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恩怨情天 | 上頁 下頁 |
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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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中年全真連同站在後面的邛崍掌門無為老道、一狐二虎氣得臉上齊齊色變,胖道士心中暗罵:好狂妄的小子,算你一出娘胎即開始練武,我師兄弟二人浸淫武學多年,就不相信與你對拆不了五招,你既如此說,我又何樂而不為,哼!小子你自尋死路,怨不得我等…… 至此,怒極而笑,笑聲一落,陰惻惻地道:「尊駕未免太狂了一點,貧道兩人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小施上請亮兵刃!」 「兵刃!哈!」柳含煙朗笑一聲,哂然不屑地道:「在下與人過招從不習慣用兵刃,而且,領教兩位邛崍絕學,在下自信一雙肉掌已綽綽有餘,兩位請放心進招罷!」 兩名中年全真氣得差一點昏厥在城牆上,齊齊厲喝一聲:「有僭!」 各自右腦一振,抖起兩個碗口大劍花,劍氣絲絲,寒光閃閃,兩柄長劍,一上一下,疾向柳含煙大穴刺到,淩厲萬分,詭異難防。 柳含煙依然負手望天,視若無睹,容得劍氣近身,冷哼一聲,雙掌電出,一拂一探,雙手捉雲拿月,疾向兩道劍身抓去。 捉雲拿月,這種招式極其平常,凡是稍稍會武之人,莫不能使,儘管招式極為平常,但在柳含煙使來,卻與一般大不相同,兩名中年全真的感受也是大不相同。 原來這兩名中年全真長劍遞出,一見對方招式平庸,毫無出奇之處,不由各自暗哼一聲:原來不過如此! 各自又加兩成真力,振腕方要疾刺,猛覺一股無形勁氣隨對方招式湧出,沖得自己兩人身形方自一窒,又覺劍身傳來一股強勁絕倫的吸力,兩柄長劍幾欲脫手飛出c 兩道不由大駭,各自輕哼一聲,沉肩挫腰,硬將手中長劍全力撤回,身形頓了一頓,輕敵之念頓消,互望一眼,高宣一聲:「無量壽佛!」 劍氣中天落葉歸根,邛崍披風劍法兩招並出,兩柄長劍,劍氣千條,幻影千百,夾帶呼呼勁氣,兩團毫光分襲柳含煙上下盤大穴,招式劍勢較前又為淩厲詭異。 柳含煙目睹來勢,也不敢等閒視之,雙眉微挑,身形向左疾旋,左掌五指箕張,一招陳倉暗渡,疾扣向胖道士右臂,迫得對方劍勢左挑,然後身形一轉,右掌並指如前,疾點瘦道士執劍右手。 瘦道士輕哼一聲,沉腕拋臂直擊柳含煙右臂,柳含煙冷冷一笑,左掌拍開胖道士襲往自己腰部一劍,右臂化點為拍,一掌將瘦道士震退兩步。 三名一流高手在這寬不及兩丈的城牆上展開一場激烈異常的殊死搏鬥,柳含煙以一敵二,身形飄忽若行雲流水,儒袖輕揮,變化萬端,氣定神閑輕鬆已極。 倏忽三招已過,雙方仍是秋色平分,誰也未占得便宜。 旁觀者清,無為老道甫看兩招,便知自己師弟不是眼前這黃面書生的敵手。 人家出招、攻敵、封架之間是瀟灑自如,不慌不忙,從容已極。 反觀自己師弟則是劍氣絲絲,劍風忽忽,淩厲殺著盡出,不但未能將對方制于劍下,而且只能勉強拉成平手,連這平手,也是人家未盡全力,有意戲敵。 方自蹙眉暗驚,場中形勢又變。 邛崍二道,見三招已過,自己招出無功,眼看即屆五招,心中不由暗自焦急,略一思忖,便決定在這僅存的兩招內,竭盡全力,齊出殺著,能將對方傷在劍下更好,如果不能如願,退而求其次,力求自保,五招一過,對方照樣夥首聽候處置。 心念一決,兩道互一示眼色,各自一聲厲叱,手上一緊,劍勢突變,兩片劍氣,萬點寒星,齊向對方周身要穴罩去。 柳含煙劍眉微蹙,哂然一笑:「這是第四招!」 足踏天璿步,身形疾閃,自兩道劍隙中輕煙般飄過,轉身探掌,疾扣兩道後頸。 邛崍兩道但覺眼前一花,對方已失雲蹤影,方自詫異,倏覺背後勁風襲到,心中各自一栗,身形向前電飄五尺,人在半空,分左右,成弧形,抖起滿天劍花,千百寒星,掃兩側向柳含煙罩去。 柳含煙冷冷一笑,雙目神光暴射,凝注兩團幻影千百的劍尖,一聲朗喝:「這是第五招,兩位小心手中長劍!」 話聲一落,身形紋風不動,容滿天寒星襲到,突然兩臂電出,直向襲來的兩團寒星中一撈一抓。 滿天劍氣,兩團寒星頓斂。 柳含煙蠟黃臉孔上輕掛一絲微笑,雙掌中食兩指間隙中各自夾定兩個劍尖,冷然仁立。 邛崍兩道失敗之餘各自使盡全身功力,無法動得分毫,一時心膽俱裂,方要另施毒計。 邛崍掌門無為老道倒抽一口冷氣,萬要飛身撲上。 突然—— 「撒手!」柳含煙劍眉雙挑,一聲朗喝。 邛崍兩道倏感劍身傳來一股炙熱,虎口一陣劇痛,各自心中一懍,忙不迭地如言撒手暴退,險些與無為老道甫自起步的身形撞在一起。 柳含煙一聲朗笑,雙臂輕揮,兩柄長劍應勢頓化兩道白光一飛沖天,沖勢一盡,尖下柄上,兩道白光又自半空電射而下。 柳含煙仰首望天,雙臂倏抬,向飛墜二劍雙手並出,曲指連彈。 「錚」「錚」「錚」數聲金鐵相擊,龍嘯響處,兩劍應指風寸斷,又自沖天飛起,然後四下飛落。 月光下,宛如一蓬煙火爆自空際,光芒四射,蔚為奇觀。 這一連串舉動,快逾閃電,不過一刹那間,邛崍諸人搶劍不及,為這夜空奇景吸引得一怔之後,一陣羞辱之感燃起滿腔怒火仇意。 兩道神色黯淡,輕喟一聲,倏然垂首。 一狐二虎打心底泛起一絲寒意,手按劍柄,神色緊張。 邛崍掌門無為道長心中驚氣交集,一雙環目光芒暴射,三綹灰白長髯無風自動,一襲道袍也自微起波動,月光下,神色甚是猙獰怕人。 他濃眉一掀,戳指柳含煙厲聲道:「雙方過招,點到為止,狂徒毀人兵刃豈非欺人太甚,邛崍派與你誓不兩立!」 柳含煙聽得劍眉連軒,冷哼一聲,道:「好個點到為止,貴門下招出辛辣,劍鋒頻指在下要害,道長親目所睹,若是在下傷在貴門下劍下則又當何論!毀去雙劍只是在下不為己甚,略示薄懲而已,兩立與否,全憑道長!」 至此一頓,冷哼一聲,接道:「身為一派掌門,不能明辨是非,不能嚴飭門下,只知一味強詞奪理,掩過飾非,在下倒是首見,齒冷得緊!」 一番話口吻叱責尖刻諷譏已極,句句如利刃般刺在無為心上,也恰好刺中無為的要害。 邛崍一鶴無為老道為人雖非邪惡過甚,但卻是個護短已極之人,不要說嚴飭門下,即連邛崍門下平日在外為非作歹,他也是一雙眼半睜半閉地,故作不知。他本人頗以一身詭異功力自恃,小小不然的事,別人也不願找上門去樹此強敵,如此一來,更養成他恃技自豪,不可一世,目無餘子的作風。 這一番叱責、諷譏兼而有之的冷言冷語,他如何能聽得下去?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氣得差點昏厥當地。怒火高漲,殺機頓現,一聲怒極而發的磔磔怪笑後,目射凶芒,咬牙切齒狠聲道:「好狂徒!乳毛未幹,乳臭未退,竟敢在此狂妄囂張,冒瀆道爺,來!來!來!讓道爺領教領教你的驚人絕學!」 他這邊氣得暴跳如雷,柳含煙卻是一絲火氣也無,微一擺手,淡淡一笑,說道:「掌門人若要賜教,稍停不遲,容在下先與貴師弟算過賭注之後再說!」 也不等無為有所表示,轉向兩名中年全真,冷然說道:「兩位道長,此時不知可否將法號見告?」 兩位中年全真目射仇恨怒火,嘴角掠過一陣抽搐…… 片刻—— 「貧道無非!」胖道士首先狠聲發話。 緊接著瘦道人獰聲說道:「貧道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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