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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侯玉昆兩眼微微一睜,道:「我沒想到存孝兄跟那張遠亭是舊識,有道是,『人死一了百了』,算了……」

  李存孝目光一凝,截口說道:「閣下剛才說偵騎四出找尋那張遠亭……」

  侯玉昆點頭說道:「不錯,這是實情,存孝兄如若不信,日後碰見那位溫二姑娘當面問上一問,就知道小弟我所言不虛了。」

  李存孝道:「閣下可知道,『寒星門』為什麼尋找那張遠亭?」

  侯玉昆遲疑了一下,搖頭說道:「這個我不大清楚,據說好像是為向張遠亭要一樣東西,一個什麼『紫檀木盤』……」

  李存孝面色微微一變道:「一個『紫檀木盒』?閣下確知是為這麼?」

  侯玉昆看了李存孝一眼,眉鋒微皺,搖頭說道:「這個我不敢肯定,聽說好像是,大概不會錯吧。」

  李存孝日光一凝,道:「那麼閣下跟『白骨三煞』找他又為了什麼,莫非也是為這個『紫檀木盒』麼?」

  「不,不,不」侯玉昆搖頭笑道:「無論那『紫檀木盒』裡裝的是什麼,我對它不感興趣,我所以找他,是為了要問他幾句話。」

  李存孝「哦」地一聲道:「只為問幾句話麼?」

  侯玉昆笑道:「小弟說話是向來不打誑語的,我對存孝兄也沒有打誑語的必要。」

  李存孝道:「閣下要問他哪幾句話?」

  侯玉昆搖頭笑道:「這個小弟就不便明說了,抱歉,還請存孝兄原諒。」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好說,是我不該問,不該探人隱秘。」

  侯玉昆哈哈一陣笑,笑至中途,他突然住笑問道:「怎麼不見那姓賈的跟存孝兄在一起,他那裡去了?」

  李存孝微微遲疑了一下,搖頭道:「這個我可不清楚,臨分手的時候賈前輩沒說,我也沒有多問。」

  侯玉昆倏然一笑道:「真的麼,存孝兄?」

  李存孝道:「我這個人說話也一向不打誑語……」

  侯玉昆哈哈一笑道:「六月裡的債,存孝兄還得可真快。」

  李存孝道:「我告訴過閣下,我親眼看見張遠亭父女已然遭人殺害故世了,而且我還親手草草埋葬了他父女……」

  侯玉昆笑道:「這個小弟我字字聽入耳中,只是,這姓賈的既不是張遠亭,他的去向,說說何妨?」

  李存孝道:「我剛才已然說過,我不清楚,臨分手時……」

  侯玉昆嘿嘿一笑,截口說道:「何必呢,存孝兄,在小弟我面前不必玩心眼,你存孝兄還差得遠呢。」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閣下,你我素昧平生,緣僅今夜一面,就是我知道,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是不?」

  侯玉昆嘿嘿笑著點頭道:「說得是,說得是,存孝兄說得極是,交淺怎可言深?這樣好麼,存孝兄,小弟我拿你換你一句話。」

  李存孝道:「我不懂閣下這話什麼意思?」

  侯玉昆抬手往小鎮一指,道:「存孝兄,那溫少卿此刻還在小鎮中搜尋存孝兄的下落,小弟我能從他手下把存孝兄你救出來,也能原封不動地把存孝兄你送回他手裡去,存孝兄明白了麼?」

  李存孝雙眉一揚道:「我明白了,我若不說出那位賈前輩的去向,閣下就把我擒交那溫少卿,可是?」

  侯玉昆笑道:「何須擒,那太麻煩了,也傷感情,小弟我站在此處只消引吭一嘯,或者是扯著喉嚨一喊,溫少卿自己會過來的。」

  李存孝聽這話皺了眉,心想:自己要是在沒中柳玉麟那淬毒的暗器之前,別說是一塊玉,就是再多一塊玉也放不進眼裡。

  如今自己中過柳玉麟那淬了毒的暗器,體內之毒尚未去除盡淨,一身功力大打折扣,适才在那小客棧裡曾經跟四塊玉之一的楚玉軒動過手,自己不過是略占上風而已,眼下這侯玉昆既然跟楚玉軒並稱,一身修為應該在伯仲之間,再加上他身邊還有這「白骨雙煞」,一旦翻臉動手,那吃虧是在所必然,好漢不吃眼前虧,看這情形自己只好忍了。

  侯玉昆見他沉默不語,只當他是心生怯意,嘿嘿笑道:「存孝兄,小弟我雖然不清楚你跟那溫少卿有什麼過節,但由你跟著小弟我避來此處這一點看,可知存孝兄你是不願意跟這位『寒星』少主見面,更不願意落在他手裡,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進退者算高人』,小弟我看存孝兄你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所作所為都應該在這個『智』字上轉一轉,存孝兄你不點頭還待何時?」

  李存孝一聽這話心裡又盤旋上了,心念一轉之後,他道:「這麼說閣下是不相信……」

  侯玉昆搖手說道:「現在咱們不談相信不相信,存孝兄既然認為那姓賈的不是張遠亭,那還有什麼可顧慮的……」

  李存孝道:「閣下憑哪一點認為那位賈前輩就是張遠亭?」

  ▼第三十三章 生生死死

  侯玉昆道:「一句話,張遠亭此人我曾得而後失,這還不夠麼?」

  李存孝道:「怎見得閣下托『白骨雙煞』尋獲那人就是張遠亭?」

  侯玉昆笑道:「我既然找張遠亭,又怎會認不出張遠亭這個人來?」

  李存孝道:「據我所知,張遠亭父女倆相依為命,又……」

  侯玉昆道:「存孝兄問這麼多幹什麼?」

  李存孝道:「我剛說過,我跟張遠亭是舊識,我當然不願意他當個遭人殺害亡故,所以在我沒有確定那位賈前輩就是張遠亭之前,我寧可落在那溫少卿手裡也不會把他的去向告訴任何人。」

  侯玉昆眉峰一皺,道:「存孝兄果然是位聰明人物,這一著既高明又厲害……」

  倏然一笑道:「說真的,要讓存孝兄落進溫少卿手裡,我還真有點捨不得,好吧,讓我告訴存孝兄,憑張遠亭這個人我曾得而後失,我確認他還活在世上,憑那姓賈的曾經跟我條件交換,我把溫二姑娘的真名實姓告訴你,他便告訴我張遠亭在何處,再加上張遠亭曾有『乾麵空空』的美號,我斷定那姓賈的就是張遠亭,這夠了麼?」

  李存孝道:「那麼他那女兒……」

  「跑了,」侯玉昆道:「當日『白骨三煞』找著他的時候,他獨鬥『自骨三煞』,讓他那女兒跑了。」

  李存孝道:「這就怪了,那我親眼所見又是怎麼回事?」

  侯玉昆沉吟了一下道:「存孝兄確認那父女倆是張遠亭父女麼?」

  李存孝道:「人躺在張遠亭的家裡,怎會不是?」

  侯玉昆目光一凝,道:「存孝兄只是根據這一點認為那父女倆就是張遠亭父女?」

  李存孝道:「難道這還不夠麼?」

  侯王昆搖頭說道:「要是單單根據這一點,那當然不夠,要知道那有可能是別個父女倆,也有可能是別人故布疑陣……」

  兩眼忽地一睜,道:「據存孝兄所知,那張遠亭身材如何,長像如何?」

  李存孝遲疑了一下道:「不瞞閣下說,張遠亭只是我的父摯,我本人並沒有見過他,聽說他年輕時長得相當俊逸,可是歲月不饒人,事隔十八年,他如今也應該是個鬍子一把的老頭兒了。」

  侯玉昆道:「想必存孝兄在『開封』『大相園寺』後所見,是個鬚髮俱蒼,兩鬢斑白的老頭兒了。」

  李存孝微一點頭,道:「不錯。」

  侯玉昆笑了,道:「存孝兄,事隔十多年後的今天,那位『千面空空』張百巧,仍跟當年一樣的俊逸,連一根鬍子都沒有。」

  李存孝呆了一呆,道:「怎麼說,那張遠亭仍跟當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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