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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剛說到這裏,只聽雲板之聲傳了過來,隔壁再不稀忽然哦了一聲道:「吃飯了,快走啊!」

  他跌跌撞撞的從房門中鑽了出來,正好上官平和譚玉山也跨出房門。

  譚玉山道:「老哥哥,你酒醒了。」

  再不稀聳聳肩笑道:「老哥哥聽到吃飯,耳朵最靈了,就是睡得再熟,肚子裏的蛔蟲也會把老哥哥叫醒的。」

  三人進入膳堂,譚玉琴也來了,她幽怨的看了上官平一眼,說道:「上官大哥,你剛回來麼?」

  譚玉山連忙哦了一聲,含笑道:「上官兄弟,妹子一個下午,來找你兩次,你都不在,我說等你回來了,我會叫你去回拜她的。」

  上官平道:「真對不起,教譚姑娘空跑了兩趟。」

  譚玉琴粉臉一紅,說道:「其實我也沒有事。」

  譚玉山道:「上官兄弟,這你就不對了,我們結為口盟兄弟,我妹子也是你的妹子了,你還叫她譚姑娘?從現在起,應該改口才對!」

  譚玉琴眼睛一亮,說道:「哥哥和上官大哥結了口盟兄弟,那我就要叫他二哥了。」

  再不稀咧著嘴笑道:「我早就說過,你叫我老哥哥,就叫他小哥哥好了。」

  上官平道:「小弟叫她譚姑娘是不對了,那該叫她什麼呢?」

  譚玉山道:「自然叫小妹了。」

  譚玉琴紅著臉道:「小妹,難聽死了,等我老了,二哥還叫我小妹?最好還是叫我名字。」

  再不稀道:「對,對,小兄弟叫她玉琴妹妹就是了。」

  譚玉琴脹紅臉啐道:「你少嚕囌。」

  再不稀搔搔頭皮,又搖著頭道:「上官小兄弟的姑姑一直要攔著我說話,一開口就兇巴巴的,老實說,我最怕她了,如今上官小兄弟的姑姑走了,又有你小妹子兇巴巴的攔我了,看來我這老哥哥真是倒霉透了。」

  譚玉琴嫣然一笑,說道:「二哥,吃過晚飯,你陪我去走走好麼?」

  這句話,是她紅著臉說出來的,反正老哥哥和大哥面前,她也顧不得害羞了。

  再不稀忙道:「不行、不行,今晚老哥哥和小兄弟約好了,他要請我到山上鎮上喝酒去。」

  譚玉琴回頭朝哥哥問道:「大哥,你去不去呢?」

  大哥去,她自然也可以跟去了。

  譚玉山知道上官平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老哥哥商量,這就搖搖頭道:「今晚我有些頭痛,不想去了。」

  譚玉琴小嘴一噘,說道:「真討厭。」

  再不稀連忙賠笑道:「好小妹子,今晚上官小兄弟要請我喝酒,咱們是昨天就說好了的,明天他沒事,陪你去逛一天的山,這總可以吧?」

  譚玉琴道:「酒鬼,我以後再也不叫你老哥哥了。」

  「好、好!」再不稀順著她道:「酒鬼、酒鬼,你就叫我老哥哥酒鬼好了,老哥哥只要沒酒喝的時候,就可以找你了。」

  譚玉琴道:「找我幹麼?」

  再不稀嘻的笑道:「是你叫我酒鬼的,我沒酒喝的時候,你小妹子就非供給我酒喝不可了。」

  譚玉琴抿抿嘴道:「你想得好!」

  ***

  晚餐之後,再不稀拉著上官平不迭的催道:「小兄弟快點走吧!再遲了,咱們回來就太晚了。」

  上官平被他拉著走出廟門,再不稀忽然駐足問道:「你身上有沒有銀子?」

  上官平道:「請老哥哥喝酒大概夠了。」

  再不稀道:「那好,快些走吧!」

  上官平道:「老哥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到酒店去恐怕不方便。」

  「方便,酒店有什麼不方便的?」

  再不稀拉著他一路跑著,說道:「再說萬事莫如喝酒急,事大如天醉亦休,唉,小兄弟身子這麼重,我拉著你跑都拉不動,這就是平日酒喝得太少的緣故,如果多喝些酒,身子輕飄飄的,我拉著你跑,也可以少花些力氣了。」

  上官平自從在祖師洞中經過三日三夜苦練「紫氣神功」,一身功力,和以前已是大不相同,但此刻再不稀拉著他在山路上急奔,他儘管不住的提吸真氣,還是被拖得跌跌撞撞,沒有再不稀的快,心中暗自驚異,細看再不稀依然拖著鞋跟,根本沒施輕功,可是兩耳生風,山林樹影像水流一般往後飛馳,忍不住問道:「老哥哥,你這是最高的輕功縮地成寸了?」

  再不稀一邊跑,一邊笑道:「老哥哥這是跨步成尺,你看我跨一步,不正好是一尺嗎?」

  從伏虎廟下去,只不過盞茶工夫,就已到了山下一處小鎮。

  再不稀才行鬆手,上官平已經跑得滿臉通紅,兩人放慢腳步走了過去。

  這時鎮上正好華燈初上,一家酒樓上燈火通明,刀勺齊鳴。上官平道:「老哥哥,我們就是這一家吧?」

  再不稀直搖頭,說道:「你們年輕人總是喜歡往大酒樓跑,你不知道酒樓越大,酒裏攙的水越多,那喝什麼?還不如喝白開水好?」

  上官平道:「老哥哥那要到那裏去?」

  再不稀道:「你跟我來。」

  他梯梯他他的走在前面,一直走到長街盡頭,一個賣酒的小舖門口,才回頭道:「就是這一家了,店小,酒裏就不敢攙水,攙了水,就再也沒有人上門了,而且這裏的鹽水花生、鹵豬耳朵最好了。」

  說完,當先弓著身子走了進去。

  這家酒舖子,只是屋邊上搭出來的一間小屋,地方甚是狹窄,只放了兩張半桌,幾張凳子,土牆土柱上,釘著一盞油燈,半明不滅,裏面黑漆漆的。

  再不稀拉開凳子坐下,上官平就坐在他前面。

  裏面一個彎腰老頭聽到拖凳子的聲音,才從屋裏走出,倒了兩盅茶送上,問道:「兩位要些什麼?」

  再不稀道:「老闆,來一壺狀元紅、一碟豆腐乾、一碟鹽水花生,再切一點豬耳朵就好。」

  彎腰老頭送上兩個酒杯,兩雙竹筷,就退了進去,一會工夫,無端來了一碟下酒菜,回頭又送來了一壺酒,和一個飯碗,轉身就走。

  再不稀一手搶過酒壺,先在飯碗裏倒了一碗,來不及的咕咕喝了兩口,才給上官平酒杯斟了一杯,說道:「現在老哥哥要打個酒底,喝上兩碗過過癮,你莫要和我說話,自己去喝酒剝花生吧!」

  又是咕咕兩口,已把一碗酒灌下肚子,接著道:「哦,小兄弟,你慢點喝,人家託你的事兒,你總該先辦辦吧!」

  上官平道:「人家託我的事兒?沒有呀!」

  再不稀又倒了一碗酒,才挾起一條豬耳朵,塞入口中,嚼也不嚼,脖子一伸,就吞了下去,低笑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怎麼忘了?」

  上官平一時想不起自己幾時受人之託?

  再不稀道:「你不會伸手到懷裏去摸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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