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范瑤 > 花衣死神 | 上頁 下頁 |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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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盲人神色頓時一愕,未等鄭雷說話,一拉釣線,猛然把鄭雷拉了過去,鄭雷猝不及防,整個身軀撲入白衣盲人懷中。 這刹那,他心中又是一驚,撲鼻一股魚腥之氣,令人作嘔,他急急道:「前輩是幹什麼?」 白衣盲人一言不發,伸出那如鳥爪一般的手掌,搭在鄭雷腕脈上,沉默片刻,鬆手緩緩道:「好毒辣的手法,你的話果然不錯。」 接著語聲一沉,道:「小娃兒,原來你也是武林人物,想來必有極大的冤仇?」 鄭雷心中一歎,心想:說有極大的冤仇,卻是未必,既無殺父之仇,又無奪妻之恨,但若說沒有仇恨,卻又不然,梁家堡之恥,父親聲譽,還有點穴之恨,這些憑空把自己捲入漩渦的冤氣,確是令人心恨。 他心中紊亂地想著,黯然道:「前輩的話不錯,想小可本身雖沒有什麼仇恨,但境遇卻極乖離,而且還有許多事要辦,唉!可惜壽元日促,令人怨鬱難泄!」 白衣盲人哈哈大笑,道:「君子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何必婆婆媽媽,說什麼怨鬱難泄,這種短氣話。」 「但是,小可找過名家,卻難解開這密宗手法,短短百餘日,還能做什麼呢?」 「哈,誰說解不開!」 鄭雷心頭一跳,道:「前輩是說——?」 「不錯,老夫就能為人解開這密宗手法。」 「啊!」鄭雷高興得幾乎跳起來,倏想到對方就是願意解開被制經脈,但若不放自己出去,豈不也是一樣。 這一想,恍若冷水澆頭,雀躍的心情頓時冷了一半。 白衣盲人自然看不清鄭雷神色變化,得意地繼續道:「老夫枯坐三十年,沒有事就獨自思索武功,把昔年生平所遇的各門各派高手武功招式,皆一一想遍,求得解法,哈哈哈,若是老夫再出江湖,定可一鳴驚人,無人能敵。」 鄭雷雖對此盲人戒慎戒懼,但聽到一個人獨自能瞑目沉思三十年武功,心中也不禁大為欽佩,不由脫口道:「三十年來,前輩必已創出妙絕人寰的武功招式了?」 白衣盲人神情益發得意,哈哈笑道:「這還用說!」 話聲未落,驀地——洞穴深處,響起一聲巨吼。 吼聲震天動地,恍若洞壁也顫動搖幌起來。鄭雷頓時大吃一驚,起立凝神向洞穴深處望去,此刻才覺得這岩穴其深無比,光線愈往裡愈暗,根本望不見什麼東西。 「吼!」 又是一聲狂嗥,自裡面隱隱傳了過來,鄭雷駭然中,一望白衣盲人的神色,卻若無其事一般,不由急急道:「這是什麼?前輩!」 白衣盲人倏然笑容盡斂,沉聲道:「這崖穴裡有一奇獸——千年鱉龍。」 「千年鱉龍?」 「唉!娃兒,不瞞你說,老夫三十年枯坐,為的就是看守這只奇獸,一方面因恐它光風起浪,出世為害,一方面卻是想它腹中那粒千年內丹,可是,這千年鱉龍已成氣候,既不畏懼掌力,更不怕刀劍,三十年相峙,卻思不出降服它的方法。」 「啊!」 「娃兒,老夫眼睛雖看不見你,但覺得你還不太笨,你就進去試試機運如何?」 「我?」鄭雷心頭大駭,他想剛才盲老人以釣絲,竟能把自己從激流中釣入洞中,這等功力,尚且沒有辦法,自己受傷之軀,怎能行? 卻見白衣盲人微微一笑道:「不錯,若你能得到那鱉龍一顆內丹,可增加一甲子功力,再由老夫傳你三招二式,天下何人能敵?」 鄭雷默然不語,盲人倏然怪笑一聲道:「你不敢?哈哈哈,身為武人,恁地這麼膽小?莫非老夫看錯你了?」 被這番話一激,鄭雷豪氣頓生,暗付:自己生命不過剩下百餘日,有此機緣,何不試一試?這刹那,他又想起了以往許多遭遇,覺得若無超人身手,絕難在江湖上立足。更談不上雪恥報仇了! 無數念頭,在他腦中若電光一般閃過,他傲然長笑道:「前輩既如此看重小可,敢不試一試!」 白衣盲人哈哈大笑道:「好,好,你若能降服那鱉龍,也等於解脫了老夫,枯守三十年,老夫早想出去逛逛了!」 說話中倏然手腕一震,抖落了掛在鄭雷衣襟上的魚鉤,接著掌出如風,接連拍了鄭雷脊背八處重穴。 哇!鄭雷張口吐出一塊濃痰,精神為之一爽,白衣盲人沉聲道:「你心經二脈及少陽經傷處皆已解開,現在感到如何?」 鄭雷伏地拜下去道:「精神一爽,血脈暢通,多謝前輩大德。」 「哈哈哈,武人那來這多俗套,」伸手從屁股下摸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道:「這把匕首比普通的刀劍鋒利不下百倍,現在借給你作降伏那奇物的利器,或許有用。」 鄭雷慌忙接過一看,果然寒光奪目,刃口薄利無比,卻不知是什麼神物利器。 只見白衣盲人仍端坐不動道:「現在你可以進去了,前進十丈,看到一座石門,可以推開進去,那幹年鱉龍就在石門後的洞腹中,進去後,老夫就把門關上,以後……唉!以後,若是你制服了那怪物,只要敲擊三下,老夫就恭候你出門,否則,唉!否則,老夫只能在此終老餘年了!」 鄭雷非常清楚,若制不了那千年鱉龍,只有作為怪物的腹中點心,自然永生無法活著出來了,這刹那,鄭雷心頭升起一股寒意。 要知道,人類究竟是怕死貪生的,鄭雷雖然傲骨天生,若說能完全無動於衷,那豈不是欺人之談。 白衣盲人用抖動的語聲,說完那番話,聽不到一絲回音,倏然道:「娃兒,你怕了麼?唉!若是你怕了,就不要進去吧,老夫絕不勉強你去送死!」 鄭雷心頭如被刺了一下,一咬牙,豪然長笑道:「前輩,這是什麼話,小可既已答應在前,好歹也要見識見識!」 說完,一挺腰身,手執那柄寒光四射的匕首,舉步就向洞中行去。 「唉!老夫不強迫你,娃兒,為世間除去這條孽龍,也算是功德一件,老夫無能,只能預先恭賀你成功!」 那白衣盲人沉重地抖聲說著,鄭雷頭也不回,傲笑一聲道:「前輩放心,屆時小可一定手刃鱉龍,使你老驚奇哩。」 說著,人已走到石洞盡頭,借著匕首寒光,果見有一座門戶,被一塊巨石封死。巨石上一片斑綠青苔,與四周的石壁一股,有一股腥霉之氣。門戶幾乎無法分辯,只能看到舉手可觸之處,有一段鐵柄。 鄭雷暗道:「這必是石門按鈕,看樣子這石穴年代必極久遠。」 他鎮靜了跳動的心頭,伸手握住鐵柄一轉,「轟隆」一聲,巨石果然緩緩移開。 待移開二尺左右,他猛吸一口真氣,呼地一聲,從隙縫中一竄而過。 身形方竄過空隙,身後倏響起一絲微風,接著傳入語聲:「娃兒,遇機應變,莫守成規,是生是死,靠你自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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