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英 > 福神小霹靂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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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以為喂藥輸功,助他療傷,必是傷他的那個老人,不然深夜荒郊,那有這等湊巧? 那知一看,竟是一個比他還要年輕的少年,五官輪廓甚是俊美,只是面色過於黑紫。 細一注視,不由暗驚。 但他不敢說破,忙拱手一拱,肅聲道謝:「承蒙相救,至深感動,此處離舍間已不很遠,何妨同至捨下俾微謝意。」 此時,翁如松也將少年打量清楚,果然根骨奇佳,為一習武上選,怪不得那老人想要收為傳人。 猛觸靈機,想到呼延靖托他之事。 忙即答道:「偶然相助,些許微勞算不得什麼,時已深夜,打擾尊府,恐多不便,容日後再行相訪如何?」 「不要緊,家父也是武林中人,極好交友,兄台不要推辭了吧!」 翁如松看清他的資質,已經有心和他接近,仔細觀察他的家世為人,以定取捨,适才所說,不過是禮貌上的託辭,那裡真要離去。 現在見他意誠,也就順口答應了。 少年堅欲邀他回家,也是別有用意,不過此刻不願明說罷了。 兩個人一個堅邀,一個原本想去,那還不是一拍即合。 少年見他慨允,似極欣喜,便即當先領路。 翁如鬆緊隨在後。 兩條健碩人影斜奔西北。 兩個少年去後不久,适才想要收徒的那個老人又在附近出現。 敢情他心還未死,並沒遠去。 他望著兩少年的去向也從後追去。 距離湖口不遠,有一大片農莊,院落極深,房屋櫛北,這家農莊在湖口位居首富。 莊主楚賢也是一個武術林大豪,但聞名于時,卻不是在他的武功,而是他的醫術。 附近人家,黑白兩道,在他手下醫治好的疑難雜症,垂死傷患,幾十年中,幾乎難以數計,身懷極高武功,反倒因而不彰。 是故武林中人公送他一個美號,提到神醫,幾乎是無人不知。 他的醫術究竟精化到了什麼程度?言人人殊。 總之,無論是傷是病,只要還沒斷氣,他都確有方法治療,十九可活,但是他卻不懸壺問世。 這一天,天快亮的時候,莊中來了一個貴客。 這個貴客是一個少年書生,輪廓雖然極是俊美,面色卻是不堪領教。 陪同他來的是莊主獨子。 少莊主楚潤生將翁如松讓至客廳,親自獻過茶,這才說道:「翁兄稍坐,容小弟請家父出來。」 「楚兄,到了尊府,伯父是一定要拜見的,只是天色還早,現在且先不要驚動他老人家。」 一路之上,他們邊走邊談,談得很是投契,是以彼此姓名全已知道了。 「不要緊,家父起得很早,每天這個時候早就起床了。」 翁如松還要再攔。 楚潤生已自站起。 「潤生,是誰來了?」 正當楚潤生要轉向後進,已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適時傳來。 「爹,是翁大哥,孩兒的救命恩人。」 「哦!我得見見。」 隨著話聲,從屏風後轉出一個偉岸老人來。 翁如松聞聲已早站起。 翁如松欲以晚輩之禮參見,被楚賢攔住了。 賓主謙遜一番,彼此落坐。 楚潤生走到父親面前,低聲稟訴一陣。 楚賢一面聽兒子陳訴,一面不斷的向翁如松臉上注視,灼灼的精光,看得翁如松有些不自在。 楚潤生陳訴完畢,一旁落坐。 老莊主這才向翁如松致謝道, 「小兒多承少俠救援,老朽至為銘感。」 「偶伸援手,我輩之常,老伯如此說,實使小侄坐立難安。」 「一夜奔波想必已餓,潤生,快去準備一點酒食。」 潤生領命去後,甫出廳門,見一黑影自對房坡上掠起,這是從來沒有的事。 「什麼人?」 一聲暴喝,立向黑影追去。 黑影去勢好快! 潤生竄上院牆,黑影已在百丈以外,晨曦已露,是以尚能看得清楚。 「楚兄,不必追了,就是那個看中你的老人引誘你呢!」 潤生還不甘心,方想要追,身形已起,聞聲倏然空中變式,一個回旋轉,重又落在牆頭之上。 變式之恰恰捷,身法之靈活,看得翁如松也不住暗中稱讚。 潤生翻落牆頭,心裡更驚。 父親的武功,他知道是再也沒有誰比便再清楚了,確比自己高明的多,到了自己身側沒察覺出來,原是不怪的。 何以翁如松也具備這等身手? 他的年紀比我還輕呀! 「真是擾人清興,回去吧!」 就這微一耽擱,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回到客廳,又閒談了一陣,酒菜也陸續擺了出來。 「我知道你們早已經餓了,別拘束,隨意吃。」 楚賢為人夠爽快,愛屋及烏,對於翁如松自是另眼相待。 翁如松陪著老少兩位莊主喝了幾杯酒,便老實不客氣的吃起飯來。 他還是真餓了。 楚賢容他吃飽,實在忍不住了,這才向他問道:「老朽一生潛心醫術,自問尚有一些心得,可是少俠一來,即使我發生了莫大的疑問。」 翁如松聽了楚賢的話,惶惑難解,不由問道:「老伯這話所指的是什麼?」 「江湖行道,有時為了掩藏真面目,戴有面具一類的東西,起初,我就懷疑少俠戴得有這種東西,可是經我仔細觀察,卻又不像。 如說中毒,少俠精神卻又十分健旺,那有絲毫中毒跡象?莫非生來如此?抑或塗有易容藥物?」 「老伯是說,我的臉上有了異樣?」 「正是如此。」 「有什麼異樣?」 「潤生,去拿鏡子來。」 須臾,潤生取了一面鏡子,遞翁如松。 翁如松一看,「啊」了一聲,呆在當地,手裡的鏡子幾乎滑落。 看官,你道翁如松為何如此? 原來鏡中所映的面貌,連他自己也認不出來了。 五官輪廊未變,面色又黑又紫,又不像飽經日光出來的健康色,實在難看極了。 「老朽直言,尚望少俠勿怪!」 楚賢這句話,方才將翁如松從呆怔中喚醒。 「老伯不說,我還不知道呢!」 「不是塗過藥物?」 「不是。」 「何以如此?」 「老伯醫術通神,我也正想向老伯請教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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