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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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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長江沉聲說道:「姓梅的——」 梅劍秋左手一抬,五指向葛長江胸腹之間拂去,道:「閃開點兒,別這麼沒規矩,我在跟費大人說話,那有你插嘴的餘地!」 他這一拂,去勢如電,勁力逼人。 葛長江一驚退身,臉色倏變,容得梅劍秋五指拂過,他跨步便要欺上。 費楚天沉哼一聲,葛長江突地收住沖勢,只聽費楚天冷冷說道:「老夫再容你一次,不要讓老夫忍無可忍!惹得老夫動了真火,老夫會把你押上長白,當面責問梅君逸,他長白世家是什麼家教!」 梅劍秋道:「費大人,長白世家以忠義傳家,不須做的絕不伸手,須做的縱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長白世家出來的人,到哪兒都昂首闊步,到哪兒都站得直直的!」 費楚天雙眉一聳,便要說話。 梅劍秋道:「費大人,草民還有話說。」 費楚天道:「說。」 梅劍秋道:「要是大人願意把剛才說的話稍微修改一下草民願意冒險一試!」費楚天微微一愕道:「怎麼改法?」 梅劍秋道:「費大人可曾說過這句話,別說是高行主幾兄弟,就是草民能找到他幾兄弟身上的任何一樣東西,費大人就負責把他們毫髮不損地交給草民。」 費楚天微一點頭道:「不錯,老夫確實說過這句話,這是老夫下的賭注。老夫以為這賭注也夠大的,怎麼樣?」 梅劍秋道:「草民請費大人修改這句話。」 費楚天道:「你讓老夫修改這句話,怎麼個修改法?」 梅劍秋道:「請費大人把那句,草民能找到高行主幾位身上的任何一樣東西,改為跟高行主幾位有關的任何一樣事物,任何一個人。」 費楚天呆一呆道:「老夫一向自認聰明,遇事也始終能保持冷靜,而如今卻讓你把老夫弄糊塗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梅劍秋道:「沒什麼別的意思,只不過跟高行主幾位有關的任何一樣事物,任何包括的比較廣一點,草民的勝數大一點而已。」 費楚天起先一凝,道:「你認為這樣就能穩操勝券麼?」 梅劍秋搖頭說道:「草民沒這麼說,草民只以為這樣勝券略為大一些。事實上在勝券未揭曉之前,誰敢斷言勝負?除非他能知己知彼,而面對大人,誰也不敢說能既知己又知彼。」 這句話帶著捧。 連關老爺都喜歡戴高帽,何況是人。 費楚天是人,可是他不同于常人,甚至比關老爺都鎮靜些,他沒說話,沉默了一陣之後,他竟然點頭說道:「好吧,老夫答應你的請求,不過老夫要重複一遍:要是你輸了——」 梅劍秋道:「草民聽憑處置就是,費大人放心,梅家的人,向來說一句是一句,梅劍秋一人的褒貶事小,整個長白世家的聲譽事大,梅劍秋怎敢一手壞了祖家得來不易的名譽。」 費楚天一點頭:「好。」 他站了起來,一擺手,道:「葛長江,前行帶路。」 葛長江恭應一聲,一躬身就要出艙。 費楚天忽然抬手說道:「慢著,讓他先看看這裡。」 梅劍秋道:「不必了,費大人,這兒草民已經看過了,藏不了人,讓貴屬帶路往別處去!」 費楚天沖葛長江擺了擺手,葛長江躬身行了過去。 走前艙先看後艙,後艙裡雜貨堆積如山,有船家的鋪蓋,鍋碗瓢勺;也有船家準備上京販賣的,準備賺幾個的山東土產。 裡頭黑忽忽,還有一股子怪味兒,這地方不可能藏人,事實上梅劍秋一雙銳利目光也搜查過了,沒有藏人,便連個活物都沒有。 一條船上主要的是前後艙,前後艙都看過了,梅劍秋就連那船頭船尾那加蓋的防風防雨、狗窩般大小的小屋子,兩舷幾塊活動的船板下,甚至桅杆上那「木鬥」都沒放過。 都看過了,都看遍了,別說高天龍兄弟,就是連一樣可疑的東西也沒看見。 費楚天由笑轉為不笑,由不笑轉為冰冷陰沉。 連那帶路的葛長江都瞅著梅劍秋在冷笑。 三個人站在船尾後艙外頭,一刹那間的靜默,然後費楚天開了口,冰冷說:「葛長江,還漏掉了什麼地方麼?」 葛長江一欠身道:「回大人,全船都找遍了,連條細縫兒都沒漏。」 費楚天轉望梅劍秋,冷冷一眼,寒著臉道:「梅劍秋——」 梅劍秋淡然一笑道:「草民有一事不明,還請大人明示。」 費楚天道:「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梅劍秋道:聽說費大人這趟出京,帶的人有十幾二十個,不過現在連大人在內也不過三個人,請問大人,其他的人哪兒去了。」 費楚天道:「進城辦事去了,還沒回來。」 梅劍秋道:「草民聽說進城辦事的貴屬只有兩位。」 費楚天冷笑一聲道:「你對老夫摸得倒是相當清楚啊——」 梅劍秋道:「草民不敢。」 費楚天目光一凝,道:「梅劍秋,你跟老夫說好的,是在船上找——」 梅劍秋道:「事實上這條船到目前為止,草民還沒有完全找遍。」 費楚天道:「到目前為止,這條船你還沒有找遍?你——」 梅劍秋淡然一笑道:「南船北馬,北人不熟悉船隻,可是草民這個北方人例外,貴屬不該欺我不懂船隻。」 葛長江沉聲說道:「姓梅的,你這話什麼意思,誰欺你?」 梅劍秋沖他笑笑說道:「閣下,別動火,費大人的修養都這麼好,你這個跟費大人的下人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我並沒有冤枉你,事實上你並沒有帶我到船艙去,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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