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恩怨情天 | 上頁 下頁 |
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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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煙懷著一個困惑心情,聽完查仁之話後,恍然大悟為何這位風塵異人會突然翻臉向自己倏下殺手,心中一松,暗道一聲:原來如此! 口中卻一笑說道:「原來查老前輩是為此事而大發雷霆,晚輩可以明告前輩,前者事出於誤會,後者晚輩是遭人陷害,身蒙不白之冤……」 話猶未完,老叫化怒叱一聲,沉聲接道:「事出誤會,遭人陷害,你當我是三歲孩童?」 柳含煙忍住薄怒,微笑說道:「前輩不信,晚輩自也無可奈何,不過天理昭彰,不隱邪惡,晚輩深信此二事必有誤會澄清,水落石出的一天。」 老叫化查仁一見柳含煙神情輕鬆且能侃侃而談,不亢不卑,加以將他先前心性,言行略一連貫,覺得他不似邪惡之徒,心中氣已稍平,但卻仍不放鬆地沉聲問道:「娃兒,你有何明證你並非那行兇之人,說出來讓老叫化聽聽!」 柳含煙目睹查仁神色稍霽,心中大寬,肅然說道:「晚輩並無甚明證可以洗刷自己罪名,唯一可面陳前輩者,即是案發之日,晚輩身在四川,聞得驚耗才星夜趕來此間。」 老叫化查仁冷冷又道:「案發之日,你在四川?哪個可以證明?」 柳含煙肅然又道:「晚輩時在拜兄千面神君齊振天家中。」 老叫化查仁兩道白眉揚處「哦」地一聲說道:「齊振天那老娃兒倒是可以信得,好!不管血案是否你娃兒所為,一個月後你必須趕往江南,與我那寒梅丫頭一清誤會,血案如是你這娃兒所為,老要飯的顧不了許多,天涯海角也必將你追斃掌下,言盡於此老叫化去也!」 話聲甫落,人已在南道口上,柳含煙見狀大急,脫口一聲:「老前輩……」 查仁頭也不回,身形一晃,人已蹤跡不見。 柳含煙追之不及,徒呼負負,心想,我哪有時間再上江南。心中又急又氣,急氣之下,頓忘所以,身形一晃,自甬道出口電射而出,意欲追上查仁請他收回成命。 柳含煙身形方渺,而道頂緩緩升起一個雪白人影,望著柳含煙身形逝去方向,突然揚起一陣陰森可怖的輕聲獰笑,笑聲一落,白影狠聲發話道:「柳小子!縱你功力與天齊,化裝如何巧妙,這回也難再逃出少爺掌握,少爺將眼看你在各門派高手聯手齊攻下,命喪黃泉!」又是一陣得意獰笑,跟柳含煙身後電射而去。 柳含煙暗將身形展至絕頂,一路風馳電掣,躡五老丐胖丐查仁逝去方向狂追。 不到片刻,數十裡之遙已被遠拋身後。 他飛馳中不住竭盡目力,舉目遠眺,希冀能看見查仁一絲身影。 但是,他失望了,數十裡過去,仍未看見查仁蹤跡。 是柳含煙功力較查仁相去太遠,抑或是柳含煙追錯了方向? 方向不會錯,因為柳含煙明明瞥見這蓋世異人由此逝去。 那麼,是柳含煙功力不濟啦? 是或否,以後再述。 ▼第十七章 掌震一鶴 柳含煙追了半晌,方自疑忖,一個意念倏由腦際問電般掠過,心中一震,暗呼:該死! 風馳電掣中的身形突然筆直沖天拔起,面上背下,成弧形向後倒飛折回,半空中轉身,身形向來路電射十丈,雙足微一沾地又自拔起,向來路上狂馳飛回。 才過十裡,星目注處似見一條雪白人影在對面百丈以外一閃,斜飛而去。 柳含煙此刻已是心急如焚,巴不得插翅飛回甬道,況且事出尋常,根本就未將那雪白人影放在心上,身形頓也未頓一下,逕自飛馳如箭。 不到片刻功夫,已近南道秘密出口處,數十丈外,柳含煙已將近甬道出口處十丈以內,一草一木,一覽無餘,只看得他雙眉倒剔,心中驚氣不已,又袖連揮,身形已如電射到。 原來就在柳含煙一去一返,猶不到盞茶功夫,适才被老叫化查仁點住穴道的卅名手持凶具的黑衣蒙面人,一齊鴻飛冥冥,蹤跡俱已不見。 柳含煙驚氣怔立之餘,腦中閃電般掠過幾個意念: 查仁去而複返,點開眾人受制穴道,將波等遣散。 崔陵,端木良隱身甬道內,並未遠離,一見自己二人先後離去,出面將卅餘徒眾分別救回。 但是查仁既為前輩仙俠,既知道地幽幫為危害天下武林之徒,斷不會再去而複返,將彼等穴道解、千與遣散。那麼,這卅餘地幽幫徒眾是崔陵等人救回的了,但是查仁乃一代異人,所點穴道必為獨門手法,任何人無法解得,那麼崔陵是糾合徒眾將這卅餘人分別抬走了不成? 更不可能!卅余人再加卅餘人,這六十多人的一支偌大隊伍,無論何時何地均必引人注目,啟人疑竇,陰狠狡猾如崔陵者,斷不會愚蠢如此,出此下策。 抬眼望去,甬道出口鐵門仍是敞開未閉,甬道內景象如舊,事物依然,顯然這失蹤的卅餘人並非由甬道內遁去。他這一打量而道出口,不禁使他對陰狠毒辣的地幽幫又加深了一層認識。 甬道出口赫然竟是一個大墳的墓碑所在,墳上野花遍佈,綠草如茵,若非此時鐵門敞開,甬道內事物可見,任誰一時也難看出這座巨墳會是地幽幫秘密甬道的出口。 柳含煙置身巨墳前,腦中意念交錯,紛至遝來,星目卻不時默運功力暗察四周。 半晌,他畢竟失望了,卅餘人一個蹤跡不見,且連一點蛛絲馬跡也無。他懷著一顆百思莫解、困惑異常的心情,輕喟一聲,緩緩轉身而去。 這一連串的事態演變,又給予身負重任,沉冤未雪的柳含煙一個沉重的壓力,頓使這位涉世未深的俊美書生有不勝負荷之感,任重道遠,使他不得不挺起胸膛肩負一切,面對現實,些微挫折,豈能長僕不起?公仇,私恨,前途荊棘滿路,坎坷到處,所面臨之任務亦勢將更堅更巨,再則,一身情孽重重,立身於三位絕代紅妝之間,一個應付不當,勢必情海揚波,情天鑄恨…… 柳含煙星目茫蒙,步履輕緩,往事一件件從他腦海中閃電般掠過,心中悶氣無處發洩,倏然止步,仰望滿天星斗一聲龍吟長嘯。嘯聲中,身形拔起,疾苦電馳般一閃而逝。 就在柳含煙身形方逝的不到一瞬間,倏聞「吱」地一聲異響,由巨墳面前一丈內草地下隱隱透出,緊接著,巨墳前一丈處有一塊一丈見方的草皮,突然向上掀起,然後,魚貫地由這塊掀起的草皮下,走出卅余黑衣蒙面人,一丈見方草皮倏地合起,天衣無縫,與地面如茵綠草密合得無一絲縫隙。三十余名黑衣蒙面人自動地前二後三排成一支整齊的隊伍,面對一個身材小巧的黑衣蒙人肅然佇立。 身材小巧的黑衣蒙面人,一對清澈如寒星的目光,冷冷地一掃,然後冷冰冰地說道:「左右燈使疏忽職責,暴露幫中隱密,人物損失慘重,本應依幫規嚴懲,冥後慈悲,以二燈使有功於本幫,站不予追究,即時起一切行動暫停,全力對付那名書生,但只得生擒,二燈使帶罪立功,如再遇五老丐那等人不得正面衝突,三鬼即日返回總舵療養等候差遣,去吧!」 話聲一落,站在卅名黑衣蒙面人前面的兩名黑衣蒙面人,一齊躬聲說道:「屬下謝公主不死大恩!」隨即站直身形,一揮手,率領卅余名黑衣蒙面人轉身而去,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身材小巧黑衣蒙面人目送這批人背影消失後,倏地揚起一聲充滿幽怨的長歎,仰望夜空,清澈雙眸薄霧迷茫,自言自語地道:「『花容憔悴誰憐愛,萬里奔波只為情』,唉!師命難違,情意難當,叫我如何是好……」 一聲哀幽欲絕的輕呼,聲如巫山猿啼,聞之令人心酸淚下。 默然片刻,一襲黑衣泛起一陣波紋,倏地,她狠聲說道:「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許多了,寧可身受嚴厲幫規,我也不能失去他……希望他能知道我這苦命女子的一點心意,萬斛深情,可是,他知道嗎……」至此,她轉向正北緩緩跪下身形,顫聲輕呼道:「師父,豔兒不忠不孝,為一情字要違背您的意思行事啦。」 呼聲中,小巧身形突然地拔起,朝柳含煙适才逝去方向電射而去,一襲黑衣,小巧的身形,刹那間消失在夜空中…… 柳含煙身形捷如一縷輕煙,一路風馳電掣,他根本不知道他身後還暗中跟定了兩撥人。 身形飛馳中,他有了一個新決定,那就是地幽幫線索已失,趁此機會他要一察以借刀殺人陷害他之人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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