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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第三十三章 班門弄斧

  甯氏父子婆媳,身體被制,神智未失,目睹愛孫愛子,就將喪命在萬惡的老叟爪下,雙目之中,怒火如熾,偏偏發不出聲來,只是晶瑩的淚水,像缺了口的黃河,奪眶而出。

  正當那老叟鬼爪距魚兒頭上不足二寸之際,一聲震天大喝傳來:「打!」

  隨著喝聲,一絲破空音響,直朝那老叟手腕射到,那老叟顧不得再抓魚兒的腦殼,手肘一沉,爪勢頓收,堪堪讓過來襲的勁風,勁風去勢如劍,洞穿了那老叟身後的牆壁,現出一個豆大的小洞,使人看不出,來人發射的是什麼東西。

  那居中老叟能夠讓開這淩厲的一擊,也顯見功力極不等閒。他霍的站了起來,將魚兒一甩,拋了出去,怒道:「有種的滾出來!」

  其實不用他叫,來人已經靜靜的當門而立了,只見一個面上沒有半點肌肉瘦骨老人,接口冷笑道:「想不到,名震雲貴苗疆的四毒,也做了人家的走狗!」

  苗疆四毒,威名不小,論起來猶在目前各派掌門人之上,老大苗金,老二苗銀,老三苗銅,老四苗鐵,不但一身是毒,而且一身功力亦又均不凡。

  來人一口叫破四毒的身份,大出四毒意料之外,他們兄弟四人,二十餘年未出苗疆一步,由此足見來人必是熟稔之人無疑,四雙電芒精光,一齊落向來人的臉上,可是任他們搜遍了記憶,也想不出來人是誰,不由同是茫然怔住。

  來人冷笑道:「你們真不認識老夫武林一怪了麼?」

  原來,武林一怪覃寄愚離開寧家之後,便發現了苗疆四毒的行蹤,二十年前他曾在苗疆會過四毒,以一敵四,略為吃了一點小虧,中了四毒之毒。知道他們心黑手辣,要是此來是找甯家,寧家斷難應付,於是不得不折身回來查看。

  武林一怪覃寄愚雖是吃過苗疆四毒的虧,但苗疆四毒聞言之後,仍然暗中吃了一驚,因為武林一怪當日之敗,全因中了暗算之故,如憑功力而論,四毒之中,無人可以在武林一怪手下走滿十招。

  苗金色厲內荏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毒不死的故人來了。」

  武林一怪覃寄愚輕蔑的用鼻子冷哼一聲,道:「聽說你們又煉了一些見不得世面的玩意,敢現現寶麼?」

  苗疆四毒一聽武林一怪竟指毒挑戰,不由心中大樂,寬心大放,四人互視了一眼,苗金吩咐苗鐵道:「四弟,你去把那堆人的穴道解了,叫他們準備些酒食來,我們先和覃老前輩幹完三杯再說。」說話之際,眼色也丟了過去。

  苗鐵俯身解穴之時,卻暗中向寧氏一家下了秘毒。

  甯和穴道被解,站了起來,對覃寄愚叫了一聲:「老前輩……」

  武林一怪覃寄愚擺手道:「快備酒去,老夫替你們待客了!」

  甯和帶了一家人,疾步退下,不久,熱騰騰的酒菜,便擺滿了一桌,武林一怪覃寄愚留住上菜的寧和道:「你是真正的主人,理應一同陪飲。」寧和如言坐在武林一怪覃寄愚下手。

  苗疆四毒同時冷笑一聲,苗金倒了一杯酒,小指頭在酒杯邊緣一劃,武林一怪覃寄愚瞧了,連眼皮都未曾眨動一下。

  苗金將那杯酒敬向武林一怪覃寄愚道:「覃老請接受愚兄弟這杯敬意!」

  武林一怪覃寄愚接過酒杯,一口幹了,接著苗銀、苗銅、苗鐵三人,也如法泡制的各敬了武林一怪一杯。

  苗疆四毒敬完了酒,神色大定。

  武林一怪覃寄愚一聲豪笑道:「你們的看家本領,可已全使出來了?」

  苗金陰森森的道:「覃老,任你內功如何深厚,只怕也經不起愚兄弟四人十數年來潛心所煉的飛蟲四蠱的啃心之苦呢!」

  武林一怪覃寄愚笑道:「四位的口氣不小,老夫極願領教。」

  苗銅冷冷的接口道:「大哥,還囉嗦什麼!我們發動好啦。」四人同時從懷中掏出一面小銅鑼,作勢欲敲。

  武林一怪覃寄愚故作失驚地道:「四位要做什麼?」

  苗疆四毒得意之極地道:「催動你腹中之蠱,讓你嘗嘗啃心之苦。」

  鑼聲四響之後,苗銅道:「你心中有何感覺?」

  武林一怪眉頭一皺,道:「似乎有些癢癢的。」

  苗疆四毒又各人敲了一下銅鑼,道:「現在如何?」

  武林一怪覃寄愚哈哈笑道:「你們問我,為什麼不問問自己!」

  一語剛了,苗銀忽然臉色大變,道:「我覺得體內不大對勁!」他一提起此話,其他三毒也都有此種感覺。

  武林一怪道:「你們所放的蠱,大概不服水土,偷偷的回到主人身上去了!」

  苗疆四毒,各掏出一顆藥丸服下,卻仍止不住心中那股蠢蠹欲動之勢。

  武林一怪大笑道:「藥不對症哩!焉能醫得了心中之蠱。」

  這一句話,倒真是提醒了苗疆四毒,可是雖然他們已知道自己體中所中,必是另一個兄弟所養之蠱,但要驗明誰中了誰的蠱,卻不是一件簡單之事,於是眉頭一皺,誰也沒有了主張。

  武林一怪道:「我有一法,可以分辨出,誰中了誰的蠱。」

  苗疆四毒愕然無語,心中想請教武林一怪,又都說不出口來。

  武林一怪笑道:「苗老大,你先敲起你的銅鑼,誰心中有了反應,誰便是中了你的蠱。」

  苗金恍然而悟,連呵了二聲,立即敲起手中的銅鑼,這是他第三次敲鑼了,鑼聲一響,苗銀大叫一聲,翻到地上滾動呼號起來。

  武林一怪拍手大笑道:「這就飛蟲四蠱啃心的味道麼?」

  苗金掏出自己的解藥,給苗銀服下,解去他體內之蠱,苗銀狼狽的從地上站起。

  這是多麼難堪的事呵!

  苗金、苗銅和苗鐵都有畏縮之意,不顧當著敵人之前解去蠱毒,苗銀丟人在先,卻不願他們置身事外,於是,不管兄弟們的臉色如何惶急,還是舉起手中的銅鑼敲了超來。

  應聲滾倒地上的,是老四苗鐵。

  苗鐵起來之後,自然也放不過苗金和苗銅,於是,每一個人,都表演了一次懶驢打滾。

  這一幕笑劇,只樂得武林一怪覃寄愚呵呵大笑,快刀手寧和暗暗捧腹。

  苗疆四毒老羞成怒,各從懷中掏出一隻黑色小盒,打開盒蓋,便見從每只小盒之中,飛出一條黑線,向武林一怪身上射去。

  他們竟然各將自己的蠱母放了出來。

  蠱母從耳鼻口眼,進入了武林一怪的體內,苗疆四毒手中的銅鑼,震天價的響了起來,可是他們敲了半天,卻只見武林一怪神色如常,笑容微泛,沒有半點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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