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飄香名劍斷腸花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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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樓有點明白,但又不便自認,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好默然。 柳楚楚又道:「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我找到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誰?」 李玉樓道:「姑娘——」 柳楚楚道:「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李玉樓道:「姑娘,你我萍水相逢,緣只不過一面?」 「夠了!」 柳楚楚道:「若是有緣,一面也就夠了,除了家裡的人,任何人沒見過我的容顏面目,你是頭一個。 我一身所學不俗,聽得見十丈之內的飛花落葉,但是我卻沒聽見你,而讓你看到了我的容顏面目,難道說這不是緣? 我也告訴過你,凡是看到我容顏面目的外人,都得剜去雙目,除非我願意,我願意把身心交付給他,也就是說把他當作我的如意郎君,我未來的伴侶,而對你,我願意,這還不夠麼?」 儘管李玉樓已經明白,可是聽完這番話,也還是免不了心神震顫,他道:「萍水相逢,緣只一面,姑娘對我究竟知道多少?」 柳楚楚道:「我由來對自己的眼光有自信,我不會看錯你,這,換個任何人都會求之不得,而你卻不是,再加上這些,就已經很夠了。」 李玉樓強笑一下,道:「姑娘言重,我至感榮寵,無如,我恐怕不能幫姑娘達成這唯一的心願。」 「為什麼?」 「我還有事,我也跟姑娘說過。」 「不要緊,我願意陪你去辦。」 「謝謝姑娘的好意,這件事我不願,也不能假手他人!」 「我可以只是陪著你,何況只要你願意接受我,我就不算是別人了!」 「姑娘原諒,這件事非我自己辦不可。」 「能不能告訴我什麼事?」 「我說過,不便奉告。」 「那麼,你辦這件事要多少時日?」 「我不敢說,也許十天半月,也許三年五載,當然,我希望越快越好。」 八個姑娘猛抬頭,沒一個不是滿面淚跡。 一名肩插長劍的姑娘道:「李相公,我家姑娘從沒求過人,今天她這麼求你,你居然還——為了我家姑娘,說不得我們要用強!」 柳楚楚轉眼輕叱:「大膽,誰叫你跟李相公這樣說話的。」 那名姑娘道:「姑娘,婢子是——」 柳楚楚道:「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是我不許你們這麼做!」 那名姑娘道:「姑娘——」 柳楚楚道:「你們什麼時候學會不聽我的話了?」 那名姑娘立即低下了頭:「姑娘別生氣,婢子們不敢。」 柳楚楚轉眼望李玉樓道:「我相信你不會嫌我,也可以想見,你的事一定很重要,不管十天半月,不管三年五載,我都願意等你把你的事辦完——」 李玉樓道:「謝謝姑娘!」 「不過!」 柳楚楚道:「但願我能等那麼久,等你把你的事情辦完,真要是等不到那一天,那也就是我的命了!」 話落,她閉上了一雙鳳目。 李玉樓忍不住一陣激動,脫口叫道:「姑娘——」 只聽柳楚楚輕輕說道:「你走吧!」 李玉樓看了看輕閉雙目的柳楚楚,忍了忍心中的不忍,毅然道:「我告辭!」 他轉身行去,沒再回頭。 柳楚楚沒有睜開一雙鳳目,兩串晶瑩的淚珠,卻從眼角流出,滑過雲鬢,無聲的落在草席之上。 那名姑娘悲聲道:「姑娘——」 柳楚楚道:「你們什麼都不要說,我相信這是緣份,而且我也情難自禁,只能讓我碰見他,蒼天對我已很仁厚了。」 八名姑娘又低下了頭—— 李玉樓一口氣走出了好幾裡去,激動的心情才逐漸平復。想想自已,總覺得忍心了些,可是再想想自己身上背負的使命,卻又覺得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猛吸一口氣,把剛才的事暫時置諸腦後,他又邁步急行而去。 歷史上描述巫山峽的詩很多,如白居易三峽絕唱四首,亦均以描述巫山峽為主。 所謂巫山十二峰,望霞、翠屏、朝雲(即神女)、松巒、集仙、聚鶴、浮壇、上升、起雲、飛鳳、登龍、聖泉,此等志上峰名,難詳知其誰為何峰。 因為兩岸山多且高,所以巫山峽一帶光線陰暗,杜甫詩雲:「巫山巫峽氣蕭森」,看日,看月,非過午刻不見,山猿甚多,擾山長嘯,其聲甚哀。 李玉樓如今就站立在巫山之前,仰望十二峰,挺拔俊秀,雲封霧鎖,再邊聽見的是陣陣猿啼。 九華官究竟在什麼地方? 他想起了對西門飛霜說過的話,只要踏遍巫山十二峰,不然找不到九華官。 對!他雙眉一揚,身軀拔起,直如一縷輕煙,隨風直上巫山。 他身法高絕得令人咋舌。 不過頓飯工夫,他已踏遍六七座山峰,來到了「神女峰」前。 「神女峰」形勢之美,稱最於十二峰,相傳赤帝之女瑤姬,死葬于巫山之陽,戰國時楚襄王夢游高唐,遇神女,守玉乃作「高唐賦」以紀之,所謂「朝為行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風流韻事,流傳千古。 就這座靈秀的「神女峰」,看得李玉樓不禁駐足長吟:「青天小立玉英蓉,秀絕巫山第一峰,我欲細書神女賦,薰香獨贈美人峰……」 他這兒叫聲未落,忽聽一聲輕「咦」傳了過來。 這一聲極其輕微,但卻沒能瞞得過他敏銳超人的聽覺,他略一分辨上即聽出這聲輕「咦」是從峰側一片松林內傳出。 自入巫山以來,一直沒見過人跡。 如今突聞人聲,應該跟九華宮有關。 他心念動處,身軀已然飄起,電光石火般,疾射那片松林,十幾丈距離,一閃便至。 但,當他進入這片松林時,四周卻是寂靜空蕩,別說是人了,就是連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難不成是他聽錯了? 不可能! 憑他的高絕修為,敏銳聽覺,十幾丈內,休說是飛花落葉,就是蟲走蟻鬧也休想瞞得過他。 難道剛才那一聲輕咦,不是出自人口,而是出自於巫山猿猴? 也不可能。 即便是飛翻騰躍,來去如風的猿揉,也快不過他的高絕身法。 那麼,人到那兒去了? 他凝神細聽,十幾丈內,確實沒有人跡。 他躍身上了最高一株松樹頂,他看見了。 廿多丈以外,一條嬌小的淡紅人影,一閃而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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