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英 > 福神小霹靂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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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飯之後,一條黑影自前院掠過,進入他師父房中,隨著「索、索」之聲,不斷傳來,像在翻檢什麼重要東西。 神秘客不知有無所得,又自走了,看他臨去身法,當真快到極點。 朱坤躲在暗處,他才長長籲了一口氣,走進師父房裡,東西淩亂一地,他又重新仔細的檢查一遍,覺得再無重要的東西值得注意了,這才回到他自己住處,檢點了一個小包袱,懷著憤怒而又傷感的心情,離開了這個曾經住了五年之久的地方。 翁氏兄妹回到客棧,也是思緒紛雲,無法入睡。 十年前,父親便把自己兄妹送到師父那裡。 想必那時就已知道即將步入厄運,才這樣安排,以免行動受到累贅。 臨下山前師父也曾這樣叮囑過:「你們父母魔難未已,但卻有驚無險,遇有任何變化,儘管沉著應付,泰然處之。」 十年了,故鄉依舊,人事已非,為人子女的,遇到這種情況,又如何能夠釋然於懷? 從父親致魏子雲的信件裡觀察,兩家不但並無仇隙,而且遭遇同樣惡劣。 在這背後威脅兩位老人家的,又是誰呢?為了什麼? 何以魏子雲又要對自己兄妹暗下毒手? 事機不密,魏子雲首先作了犧牲品,這樣看來,圖謀加害自己兄妹的,果然另有其人,絕不會因為魏子雲之死,而放鬆自己兄妹,這倒不可不防。 暗中行動的這個人,恐怕也是爪牙之一,像他這樣詭詐老練,又如何能夠生擒活捉呢? 哼!無垢神僧的徒弟,豈是如此好欺?走著瞧,倒看誰成誰不成! 兄妹倆又交換了一下意見,坐了一會禪功,天也就大亮了。 朱坤按時到了客棧,把別後所見告訴了翁氏兄妹。 三個人商定了一個欲擒故縱的辦法,早飯後,離開開封向西而去。 朱坤搶作了長隨的模樣,隨在翁氏兄妹之後。 在他們離開魏家的時候,草草將師父、師弟,胡亂挖個坑埋葬了,牽出了魏子雲的坐騎,大門從裡倒鎖。 三騎人馬,踏著曉霧,向中牟進發。 午初時分,已出了四十多裡,隱約間,前面已顯出村鎮。 正行間,一老人歪歪斜斜,邊走邊歌,迎面而來。 只聽他歌聲道: 「凶!凶!凶!莫前行,大頭妖怪八雙手,滿身都是臭烘烘,一支短棒三雙眼,打過西來打遍東! 凶!凶!凶!莫前行,紅衣女子會念經,妙舞長歌皆兵,一曲笛兒銷魂魄,制敵作憑兩棵蔥! 莫前行!莫前行!趕吉避凶乃英雄,莫逞豪強莫逞能,世無煩惱多自取,何若回頭走別徑! …………」 別看老人走路歪斜,酒意醺醺,腳底下還真不慢,就這兩三闋歌聲瞬間,已擦肩而過,走得不見了影兒,以後歌辭已聽不清楚。 三個人起初也未在意。 若梅且覺得音韻鏗鏘,十分有趣。 待細辨歌詞,再證以歌聲,字字清晰入耳,步法亦極神奇,而且走得極快。 分明是風塵奇人,托歌寄意,指示自己三人,前有強敵,避之為吉。 等想清楚了,再想找尋老人時,那還能看到絲襟片影? 如此奇人,交臂失之,心中不無怏怏! 意料中,老人所指強敵,必與昨夜暗中行兇之人有關。 若要如此,何必捨近求遠,再回開封,在來敵之中隨便捉住一個活口,豈不就可追問出這個危害翁、魏兩家的主謀之人,究竟是誰? 翁如松初生之犢不怕虎,豪氣干雲的朗聲問道:「朱大哥,你可聽說過适才那位老人家所指的人物是何來歷?擅長什麼功夫?」 經過昨夜一聲兇殺事件,無形中,已把雙方的距離拉近,如今同仇敵愾,彼此間的稱呼已經改正過來。 朱坤年已三十多歲,早年在師父的鏢局裡,也曾單獨走過鏢,江湖見聞自是極多,聞言答道:「昔年江湖上,有一個獨腳大盜,名叫八臂瘟神韓章,擅發各種暗器,無一不毒,稱手兵刃名瘟臒棒,內藏毒針、液煙,操縱機關在棒柄處,與人交手之時,出敵不意,可暗發傷人,這兩種東西,可單獨發射,也能同時併發,實屬防不勝防。此人如在,當已年逾七旬。 不知那位老人所指的是不是他,如果相遇,兩位弟妹還須特別小心。 至於所說紅衣妖女,以前還沒聽說過,如照老人所說,似乎也不是什麼正當出身的人物。」 「我們暫避一時還是迎上前去?」 「自然迎上前去,如要事事顧忌,什麼時候才能找出主凶?」 「對!說得有理,大哥陪著你就是!」 朱坤也被翁如松幾句話,激得豪性勃發。 入鎮略進飲食,再又繼續上路。 既有警訊,三個人的心裡都起了異樣的感覺。 在翁氏兄妹是初逢大敵,心情未免有些興奮和緊張,但卻絕無絲毫恐懼。 朱坤則不然,他心裡在嘀咕著,唯一希望是千萬不要遇到八臂瘟神韓章本人才好。 一輪紅日,隨著馬蹄行進的方向,向西移動。 愈接近中牟,三個人的心情變化得愈厲害,恨不得敵人馬上就出現在跟前,分個輸贏才好。 事實沒有讓他們過分失望,但也不盡合乎他們的理想。 敵人終於出現在他們面前,除去攔在路上的兩個人外,道路兩邊還有十二個,每邊六個。 攔路的兩個人,一個是七旬左右的老人,身材中等,頭卻特別大,另一個卻是十幾歲的美麗少女。 「各位久等了!」 翁如松不待他們開口,便首先說了話,臉上還帶著微笑,像在招呼闊別的老友。 一句話,說得十四個武林豪客大為詫異。 十四個人面面相覷,二十八道眼神,不停在自己一群人的面孔上來回搜索,像在找尋著什麼。 「這位老人家,可是韓章韓老前輩?」 「不錯,你認識老夫……」 話一出口,他覺得這麼說,有些不妥,馬上住了口,心也就更為驚疑,不知道是誰把消息走露出去? 同時,對於馬上三人,更覺得有些莫測高深。 他們既然知道有人在此攔截,居然還敢前來,而且安坐馬上,不帶一絲驚慌,分明像有恃無恐。 莫非…… 他又面向三騎人後,用目張望。 黃土平原,一望無際,並沒有看到一絲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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