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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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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飛飛搖搖頭,才說道:「我倒沒什麼為難之處,我只怕你……其實,這也是不能勉強的,等我告訴你之後,你要怎麼樣卻隨你,不過你一定得讓我把你的傷治好……」 李存孝道:「姑娘這麼關心我的傷?」 韓飛飛搖了搖頭,嬌靨上驚過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神色:「別跟我客氣了,聽我告訴你,我不姓韓,也不叫韓飛飛,我姓溫,叫溫飛卿,是『寒星門』中人,溫少卿是我的哥哥。」 賈子虛大訝,簡直詫異欲絕,他想不通這位女煞星為什麼突然有此轉變,瞪眼張嘴直望著溫飛卿。 李存孝又何嘗不詫異,他也詫異欲絕,怔怔地望著溫飛卿。 溫飛卿道:「你聽明白了麼?」 李存孝定了定神道:「我聽明白了,我沒想到姑娘會是『寒星門』的二姑娘……」 溫飛卿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現在你總算知道了,我了卻了一樁心事,也去了堵在心裡的一個結,你要離開我;或者要我離開你都可以,不過我剛才說過,你一定得讓我把你的傷治好。」 這一來倒讓李存孝不好說什麼了,他遲疑了一下道:「不管怎麼說,姑娘總救過我……」 溫飛卿道:「只能說我是碰上的,老實說我原也沒打算救你,『寒星門』凶名遠播,煞威震武林,溫飛卿更是個毒如蛇蠍、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女魔頭,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忽然軟了心腸把你救上馬車,這是我生平頭一回伸手救人,頭一回心腸軟綿綿……」 李存孝道:「無論怎麼說,我都該感激姑娘……」 「那更不必,」溫飛卿搖頭說道:「我剛說過,我是碰上的原也沒打算救你。」 李存孝道:「無論怎麼說,我都該感激姑娘……」 溫飛卿目光一凝,道:「這麼說你是一定要把我當成救命恩人了?」 李存孝避開了那一雙令他心悸,也讓他不安的清澈、深遂目光,道:「那是理所當然……」 溫飛卿道:「這麼說你並沒有離開我,或者要我離開你的意思。」 這叫李存孝怎麼說,他作了難,要他做,憑一時激動他也許做得出來,可是要他說,面對面的這麼說,他卻硬不起心腸,何況人家把話已經說明了。 遲疑了半晌他才說了這麼一句:「姑娘,世上無不散之宴席,遲早……」 溫飛卿美目中掠過一抹異采,截口說道:「那是以後的事,以後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是不?」 李存孝沒說話。 溫飛卿收回了目光,兩排長長的睫毛貶動了一下,目光下垂,眼望著地下,道:「以後無論你當我是什麼,是敵是友,那隨你,我不能勉強,也不敢奢求,至少現在,以前也有過一段時間你把我當朋友,我已經很知足了……」 話說到這兒,她站了起來,那一雙清澈、深邃而且銳利目光落在賈子虛臉上。賈子虛人很機靈,忙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溫飛卿淡淡一笑,道:「我不管你的用心何在,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我不再計較,也不再追究,今後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別再跟我作對就是了,我跟你無怨無仇,反之還對你有恩,是不是?」 賈子虛為之一征! 溫飛卿隨又轉望李存孝,道:「你好好歇息吧,不會太久的,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了話,她帶著紫瓊嫋嫋行了出去,紫瓊還隨手帶上了門。 賈子虛回過神來,忽然為之機靈一顫,道:「好厲害……」 李存孝訝然說道:「她怎麼知道……」 賈子虛搖頭說道:「誰知道,大半她聽見了……」 李存孝道:「她又怎麼會自己來告訴我她的真正身份?」 賈子虛道:「這有兩種可能,她聽見了咱們的談話,明知瞞不往了,再不就是真如她所說,她不打算再瞞你了,不管怎麼說,溫飛卿她居然會饒人,這不能不說又是一樁奇事,我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也算是再世為人……」 李存孝道:「怎麼聽她說她對前輩有恩?」 賈子虛遲疑了一下道:「不瞞老弟你說,她是救過我一次,那是在一座古祠裡,我落在『白骨三煞』之手,是她把我從『白骨三煞』手裡要了出來……」 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大方納悶,想不通溫飛卿何以能看破了他。 賈子虛是溫飛卿帶進來的,李存孝並不知道溫飛卿起先並不認識這位元賈子虛,所以聽賈子虛這麼一說之後他也沒有多問。 兩個人默默地相對著。 那裡溫飛卿帶著紫瓊出了客棧。客棧門外垂手恃立著那「寒星四使『中的一個,溫飛卿淡淡然一聲輕喝:「帶路!」 那「寒星四使『之一應聲轉身往東而去。那」寒星四使「之一的瘦高黑衣人在前,溫飛卿帶著紫瓊在後,三個人前一後二往東行去。走沒多遠來到一處,看樣子這是一間民房,民房是民房,卻由於年久失修,殘破得可以。民房門口站著兩個黑衣人,領口跟袖口上都繡著寒星,說憑這,武林中人絕沒人敢近。溫飛卿一到,那兩個黑衣人立即恭謹躬下身去。溫飛卿臉色冷漠,問道:「少主跟柳公子呢?」 一名黑衣人恭聲答道:「回姑娘,少主跟柳公子在裡頭。」 飛卿道:「他兩個可知道我要來?」 那名黑衣人道:「回姑娘,厲魄已經把姑娘要來的事稟報少主了。」 溫飛卿轉望那瘦高黑衣人。 瘦高黑衣人立即欠身說道:「稟姑娘,在下已把姑娘的話稟報少主了。」 溫飛卿雙眉一揚,冷哼道:「他倆好大的架子。」 一語未了,裡頭傳出一聲朗笑:「柳玉麟恭迎來遲,二姑娘幸勿見怪……」 隨著這話聲,裡頭邁著灑脫步履走出了當世四塊玉之一的柳玉麟,他仍是那襲青衫,灑脫而俊逸,出門一揖至地,含笑說道:「二姑娘別來無恙。」 溫飛卿沒答禮,淡然說道:「托柳公子的福,溫飛卿尚稱粗健。」 柳玉麟抬眼凝目,笑哈哈地道:「柳玉麟恭迎來遲,還望二姑娘大度寬容。」 「好說,」溫飛卿道:「怎麼敢當柳公子這恭迎二字,倒是溫飛卿來得魯莽,還要請柳公子海涵。」 柳玉麟朗笑一聲道:「溫柳兩家交情不惡,令兄溫少主不棄,跟柳玉麟更稱莫逆,二姑娘說這話豈非太以見外,這兒不是談話的處所,二姑娘裡頭請。」 他側身讓開進門路,灑脫異常地擺了手。 溫飛卿道:「有了。」帶著紫瓊走了進去。 這家民房看外表是年久失修,殘破異常,但那上房裡的擺設卻是豪華而名貴,大不相襯。 一塊紅氈鋪地,錦粱漆幾,茶几上還擺著茶具,一把茶壺,幾個茶盅,全是上好的細瓷。 柳玉麟指著眼前擺設笑道:「二姑娘請看,這全星令兄溫少主帶來的。」 溫飛卿淡然說道:「我看得出這是溫家的東西。」 柳玉麟笑道:「令兄可真會享受,出門還帶著擺設,其實放眼當今有這種闊綽排場的,也只有『寒星』溫家……」 溫飛卿道:「柳公子錯了,溫家之中有這種闊綽排場的,也只是家兄一人,溫飛卿可不敢擺這種排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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