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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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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化血老道,卻聞言勃然大怒,立郎厲聲喝道:「狗小子,任你化成飛灰,真人們也絕不會走眼,快先把龍虎令獻出!」 並且在後久未出聲,那位死眉死眼的矮胖道者,此刻亦冷冷的接口插言道:「這小子自稱怪書生,大約便怪在這強嘴撒賴,師兄何必和他鄉說廢話,咱們拿下不就得了?」 更馬上與房河對看了一眼,然後趨前一步,目視淩雲燕獰笑道:「小輩亦太不值價!這就不能怪我毒仙翁褚亮,要不念前日之交了?」 隨又猛喝一聲:「接招!」 頓時疾出雙掌,十指宛如兩把鋼鉤,挾一大蓬陰森砭骨的寒飆,閃電股的抓出。 尤其化血老道,也在同一時間,一聲不響,從側方來上一招偷襲。大袖陡揮,勁氣潮湧,撲向敵人。 分明必是日前那位怪書生功力頓高,他們自忖非一人可制。所以一上手,就採取以多為勝了。 加上這兩個老道,全是江湖上頂尖人物,近年崛起西南,人稱梵淨山一聖二惡,後者便是他們,其功力可知。 自然女俠淩雲燕,亦非弱者。 但覷她,眼見來勢,依舊不慌不忙。直到毒仙翁利爪近至身前尺許,才怒叱一聲:「賊道你敢!」 接著便嬌軀微閃,玉掌雙分,招演「左右開弓」,卷起兩道無形潛力,硬封而出。 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冰雪紛飛,寒流四溢。 立刻梵淨二惡,不禁相顧駭然!各被震得連退數步,才拿樁站穩。 不過彼輩並不因此死心。 刹時之間,又齊聲厲吼,四臂同揚,暗夜之中,也看不清他們發出的乃是何物,僅覺絲絲作嘯,腥風撲鼻,分明必是一種極多極小的惡毒暗器了。 最是淩雲燕,此際正背對涼亭西向入口而立,忽然憶起身後還有一個形跡可疑的全真,驀地暗中一懍,惟恐三面受敵。 馬上心念一動,迅即暫停呼吸,在幹天罡氣護身之下,不退反進,猛然朝前推出一股強烈勁氣,飄身便隨後縱出險境。 而且如此一來,登時二惡昕發暗器,失去鷂的,恰好亭內中年道者,首當其衝。 也正中女俠淩雲燕心懷。 照說他們雙方爭鬥許久,人家始終趺坐未動,這間必要橫遭殃及了。 但誰知,適當淩雲燕,自覺已突出重圍,心安理得回身之際。 卻倏見那亭中全真,猝然一長身二掌雙翻,劈出一紅一白,兩道宛如剪尾蛟龍般的光華,直取身在入口兩翼的梵淨二惡。 並身形一聳,如同一頭玄鶴,沖天直飛出十餘丈外,頭都不回,立刻消逝在暗影之中,不知去向。 這種威勢,不止是化血老道,和毒仙翁二人,未虞有此,冷不防當場被震傷倒地。 即便是身具絕世功力的女俠淩雲燕,也不由見狀大吃一驚! 同時楞立半晌,忽從對方神奇玄功和身法,陡地憶起一人。馬上恍然大悟,也顧不得再看敵人死活,慌不迭轉身便追,且連聲高呼道:「燕大哥!燕大哥!……」 也許有人要問,難道剛剛那位黃面孔,中年全真,便是小俠燕淩雲不成? 這個?恕作者要暫時賣一賣關子,留待事實證明。 不過在女俠淩雲燕,因為一則曾聞乃祖談論,古往今來,雖然各家獨門藝業不勝枚舉,但一身兼具陰陽水火,兩種屬性相克而又能相成不悖的玄功,普天之下,實除燕淩雲而外,絕無他人。是以适才眼見斯人而有斯藝,不禁啟疑動心。二則就常情而論,自己一再無緣向對方挑釁,苟非相識,必難容忍,何況人家身著道裝至少與梵淨二惡同屬玄門中人,如無他情,焉有自殘之理。 加上此人飛行身法,極與燕淩雲在金陵打擂時所用相似,是故淩雲燕,未暇多想,便直覺的,認定必是個郎喬妝了。 只是天下事,無奇不有,究竟是不是我們小書生呢! 請看女俠淩雲燕追的結果。 但覷他一面飛奔,一面急喊,如同一顆橫劃長空的流星,拚命向前疾趕。 照說,對方人去不久,她又輕功登峰造極,必能有祈發現。 可是事實卻偏偏不然!儘管淩姑娘追的不慢,呼得聲嘶。 卻無如黑夜茫茫,四野崎嶇,除隱聞左近山村,迎年的爆竹連聲外,伊人竟杏如黃鶴,不見半點蹤影。 因此淩雲燕,又不禁滿懷興奮,化為無限空虛,一時芳心有說不出的委屈。既自怨自艾,更深覺意中人,也忒絕情。 而且事已至此,又將奈何,亦惟有極度頹喪的,繼續向前緩緩趲程。 不一刻,東方已漸漸泛白,展目四顧,只見官道兩旁,悉是層山重疊,峻嶺綿綿,十分險惡。 尤其時當新年新歲的元旦,樵人絕跡,愈顯得空山岑寂,落寞荒涼。 是以淩雲燕,獨自躑躅而行,深感形影孤零,心生萬千淒苦! 最是轉過一處山環,突聞一陣斷續簫昔,如怨如訴,直扣心弦,更使她悲從中來,不禁停足循聲查看,且暗暗稱奮,心想:「今日元旦佳節,薄海騰歡,何以竟有人奏此哀音?」 不料一入目,又頓覺精神一振,立刻玉肩微晃,便如一枝離弦疾箭,向側方山岩上飛撲。 原來彼處,正有一個道裝出家之人,倚松面東而坐,凝神弄簫。不論是裝束或背影,都極與昨夜那位中年全真相似。 在她料想十分明必是心上人無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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