鄭雷插口問道:「那時敝門的掌門可是……」

  「獨角龍王」不等他說完,早又道:「原來貴派掌門人也不過三十以上四十不到的年紀,一身彩衣,就同少俠此時的衣著一式無二!」

  鄭雷急欲知道當時的人是誰,忙道:「啊!那是不是家父?」

  誰知,「獨角龍王」僅只搖搖頭,回憶道:「貴門掌門寒暄了兩句,竟對老朽提出一個十分要緊的問題,使老朽與老妻幾乎反目!」

  「啊!是什麼問題?」

  「貴掌門人十分認真的對老朽說,武林之中若干年後,必有一個重大的變化,將有一個門派執掌武林的牛耳,君臨天下,統一江湖!」

  「哦!那是……」

  「而且,他說,未來的武林之主,江湖的龍頭,必是彩衣門人!」

  「這……」

  「同時,他說老朽的女兒,乃是天生的練武之材,萬中難選的武林奇花!」

  「當然,老幫主乃是武林世家!」

  「獨角龍王」方耀先按了按自己受傷的左肩,勉強忍住痛苦,繼續道:「當時老朽確實是一竅不通,不過是會個三招兩式的花拳繡腿而已,所以只有慚愧的份兒……」

  鄭雷正在聚精會神地傾聽,生恐「獨角龍王」扯到題外去,忙道:「那人又怎麼說法呢?」

  「獨角龍王」方耀先深歎了口氣,才道:「他說小女若能拜名師學武,將來必是武林中一枝獨秀的奇女子;若不從小時候練起,將來的成就也就有限,白白糟塌了這個材料!」

  鄭雷推測道:「那人是不是毛遂自薦?」

  「獨角龍王」方耀先不置可否,但卻道:「老朽當時對武技一道十分嚮往,聞言自然不放過這個大好的良機,就當面要求他收小女為徒,傳授小女的武藝!」

  鄭雷覺得這乃是人之常情,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淡淡地道:「他答應了沒有?」

  「獨角龍王」吐了口涼氣,點頭道:「他滿口答應,並當時由在場的數十賓客作為見證,行了拜師之禮,寫了收徒的字據!」

  此乃一般習慣,也不值得大驚小怪,因此,鄭雷也只有點頭道:「這乃是應該的!」

  「獨角龍王」方耀先呆呆地點點頭,接著道:「拜師之後,貴派的掌門竟十分熱心,留了下來,住在老朽的家裡。先一方面為小女按摩筋骨,從幼功根基上著手,一方面指教老朽早晚練功,傳授了老朽我三套掌式,一路刀法。老朽感激不盡,日進千里!」

  鄭雷也笑道:「這人難得的熱心!」

  誰知「獨角龍王」雙目隱有淚水,戚容滿面的,幽幽言道:「不知不覺的過了一個整月。」

  鄭雷接著道:「那人要走了?」

  「獨角龍王」咽喉有點嘶啞,哽咽道:「不但他要走,而且要把小女也帶走!」

  「噢!」

  鄭雷也不覺失聲驚呼,忙道:「令嬡才是一個月大的嬰孩,她怎能離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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