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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不多一回,葛無求手中拿著兩個瓷瓶,已從茅屋中走出,說道:「老夫自號無求,一生無求于人,穀老哥代我故友後人送來地圖,老夫答應以一株還敢草相贈,原以為從此無負於人。怎知穀老哥來時,又遇上姓向的威逼老夫,利誘不成,竟歐毀我葫蘆谷,若非老哥兩位及時出手,這片山谷,當真非玉石俱焚不可,老夫活了九十幾歲,行將就木,還是受了穀老哥的大惠……」

  他言下之意,是他一生無求於人,受人大惠,好像比死還要難過。

  唐繩武心中暗道:「這老人當真固執的很!」

  穀靈子道:「葛老哥何出此言……」

  葛無求搖搖手,然後把兩個磁瓶,放在石桌之上,又道:「這是老夫歷年煉製的『還敢丹』,每瓶百粒,功效和還魂草完全相同,老夫收藏已久,敬以相贈,穀老哥匆卻是幸。」

  穀靈子聽的一怔,他沒想到葛無求忽然間變的大方起來,一面說道:「還魂丹既有如此靈效,葛老哥煉製不易,老朽卻之不恭,收受一瓶也夠了。」說話之時,伸手取過一個磁瓶,接著說道:「這一瓶葛老哥還是留著吧。」葛無求道:「穀老哥不肯全收,那麼這一瓶就算老夫送給這位唐小哥的吧。」

  穀靈子見他詞意甚堅,只好說道:「娃兒,還不快去謝過葛老丈厚賜。」

  唐繩武答應一聲,走上前去,作了個長揖道:「多謝葛老丈。」

  然後從石桌取過「還魂丹」磁瓶,正待收入懷中。

  葛無求呵呵笑道:「且慢,小哥不妨傾出兩粒藥丹,分給這兩個『毒人』服下,試試是否有效?」

  唐繩武答應一聲,打開瓶蓋,傾出兩顆黃豆大的藥丸,分別放入兩個黑衣人口中。

  只聽葛無求道:「還魂草,原是一年生的草木,春生夏長,秋冬即告枯萎,老夫發覺如果任它枯萎,豈不可惜?因此在夏秋之交,此草長的最盛的時候,就用玉刀把它葉子割下,研成細未,收貯起來,經十年之久,才煉製了這麼兩個磁瓶。實際說來,這小小一粒藥丸,差不多要五至七片葉子,因此它的功效,也該遠超過鮮葉數倍之多,只是老夫這十年來,從未出谷一步,也無人可作試驗,它的實際功效,也就不得而知了。」

  唐繩武收起磁瓶,心中暗道:「聽他說法,這瓶『還魂丹』,該是極為珍貴的了?」

  心念方動,突聽穀靈子沉喝道:「娃兒小心戒備,他們醒過來了。」

  「還魂丹」果然神效無比!

  兩個黑衣人眼下藥丸,不過盞茶光景,但見他們眼皮滾動了幾下,霍地睜開眼睛,上身一仰,翻身坐起。

  葛無求大笑道:「一粒藥丸果然抵得還魂草鮮葉數倍的功效,哈哈哈哈!——

  兩個黑衣人在他大笑中已然緩緩站起,目光轉動,奇道:「這是什麼地方,兩位老丈,又是何人?」

  穀靈子早已功凝雙掌,嚴神戒備,防範兩人有什麼異動,此時一聽兩人開口說話,顯然神志業已恢復。

  心中大喜,這就含笑答道:「老朽是穀靈子,這位葛老哥,就是昔年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葛神醫葛無求。」

  兩人聽的一驚,慌忙抱拳道:「原來是葛神醫、穀老女,在下二人失敬了。」

  葛無求還禮道:「不敢,兩位壯士如何稱呼?」

  右首一人道:「在下點蒼葛飛白。」

  葛飛白外號追風雁,和他師兄翻天雁柏長青,江湖上有「點蒼雙雁」之譽,只是葛無求、穀靈子,俱是多年不在江湖走動,自然不知其名了。

  葛無求道:「葛壯士和老夫有同宗之誼。倒是難得,不知葛壯士是否認識點蒼大俠柏長青?」

  葛飛白道:「神醫說的正是敞師兄。」

  葛無求大笑道:「如此說來,就不是外人了,老夫二十年前采藥點蒼,曾在令師兄柏大俠府上,盤桓了半月之久。」一面朝另一個黑衣人道:「這位壯士呢?」

  那人拱手道:「在下曹逢春,說起家父,老丈也許知道。」

  唐繩武心中暗道:「這兩人原來都是有來歷的人,幹麼要為虎作倀?」

  葛無求道:「令尊是誰?」

  曹逢春道:「家父山西曹老福」

  葛無束「哦」了一聲,連連點頭道:「原來令尊是快刀王曹大俠,老夫久聞其名,只是未曾見過。」

  葛飛白想了想道:「在下有一疑問,想請教兩位老丈。」

  葛無求道:「葛壯士請說。」

  葛飛白道:「在下不解的不知何以會在此地,可是兩位老丈相救的麼?」

  穀靈子道:「二位當真一點也記不起來了麼?」

  葛飛白道:「在下好似作了一場大夢,剛才清醒過來,腦中空洞洞的,幾乎一點影子也記不起來了。」

  曹逢春道:「在下也有同感,好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奇怪的竟然想不出來究竟是這麼一回事來?」

  葛無求微笑道:「不錯,二位都是被人迷失心志,而且練成一身奇毒……」

  葛飛白聽的大吃一驚,問道:「那是什麼人?」

  葛無求道:「二位是穀老哥救下來的,老夫只能替二位解除迷失的神志,這位穀老哥,精于練毒,是否能替二位除奇毒,就得看穀老哥的了。」

  曹逢春聽的神色大變,朝穀靈子棋棋手道:「請教穀老丈,不知在下身上中了什麼奇毒?」

  穀靈子道:「曹壯士不用擔心,二位被人練成『毒人』,已非一日,老朽一時無法回答,好在二位被迷失的神志,已經完全清醒,身上雖有奇毒,目前還不至有什麼大害,容老朽稍假時日,當可想出解毒之法。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接道:「二位且定下心來,仔細想想,是否能想的起中毒以前的事?

  據老朽推測,只怕被對方練成的『毒人』,為數定然不少。」

  葛無求道:「對方縱然練成『毒人』,但今天業已證明,『還魂丹」可以使他們迷失的神志恢復正常,『毒人』只要一旦恢復神志,就不會再聽對方的指揮了,哈哈,老夫十年心血總算沒白費。』」

  葛飛白、曹逢春兩人這瞬工夫。似已陷入了苦思力索之境,時而皺眉,時而搔頭,想從一片空白之中,追回記憶!

  這樣足足過了頓飯工夫,只見曹逢春猛地睜目,大聲道:「在下想起來了!」

  他這句話,把正在沉思中的葛飛白也驚醒過來,問道:「你想起了什麼?」

  曹逢春道:「在下記得好像很久以前,奉家父之命,赴銅沙島參加朱衣門開山大典……」

  葛飛白經他一提,如夢初醒,猛的一拍手掌,說道:「是了,在下也想起來了,在下也參加銅沙島開山大典,但以後呢?唉!這以後的事,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不錯,咱們准是失陷島上,一個也沒有離開。」

  唐繩武暗道:「又是銅沙島,看來殺害師父的,也准是銅沙島無疑!」

  曹逢春道:「在下還記得大會之後,黑衣堂主班遠命各大門派的門人弟子,齊集一堂,強迫改投朱衣門下,不願投效的人,須當場服下一顆藥丸,才准離開,在下師兄弟三人,就是不肯投效銅沙島,兩個師弟當場身死,在下也被班遠者賊一記大袖,打的昏死過去……以後……以後在下就想不起來了。」

  穀靈子道:「老朽聽說銅沙島已在三年前毀於一場人力不可挽救的天災之下,島上的人無一生存……」

  葛飛白驚奇偽道:「什麼?銅沙島在三年前就毀滅了,莫非在下二人,已被他們迷失了三年麼?哦,不對,銀沙島真若三年前已被毀滅,在下二人又怎會安然無恙呢?」

  穀靈子道:「也許你們已在巨變之前,先被移走了。」

  葛飛白道:「也許如此,那就是說,銅沙島上的人,也並無損失了。」

  穀靈子道:「這個老朽就不清楚了。」接著手摸白髯,問道:「葛老弟可知向遇春這個人麼?」

  葛飛白點點頭道:「在下知道,向遇春乃是昔年四大天魔的老二,四大天魔其他三人,為公孫壽昌,年秉文,班遠。他們一起投到朱衣教主齊天表的手下,擔任了銅沙島黃衣、青衣、白衣、黑衣四堂堂主,那向遇春,正是青衣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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