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雁 > 無憂少主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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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你可以試一試!」 「我當然要試!」 丘玉淑「試」字還在嘴邊。袖中的劍已經刺出,快如閃電,兩人之間來就是伸劍可及的距離,因此聲發劍到,快得令人轉念的餘地都沒有,更不用說拔劍應招了。 端木無憂反身一旋,身體象沒有重量的幽靈般飄開,草叢搖曳。 端木無憂使出了迷幻立功的絕技。 丘玉淑出劍落空。 「咦!」一聲輕呼,陽光一泛起一片橫閃的銀光,斷草殘葉紛飛。 端木無憂身形又是一個迴旋,從銀光中濾過。 丘玉淑毫不遲滯,返身劈手擊出一劍。 殊不料,端木無憂的這個迴旋動作是虛的,中途變勢,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丘玉淑剛覺不對,猛感到倒背腰間被尖銳冷冰的東西刺了一下,接著是一聲低沉的冷喝:「別動!」劍在空中頓住,她真的不能動了,心中懊悔不已,低估了這個傻小子的武功。 論迷幻玄功,端木無憂在丘玉淑之上;論劍法,丘玉淑在端木無憂之上,但端木無憂是心中有底,丘玉淑是目中無人,所以知已知彼,端木無優勝得十分輕鬆。 「丘玉淑,怎麼樣?」端木無憂聲音帶著挪揄的味道。 「要殺便殺!囉嗦什麼?」丘玉淑垂下短劍,頭高高揚起,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好氣概!我就成全你了!」他話是這麼說,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為什麼不下手?害怕殺人?」 「我若殺了你,你爹娘的仇誰去報?」 這是要命的一擊,丘玉淑全身一顫,大仇未報,怎能就此喪生? 端木無憂感覺到了這一顫,暗自一笑,道:「如果你能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放了你。」丘玉淑沒有答話,權衡利弊,得認真考慮一下。 端木無憂稍頓,沉聲道:「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回答的問題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的姓名也不會由我傳到第三者的耳中。」 「真的?」她說話了。 「是的。」他的態度很認真。這樣一來,關於丘玉淑的真實身份和她說的話,他都不能告訴義父了。 「現在你問吧。」她坦然道。 「記住,你必須如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丘玉淑感覺到腰間上的利物突然解除,但她仍僵著不動,等候著端木無憂的提問。 「你真是金盟幫中大慈奇士丘飛逸的女兒?」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何必再問。」 「金盟幫當年在關東的事,你可知道?」 「一個人能否知道自己沒有出生之前的事?」 端木無憂一愣,隨即道:「你爹、娘沒告訴過你?」 丘玉淑陡地轉過身,野性的眸子裡充滿了仇恨,似乎要憤出血來:「爹在我還沒有生下來的時候就被異教的人殺害了,娘被擄到了異教魔堂,娘當時雖有身孕,仍遭到了教主郭運達的強暴,娘生下我後也自縊死了,恰此時一批自稱金盟幫的人殺進魔堂,挑平了異教,郭運達在混亂中逃走,奶媽抱著我也逃離了魔堂。我十二歲那年,奶媽病逝,在臨終前她將這一切都告訴了我,於是我發誓要找到郭運達,為爹娘報仇,發誓要將當年逃走的異教賊子宰盡殺絕。六年來,為了報仇,我走遍了大江南北,荒山野嶺……」 端木無憂為她的話所震驚,對她飽含血淚的身世深感同情,自己雖然是個遺棄兒,但比起她來卻是幸運得多。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端木無憂帶著幾分歉意地說。 「我回答的可是實話。」她打斷他的話。 「你為什麼系上這條金盟幫的腰巾?你在醉仙樓等誰?」端木無憂又問。 「聽奶媽說我爹就是全盟幫的太慈奇土丘飛逸,當年奶媽是被嚇懵了頭,不知道打進魔派的的是金盟幫的人,待後來去找卻怎麼找不到金盟幫,聽說金盟幫打那以後就解散了。最近,我聽人說,金盟幫在這裡露面了,所以就做了條三色紮巾到這裡來碰碰運氣,興許還能找到那位沒死的萬花奇土管鵬程大伯哩。」丘玉淑已是和盤托出。 端木無憂苦兮兮地一笑,她已全說了,但跟沒說差不多,不知當年關東的事,不知金盟幫的事,也不知管鵬程的任何消息,全無價值。 「還有話要問嗎?」玉丘淑問。 端木無憂搖搖頭,還有什麼好問的呢? 「現在該我問你了!」丘玉淑突然發難。身形一晃,已貼到端木元化身旁。變異是如此突兀,距離又如此之短,端木無憂在本防範的情況下,已被王丘淑用短劍抵住了小腹! 這一次是端木無憂大意失荊州了。 「你……」 「只要你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姑娘我就不殺你。」輪到她得意了。 「你怎麼能這樣?」他咬住嘴唇。 「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向你學的,怎麼不行?」 端木無憂無言以對。丘玉淑又道:「我保證你向我說的話不會有第三者知道。」 端木無憂歎口氣:「你問吧。」 「你是誰?」 「無憂園少主端木無憂。」 「你為何有金盟幫的信物?」 「那是塞外四獸中的老大凶蟒,刁飆留在無憂園中的東西。」 「你來醉仙靈幹什麼?」 「找金盟幫的人。」 「為什麼找他們?」 「他們在無憂園鬧事。」 「丘玉淑秀眉一皺:「這是不可能的事。「端木無憂沉聲道:「我說的可是實話。」 「如果找到金盟幫的人,你想怎樣?」 「順藤摸瓜。」 「找萬花奇士管鵬程的梁子。」 丘玉淑一雙明亮的眸子盯著端木無憂的臉,陣子中閃著異樣的光彩。 半晌,她才道:「你說的是真話?」 端木無憂聲音變冷:「我從來不說假話。」 丘玉淑聲音也低沉下去:「我恰恰相反,從來不說真話。」 端木無憂身子一科:「你在騙我?」 丘玉淑仍盯著他的臉:「不,這一次例外,你是第一個聽到我說真話的人。」 端木無憂心陡地地一震:「為什麼?」 「我認了你這個朋友。」 「咱們是朋友?」 丘玉淑嬌豔如花的臉上沒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你不願意?」 他沒有回答,但不是不願意,而是感到突然。 丘玉淑又道:「你我都在找管鵬程,也許可以互相幫助。」 用心不同,目標卻是一致,這話倒有些道理。 端木無優點點頭:「好,我認了你這個朋友。」 丘玉淑收回短劍,臉上掛笑道:「朋友,今天咱倆戰了個平手,日後有機會咱們再來決個勝負。」端木無憂瞧著她那天真的模樣,真是哭笑不得,和剛才殺人時的凶態相比,此刻她已判若兩人。 「咱們既然是朋友了就不見外,若有萬花奇土管鵬程的消息,我會通知你的,這裡的兩具屍體就請你料理了。」丘玉淑說罷,雙手一拱,往後一連幾躍,已退出廟外。 端木無憂望著地上的兩具屍體,久久地還在發呆。 不管怎麼說,這一趟沒日走,總算結識了一位朋友。 他笑了,但笑得很苦澀,很勉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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