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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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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秀清俊的臉上,不覺浮現出驚訝之色,溫聲道:「你有話但說無妨。」 聞桂香道:「屬下斗膽,屬下想請問會主……」 她一言三頓,更引起何文秀的驚奇,目光深注,含笑道:「聞香主平日是個性情爽朗的人,今晚怎會如此難於啟齒?本座說過,但你說無妨,就是說錯了,本座也不會怪你的。」 「我謝會主。」聞桂香道:「屬下只是想問會主,咱們率眾趕來江油,真的是要幫白玉霜他們,去對付神龍令?」 何文秀道:「不錯,神龍令以毒要脅本座,委以西路總令主,實際上只是利用本座罷了,本座豈肯與他甘休?」 聞桂香淡淡一笑道:「真的是這樣麼?」 何文秀一怔道:「本座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聞桂香道:「賤妾聽他們說,好像不是如此……」 「他們」何文秀抬目道:「不是如此,此話怎說?」 聞桂香一根玉管似的手指,輕輕繞著她披肩秀髮,低低的道:「他們說,會主是……」 她瞟了他一眼,底下的話,又咽了下去。 何文秀神色微動,問道:「他們說本座什麼?」 聞桂香一顆頭義低了下去,說道:「他們說,會主看上了白玉霜。」 何文秀淡淡的道:「此話是何說起?本座……唉……」 聞桂香偏著頭,輕笑道:「賤妾也看得出來。」 她這句話,還是有些試探口氣。 何文秀輕輕吁了口氣,說道:「白玉霜和本座師門,頗有淵源,她一身所學,勝過本座甚多……」 聞桂香不由得抬頭問道:「會主所以對她很傾心?」 何文秀道:「這話不能這麼說,本座對她不是傾心,白玉霜蘭質冰心,慧眼俠骨,不愧是女中豪傑,見到她的人,對她無不十分心折。」 聞桂香目中閃過一絲幽怨之色,勉強笑道:「說來說去,會主還不是看上她了?」 何文秀聽的微微搖頭,忽然抬目笑道:「聞香主怎麼一再和本座提起她呢?」 聞桂香舉手掠掠鬢髮,說道:「賤妾要證實此事。」 何文秀自然知道她的心意,但故作不懂,含笑道:「聞香主這是為了什麼?」 聞桂香忽然睫承淚水,幽幽的道:「賤妾奉家師之命,投效會主,會主對賤妾既然不屑一顧,賤妾只好請辭了。」 這話已經說得很露骨了! 何文秀聽得一怔,目注聞桂香,問道:「你要離開本會?」 江湖上一幫有一幫的門規,但也大同小異,凡是參加了這一組織的人,絕無中途退出之理。因為你身在此一組織之中,定然知道了此一組織的很多機密,一旦離開,機密豈不外洩?因此除了年紀老邁,奉准入福壽堂,要中途退出,那是觸犯幫中大忌之事。 聞桂香是三元會內三堂刑堂香主,平日執掌的就是幫規,她豈會不知?今晚她忽然向何文秀提出離去的話來,這是何文秀的心中想來,只當她說的是氣話而已! 一個女孩兒家,一心一意的對著你,你卻看上了另外一個女子,她自然會不高興,賭氣要走了。 聞桂香舉起衣袖,輕輕掩了掩面頰,吸去淚痕,說道:「是的,會主既然對賤妾無意,賤妾只好走了。」 何文秀修眉微微一攏,說道:「聞香主,你是本座的左右手,豈可輕言離去?」 聞桂香嘟嘴道:「多謝會主的好意,賤妾寧願做會主的衣服,不願再當會主的左右手了。」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她寧願做衣服,這話已經不是暗示,是挑明了。 何文秀皺皺眉,溫言道:「聞香主……」 聞桂香粉臉微沉,冷然道:「會主不要再叫我香主了,賤妾方才已經跟你辭了香主的職務,賤妾只要討你一句話,合則留,不合則去。」 「這……」何文秀道:「聞香主,本座要相勸你一句話,男女之間,感情的事,是絲毫勉強不得的……」 聞桂香不待他說下去,截著道:「我沒有勉強你,你何會主又豈是別人勉強的?有你這句話就好,會主既然對我無情,我也不用顧慮的太多了。」 何文秀平日對下屬極嚴,只因聞桂香是個姑娘家,也就對她溫顏悅色,從未把她看作屬下,但也想不到她今晚會跟自己鬧翻起來,尤其她最後兩句話,說得極重。 不,她分明話中有話! 何文秀雙眉微露訝異之色,臉上神色一正,點點頭,肅然道:「聞香主,本座確實有點虧欠你的地方,只是你應該知道,本座一身公私分明,今晚咱們說的,本座希望只當他是你我的私人閒談,說過算了,你也不必太以認真,老實說,這些年,本座一直把你當作妹子看待……」 「謝謝你。」聞桂香已經站了起來,冷聲道:「賤妾向你何會主辭去職務,談的就是公事,賤妾已經決定離開,而且還有一件事,要請何會主原諒……」 她詞意十分堅決,也把「會主」稱作了「何會主」,顯然她已把自己看作不是三元會的人了。 這要是換了一個人,叛會犯上,早就該斃了他,但人總是有感情的,這些年,聞桂香對他百依百順,處處小心。於公於私,確實是他一條有力的臂膀,他不能對她太以絕情,這就是何文秀感到左右為難之處。 何文秀不禁臉色微變,問道:「什麼事?」 聞桂香忽然柔媚一笑道:「我不願意有人去替白玉霜賣命,因此你帶來的人,我都要帶走。」 這句話,豈非正應了她方才那句「話中有話」?(她方才說:會主既然對我無情,我也不用顧忌的太多了) 何文秀聽到這句話,全身如中電觸!她如果沒有把握把人帶走,豈會說出這等話來?她如果真能把人帶走,那麼自己手創的三元會,豈非形同虛設?難道說,這些年來,她已把三元會給滲透了? 「她究竟是什麼人呢?」何文秀雙目之中,突然射出現兩道森寒如電的光芒,豁然大笑道:「本座想不到你竟會是神龍令派來臥底的人,何某竟然會對你看走了眼!」雙手不覺隨著提了起來。 聞桂香對他視若無睹,冷笑道:「我不是神龍令的人。」 何文秀凜然道:「那是什麼人派你來的?」 聞桂香道:「賤妾方才不是早就說過了,我是奉家師之命來投效你的。」 何文秀真想一掌結果她性命,但想多知道一點她的行跡,這就問道:「你師父是誰?」 聞桂香冷冷一笑道:「可見你平日毫不關心我的事了,我記得投效三元會來的那天,就把我個人來歷,都詳細的告訴過你了。」 何文秀點頭道:「你是太陰教主陰九姑的門下。」 聞桂香冷聲道:「虧你記起來了。」 何文秀道:「三元會無所不容,令師昔年因勾結南海神龍,倡亂江湖,不容於七大劍派,但你當日說出令師名號,本座依然重用於你,不想你果然包藏禍心,在本會進行分化、滲透的工作,本座豈你饒你?」說話之時,右掌倏舉,正待劈去! 聞桂香冷喝道:「慢點!」 何文秀道:「你還有何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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