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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小翠道:「不行啊,李爺,那張『藏寶圖』那麼重要,姑娘甘冒大不韙,好不容易才從老神仙那兒偷了回來。婢子臨來的時候,姑娘還千嚀囑,萬嚀囑,嚀囑婢子一定要把那張『藏寶圖』交到您手裡,現在……」

  說著,說著,她又哭了。

  李存孝道:「姑娘不必再難過,真丟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姑娘又不是故意丟的……」

  小翠道:「婢子知道您不會在乎那張『藏室圖』,可是……要是它落在什麼邪魔手裡,為了它再掀起血鳳腥雨,婢子的罪孽豈不大了?」

  李存孝眉鋒微皺說道:「姑娘可記得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丟的麼?」

  小翠想了想,哭著搖頭說道:「婢子實在想不起來了。」

  李存孝道:「姑娘在路上時,可曾探手人懷掏過東西?」

  小翠說道:「沒有啊,婢子也知道這張『藏室圖』關係重大,在辭別了姑娘之後,日夜趕路,停都沒敢停。」

  李存孝皺了皺眉頭,說道:「那怎麼會丟呢,不該丟啊。」

  小翠發急地道:「婢於也不知道……」

  兩眼猛地一睜,道:「對了,婢子曾在半路上歇過一宿,難道『藏寶圖』是在那時候丟的?」

  李存孝道:「姑娘的歇腳處是什麼地方?」

  小翠道:「離這兒約莫有百里,婢子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只知道是一個小鎮,比這兒略大些……」

  李存孝道:「丟東西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自己丟的,一種是讓人偷去的,自己丟的那是掏東西時不小心把丟的東西從懷裡帶了出來;要是讓別人偷去的,就該有跡象,姑娘自己再想想,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小翠道:「婢子沒有掏過東西,吃的乾糧跟用的盤纏,都是裝在驢鞍旁的一隻革囊的,用不著去往懷裡掏什麼……」

  李存孝道:「那該是讓人家偷去的,姑娘想想看,事先有什麼警兆,事後有什麼痕跡?」

  小翠苦著臉道:「李爺,那張『藏寶圖』,婢於是貼身藏的,要讓人偷了去,婢子還能不知道麼?」

  李存孝一想也是,小翠是「冷月門」人,是令狐瑤鞏的貼身侍婢,一身所學雖不能說是一流,但身手稍微差一點的人也近她身不得,似乎不可能讓人從懷裡掏走了東西還一點兒不知道。

  那麼這張「藏寶圖」是怎麼丟的?實有令人費解。

  李存孝沉吟之中,忽然一凝目光,問道:「姑娘辭別令狐姑娘之後,在半路上可曾拿出來檢視過?」

  小翠道:「沒有啊,那張『藏寶圖』就裝在這個小巧的軟皮口袋裡,姑娘交給婢子之後,婢子就把它貼身藏在了懷裡,一路上連碰都沒敢碰,婢於也怕它露了面,讓人瞧見……」

  李存孝搖搖頭道:「姑娘,這就不對了。」

  小翠道:「怎麼不對?」

  李存孝道:「照姑娘這麼說,令狐姑娘把那張『藏寶圖,交給了姑娘,姑娘馬上就把它貼身藏在了懷裡,那麼這件事應該只有令狐姑娘跟姑娘知道,怎麼『白骨門』的那位總護法也知道,而等在這『蠻溝』小鎮之中,下手搶奪呢?」

  小翠呆了一呆道:「這個婢子就不知道了……」

  李存孝沉吟了片刻之後,道:「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姑娘根本沒帶什麼『藏寶圖』來,令狐姑娘交給姑娘的,只是一個空皮口袋。」

  小翠叫道:「那怎麼會,姑娘絕不會……」

  ▼第七十三章 苗疆八峒

  說話問一陣沙沙之聲從四面八方響起,由遠而近。

  小翠緊張地說了聲:「來了。」

  冷凝香鎮定地「嗯」一聲道:「為數還不少。」

  那沙沙異響極其快速,轉眼工夫已近三人身周,可是一到三人身周丈餘外便立即停住!

  冷凝香道:「我灑出的毒生效了,它們不敢越過那一圈毒,只不知道彼此間能相持多久……」

  忽聽那怪老者吹出的笛聲轉急,一聲聲既短又快,好不難聽,能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冷凝香道:「他在催蛇了,恐怕他還沒發現躲在這兒的是三個人。」

  李存孝忽然說道:「冷姑娘,要是能制住那個人,是否能驅散這些蛇?」

  冷凝香道:「用當然,有道是『蛇無頭不行』,那個人就跟蛇頭一樣,射人射馬,擒賊擒王道理一樣。只是,兩下裡相隔這麼遠,你有沒有把握制住那個人呢?」

  李存孝道:「我沒把握,試試看。」

  猛提一口真氣,把全身力道聚集在右手食指之上,飛起一指點了出去。

  旋見那怪老者臉色一變,揮手中短笛往身上一劃。

  冷凝香神情一喜道:「傻子,這不是暗器。」

  「叭」地一聲,怪老者手中短笛由中而折,而且粉碎。

  怪老音臉色劇變,慌忙抽身暴退。

  「行了。」冷凝香笑道:「雖沒傷著他,毀了他那根短笛也是一樣,沒了驅蛇的工具,看他還怎生驅這群蛇!」

  忽聽那怪老者發話說道:「何方高人蒞臨苗疆,怎不現身一見。」

  雖然沙啞難聽,卻是一口流利漢語。

  冷凝香道:「畢竟知道躲在這兒的是人了,還不算糊塗。他既然知道了,咱們就站起來跟他答話吧,別讓他笑咱們中原人小家子氣。」

  三個人當即站了起來。

  那怪老者臉色又是一變,道:「原來真是三位,哪位毀了老大的笛子?」

  李存孝道:「我。」

  怪老者霍地轉望李存孝道:「小後生,老夫那根短笛乃是苗疆特產寒鋼所制,從來無物能動它分毫,你用的什麼暗器這般厲害。」

  冷凝香輕笑一聲道:「說來你也許不相信,他用的是指力。」

  「指力?」怪老者一怔,旋即搖頭:「你沒說錯,老夫是不信。這小後生多大年紀,能有多大道行,老夫活這麼大年紀,還沒聽說有哪一個能用指端逼力十丈,而且威力駭人聽聞的。」

  冷凝香道:「信不信在你,也許他就是你所見的頭一個。」

  怪老者一雙凶睛轉了兩轉,道:「小後生,老夫養的那群愛蜂,也是你殺的麼?」

  「不。」冷凝香道:「那是我,我只是以毒攻毒試上一試,誰知道你那些蜂不及我施的毒劇厲害……」

  怪老者兩眼一睜道:「女娃兒,你施的是毒?」

  冷凝香道:「不錯。」

  怪老者道:「你擅施毒?」

  冷凝香道:「也不錯。」

  怪老者道:「據老夫所知,當今世上沒幾個擅施毒的。」

  冷凝香道:「可是『翡翠谷』人人擅施毒。」

  怪老者臉色一變道:「女娃兒,你是『翡翠谷』的人?」

  冷凝香道:「怎麼,你也知道『翡翠谷』麼?」

  怪老者震聲喝問道:「女娃兒,你姓什麼?」

  冷凝香說了一個冷字。

  怪老者滿口黃牙一咬,道:「那冷元垢是你的什麼人?」

  冷凝香道:「冷谷主是我生身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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