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英 > 河漢三簫 | 上頁 下頁 |
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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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四毒正感迷惑之際,武林一怪忽然張口吐出四隻褐色長尾,似蠍非蠍的怪物,苗疆四毒自然識得,這便是他們的蠱母飛蟲了。 要知武林一怪覃寄愚自練成了「變體法身」之後,全身已成萬毒之精,舉世之間,莫說飛蟲,簡直就無毒可傷得了他。 他那劇毒之身,反而把苗疆四毒的蠱母飛蟲,完全毒斃。 苗疆四毒一生弄毒,這時不由得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武林一怪覃寄愚臉色一寒道:「你們四人一生用毒,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命,今天老夫以毒制毒,叫你們也嘗嘗中毒的滋味。」 苗疆四毒臉色大變,同聲急急道:「你也會用毒?」說話的神氣,驚悸多於疑訝。 武林一怪大喝道:「你們不相信麼?」眼中藍焰閃閃,無須解說,這種形態,在苗疆四毒的眼中,一目了然,正是身蘊劇毒的現象。 苗疆四毒凶威一滅,可憐之態隨之而起。 武林一怪怒道:「快把寧氏一家大大小小的毒解了!」 苗金不敢違拗,取出一瓶丸藥交與寧和,分給大家服食。 武林一怪又道:「把你們所有的毒物,統統取了出來!」 霎時,苗疆四毒所有的毒物,全部集中在桌子上。 武林一怪倒了滿滿一碗烈酒,將苗疆四毒所有的毒物,放入碗中酒內,一口飲了下去道:「我如今毀了你們的毒物,你們切莫存心再練,要知你們已經都中了我的噓氣之毒,深藏體內,只要被外毒一引,馬上身化濃血而死,現在饒了你們,去吧!」 苗疆四毒雖懾于武林一怪不畏毒蠱傷害之能,但總覺得他這話有點言過其實,未免危言聳聽,四人都有同一的心意,默運功勁,搜遍全身,最後的結果,從苗疆四毒驚悸的神色中看來,不難瞭解,武林一怪並無虛言恫嚇。 苗金神情淒慘,頓腳道:「罷了!兄弟們,我們回苗疆去。」首先起身離座。 苗銀歎了一聲,嚅嚅的道:「臨別之前,仍有一事請老前輩指教?」 武林一怪覃寄愚道:「你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們的蠱毒,會傷了自己之人,是不是?」 苗銀尷尬地點了一點頭。 武林一怪覃寄愚微微一笑道:「你們的蠱毒一進入我的腹中便存身不住,是我呼了一口氣,把它們送回你們體內去的。」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之事,苗氏兄弟縱是用毒老手,也不由瞠目愕然,但事實俱在,不由他們不信。於是他們最後那點點自信之心,也沖得蕩然無存了。 三人恨恨的一瞪眼,頓足長身,疾閃而去。 快刀手寧和一家老幼,死裡逃生,對武林一怪那種感激之情,自是不用說了。 寧府上又打又殺的鬧翻了半邊天,迄未見沈元通現身,他究竟到那裡去了哩? 原來沈元通和小花子向三,一路追蹤下來,暗中窺見武林一怪覃寄愚,果然大仁大義的放過了甯和,一時寬心大放,也就懶得再現身出來,一笑之下,便和小花于向三離開了汩羅。 至於,寧和家中後來所發生的一切驚險場面,都是在他們離去之後的事情。 沈元通一路之上,心情甚是愉暢,他對武林一怪覃寄愚的泱泱大量,有著發自內心的欽佩。 當天,他們又回到了長沙府,入得城來,便有一個老年花子和小花子向三交換了一下眼色。 小花子向三拉了沈元通一把,一起跟著那老花子走去。 這時天色近晚,華燈初上,沈元通和小花子向三隨那老花子在最繁華的地區穿行了一會後,來到一家朱漆紅門的大戶門前,門口蹲著兩個大石獅子,門前列坐著十來個大漢,沈元通心中納悶,跟了進去。 從任何方面來看,這裡絕不可能是花子落腳的地方,但是入門之後,卻見大廳內,東一堆,西一堆,有不少老老少少的花子聚坐交談。 他們三人一直穿過花廳到了後進精舍,前面的老年花子揚聲大叫道:「平魔秀士沈小俠駕到!」 精舍的門一閃兩分,從裡面縱出一條人影,歡聲叫道:「元弟!」 沈元通抬頭看去,立也大喜迎上去叫道:「曾大哥!」 鐵心秀士曾弼會在這裡出現,確是出人意表之外,沈元通內心的高興可想而知,就待為小花子向三介紹時,鐵心秀士曾弼卻已先對小花子向三一點頭,面含憂色道:「這位一定是向兄了,不用介紹了,元弟快請到裡面去,李伯父病危萬分,亟待施救哩!」 沈元通聞言一驚,直向精舍內沖去。 一張紫檀雕花大床上,正躺著鐵臂金輪李建忠,床側站著梨花帶雨似的李若華,當然,房中另外還有其他的人,沈元通無心去招呼他們,直撲床前,輕聲叫道:「二伯,元兒來了。」同時,右手一操,搭在鐵臂金輪李建忠的左手腕脈上。 李若華惶急地道:「我爹只怕是沒希望了!」 沈元通劍眉一緊,道:「姊姊稍安毋躁!」雙目一閉,神色忽然變得穆肅無比,房中的空氣,也跟著加深了嚴重的氣氛,李若華上身一晃,眼睛一花,仰身倒了下去。 鐵心秀士曾弼伸手扶住,掌力一震,把她的神智恢復清醒,低喚道:「華妹放心,元弟一定有辦法的。」 李若華慢慢緩過氣來,嬌啼出聲道:「元弟要是有辦法,神情怎會顯得這樣緊張嚴重?」 小花子向三接口慰道:「元弟關心過份,所以才顯得失常,以他通神的醫道,和回天再造丸的功效,李叔叔一定無礙!」他聲音堅定,信心十足,不由李若華不相信他,而暫抑悲懷,秀目凝神地落在沈元通身上。 沈元通垂簾合目,玉面通紅,一動不動。 正當李若華等千百個放心不下時,紫髯神魔唐燧忽然歎了一口氣道:「你們盡可放心,坐到一邊去,不要打擾了元通的心神,他正以無上神功,為李大俠與天爭壽哩!」 鐵心秀士曾弼低聲謝了紫髯神魔,強把李若華扶到一邊坐下。 小花子向三這才掃視了全房一眼,除了紫髯神魔之外,師兄龍立和怪丐任素行睡丐吳先覺也都在場。 睡丐吳先覺名不虛傳,在此時此地,依然呼呼大睡。 房中一片靜寂。 各人的臉上,全是焦慮之色。 時間過得真慢,就像是經歷了千百個世紀,才見沈元通睜開了光華被掩的俊目,略顯疲憊地籲了一口長氣,縮回搭在鐵臂金輪李建忠腕脈上的手,悻悻的道:「我要救不回二伯父一命,今生再不言醫!」 隨後,盤膝而坐,自去運功調息。 由沈元通的話,和他的舉動,不難使人明瞭,鐵臂金輪李建忠生死堪虞,而沈元通也耗損過度,非先行調息一下不可。 靜坐一旁的李若華忽又驚叫一聲,急昏過去。 沈元通調息了片刻,即已疲勞盡複,站起身來,分別見過房中諸人。 李若華情急難禁,抓住沈元通的手臂,悲聲急問道:「元弟,我爹的病況到底如何?你要對我說實話。」 沈元通苦著臉道:「二伯父生命無虞,姊姊盡可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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