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天燈 | 上頁 下頁 |
一五九 |
|
李存孝忍不住了:「閣下下手未免太狠毒了。」大帽黑衣客轉過臉來望著他冷冷說道:「你是『白骨門」的人麼?」 李存孝道:「不是。」 大帽黑衣客道:「那你就少管閒事。」 舉步登階進亭坐下來。 李存孝道:憫下殺人如兒戲,我碰上了豈能不聞不問。」 大帽黑衣客問道:你可知道『白骨門』人都該殺麼?」 李存孝道:「『白骨門』人多行不義是實……」 「這就是了。」大帽黑衣客道:「那你就少管閒事,我這個人一向嫉惡如仇……」 李存孝剛要開口…… 大帽黑衣客接著說道:「你是局外人,要沒別的事還是趕快離開這兒吧。這兒是『白骨門』人的見面地兒。稍時還有比這兩個身份更高的『白骨門』人到來。別讓他把你也牽連進去。要知道,我沒把你當成『自骨門』人,你應該知足了。」 李存孝作了難,這大帽黑衣客手下固然狠毒,可是論「白骨門」作為,「白骨門」人也確實該殺。 這件事他管是不管? 他這裡心念轉動,尚未說話只聽大帽黑衣客道:「『白骨門』的高手到了,你現在要走還來得及,自有我替你擋他。」 此人倒是善惡分明,並不是胡亂傷人。 李存孝已然發覺了,鎮口東一條小潞上迅雷奔電般馳來了一條白色人影,此時天已全黑,李存孝有上好的目力,加以來人一身白,是以他看得清清楚楚。來人是個身軀高大、慘白臉的老者,年紀在五十以上。兩眼特別小嘴特大,長得好怪。 他沒動,那高大慘白臉老者轉眼工夫已近十丈內。 只聽那大帽黑衣客道:「忠言逆耳,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站到我身後吧。」 李存孝像沒聽見,站在那兒仍一動未動。 白影一閃,刀」高大慘白臉老者停身在亭外一丈處,目光往亭子裡一轉,臉上沒一點表情。 他開了口,語氣比大帽黑衣客還冷幾分:「人是誰殺的?」 大帽黑衣客道:「我。」 高大慘白臉老者盯上大帽黑衣客,一雙小眼之中倏現冷芒,道:「你知道他兩個是什麼人?」 大帽黑衣客道:「『白骨門』總護法座前二使,可是?」 高大慘白臉老者道:「不錯,你可知老夫何人?」 大帽黑衣客道:,當是那『白骨門』總護法申屠豹老兒」 高大慘白臉老者道:「不知者可以不罪,既然知道,老夫就不能輕饒了,報個姓名給老夫聽聽。」 大帽黑衣客微一搖頭道:「申屠豹,你還不配。」 申屠豹一雙小眼中再現冷芒,道:「你看看老夫還配不配。」舉步逼了過來。 大帽黑衣客端坐未嘰道:「申屠豹在沒動手之前,我問你一句,『白骨門』中那岑東陽與苗芳香現在何處?」 申屠豹腳下不停,嘴裡說道:「你找他們兩個幹什麼?」 大帽黑衣客道:「自然有我的道理。」 申屠豹道:「你還不配問老夫。」 大帽黑衣客一指地上兩具死屍道:「他兩個就是不肯告訴我,才橫屍此處的。」 申屠豹道:「老夫也不告訴你,莫非你也讓老夫橫屍此處不成?」 大帽黑衣客道:「你是個明白入。」 申屠豹冷哼一聲道:「且看看是老夫橫屍,還是你斷魂。」 他已逼近到石階下,抬手抓向大帽黑衣客。 大帽黑衣客冷哼一聲,突出一指點了出去,揚指處,是那『白骨門』總護法的一隻手掌掌心。 行家一看便知,大帽黑衣客這一指蓄足了勁,其力道足能洞金穿玉,任何人碰上了這一指都不敢輕攖銳鋒,必然會撤腕收招,或者躲閃變招再攻。 而申屠豹此人卻不同於別人,他不但未撤腕收招,便是連躲也未躲,一隻手掌直向那大帽黑衣客突出的一指迎去。 高手過招,迅捷如電,加以雙方都是快捷一擊,所以一刹那間一指一掌就碰在了一起。 沒聽見任何聲息,只見申屠豹那高大身軀一晃,往後退了一步,而那大帽黑衣客端座之姿卻是動也未動。 任何人看,甚至包括旁觀的李存孝在內,都會以為這位元「白骨問」的總護法申屠豹吃了虧,而且吃的虧還不小。 豈料一一那大帽黑衣客霍地站了起來,兩道比電還要亮的寒芒自帽沿陰影後射出,只聽他厲聲說道:「申屠豹,你敢施暗算……」 申屠豹一仰臉,哈哈大笑,這時候看,他那張慘白臉益顯猙獰:「小子,你還算明白,你有多大道行敢硬碰老夫的『屍毒摧心白骨掌』?你如今中了老夫在百具腐屍之上所採集的屍毒,無人能醫,無藥可救,你靜等著屍毒摧心橫屍吧。」 李存孝恍然大悟,怪不得申屠豹敢以掌心硬迎大帽黑衣客那力能洞金穿玉的一指,原來他掌上練有極為歹毒霸道的功夫,大帽黑衣客一時不察,遭了暗算。 只見大帽黑衣客猛揚雙拳,向著仰大大笑極為得意的申屠豹就要劈出,旋見他像突然被一陣寒風吹上一般,機憐伶打個冷顫,一雙手掌立即無力垂下。 看樣子他很痛苦,帽沿陰影陰下射出的那兩道寒芒還盯著申屠豹,而他一個人已緩緩往下坐去,一口牙也咬得格格作響。 申屠豹再度仰天哈哈大笑,道:「你不是狠麼,來呀,老夫就站在你面前,怎麼不出手啊!來,只管沖老夫的要害下手,來呀他那裡不往得意的叫,大帽黑衣客那裡卻已坐回了石凳上,身子起了顫抖,而且顫得很厲害,一口牙也咬得更響了,那痛苦的模樣就像有幾百條蛇在他身子裡鑽,幾百把刀在他一顆心上剁劃一般。 李存孝不忍再看下去了,突然伸手在大帽黑衣客胸前飛快地點了五指。 大帽黑衣客痛苦立消,一怔抬眼道:「你……謝謝……」 李存孝淡然說道:「不必客氣。」 只聽申屠豹沉聲道:「小子你又是幹什麼的?」 李存孝轉眼望向申屠豹,只見申屠豹滿臉驚怒之色,一雙凶眼正望著他。他當即說道:「我不幹什麼,只是不忍坐視人忍受痛苦而已。我做錯了麼。」 申屠豹道:「小子你能救他麼。」 李存孝道:「這我不敢說,至少我已經止住他的痛苦。」 申屠豹道:「你是他朋友?」 李存孝搖頭說道:「緣鏗一面,素不相識!」 申屠豹道:「那你為什麼要管這個閒事。」 李存孝道:「我剛才不是說過了麼,我只是不忍坐視人忍受痛苦而已。」 申屠豹道:「你可知道他殺了我座下二使?」 李存孝點頭說道:「我看見了,剛才我也在場。恕我直說一句,這位的手法固然狠了一點,但以『白骨門』人平日的作為,似乎是並不為過。」 申屠豹勃然色變,揚掌欲劈。 就在這時候,鎮西路上傳來一陣叮叮鐺鐺的鈴聲脆響,而且夾著一陣不徐不疾的得得蹄聲。 申屠豹刹時面泛異色,垂掌收勢,道:「老夫現在沒空理你,待會兒咱們再細算這筆賬。」 說話問鎮西路上出現了一人一騎,人是個身材瘦小,頭戴大帽的青衣人,他騎的不是馬,而是一匹小毛驢,驢脖子下掛著一串玲檔,不住的響著,聲音煞是清脆好聽。 李存孝正看問,只聽大帽黑衣客道:「這位,據說此人身上帶有一宗令人覬視的奇珍異寶,『白骨門』人就是等在這兒奪那宗奇珍異寶的;你要是自忖力夠,就救他一救;要不然就別管,趕快走。申屠豹現在無暇他顧……」 李存存道:「多謝閣下,我要是就此一走,閣下怎麼辦?」 大帽黑衣客道:「這你就不必管我了,我死不足惜,也隨時可死,恨只恨未能手刃岑東陽跟苗芳香那兩個卑鄙無恥該死的東西。」 聽口氣,這位大帽黑衣客跟岑、苗二人似乎有什麼三江四海的深仇大恨,對岑、苗二人是恨之入骨。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