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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不是她!她分明不是船上的白衣公主!

  她除了面貌衣著和白衣公主相同而外,聲音、舉止,根本完全不像!

  她……陸翰飛驀地想起那晚自己曾聽小玲叫她「二公主」,有二公主,當然也有大公主,莫非白婧婧會是大公主不成?

  他一念及此,心頭疑雲,登時清朗了不少,目前,自己只要弄清這位大公主究竟是不是白衣教主,自己就算不虛此行了。

  於是緩緩站起,放下茶盅,吹熄油燈,準備就寢,但為了應付變故連衣衫都沒有脫下,只是在床上盤膝運功。

  大約二更才過,正在行功之際,突然如有所感,那只是好像有人從遠處欺近,但還在一二十丈之外、絕不是耳朵所能聽到!

  這是一種心靈上的感應,今晚還是第一次才有,如果不是幻覺,那麼就是自己「先天氣功」的火候,已到了某種程度,耳目之靈,超出視聽之外了。

  陸翰飛不期大感驚喜,但就在他警兆乍生的剎那工夫,果然發覺有人及窗而止!

  陸翰飛心頭又是一震,暗想此人居然能在行動之際,沒有絲毫聲息,不讓自己察覺,而且又來得這般快法,武功之高,已可想見!

  這會是誰?

  白衣教主?

  想到這裏,再也忍耐不住,輕輕睜開一條眼縫,向窗外瞧去!黑暗之中,正有一對閃爍發光的陰隼眼神,正朝自己床上瞧來!

  目光乍對,陸翰飛登時心頭一緊,他覺得這對眼光,自己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窗外那人,似乎也已察覺,口中不期發出一聲陰森冷笑!

  他這一出聲,陸翰飛只覺心頭熱血沸騰,這陰森冷笑,自己死也不會忘記,他不是自己殺師仇人夏侯律,還有誰來?

  就在此時,猛覺一縷指風,已同時透窗而入,朝自己眉心點到!

  「透骨陰指!」

  陸翰飛雙眉陡軒,左手隔窗打出東方矮朔公羊叔傳給他的一記「無形神掌」,身形一躍而起,疾如箭射,破窗飛出!

  「好小子,你果然比簡子真強得多了!」

  話聲陰森森的從遠處傳來,人影已渺!

  「老賊,你給小爺站住!」

  陸翰飛大喝一聲,抖臂縱上屋脊,舉目四顧,哪裏還有夏侯律的影子?

  他心知夏侯律身擅魔教「傳音散聲」之術,和「木石遁形」身法,故意淆亂自己聽覺,但對方哪知自己的功力,已非昔比,「傳音散聲」之術,豈能瞞得過自己耳朵?

  當即在屋上略一凝神,縱目朝話聲尾音飛去的方向瞧去,果然發現二十丈外,正有一條灰影朝北飛掠!

  陸翰飛哪肯讓他輕易逃走,猛吸一口真氣,施展「八步追風」,輕功,銜尾急追!

  就在陸翰飛急起直追,才一離開客店,屋瓦上同時飛起兩條人影,一個身穿白衣,臉蒙白紗,另一個身穿金衣,臉蒙金紗。

  這兩人才一出現,金衣人忽然趨近白衣人身邊,低低說了兩句。

  白衣人微微點頭,揮了揮手,兩條人影同時飛起,朝北趕去!

  但就在兩人走後,屋面上又閃出一個身形高大,面罩金紗,身穿金衣的人,他瞧瞧兩人那飛逝身形,正待跟蹤追去。

  「嗤!」忽然有人在他身後,發出一聲輕笑!

  金衣人猛地一個轉身,朝身後瞧去,敢情四周靜悄悄的並沒瞧到什麼,他不禁向四周一陣打量,冷哼道:「什麼人?」

  「是我。」有人慢吞吞的答應一聲,彎著腰從暗瞰鑽將出來,那是一個又瘦又小,身穿一襲白衣,臉上也居然蒙著一塊白紗!

  金衣人不期微微一怔,從蒙面金紗中,射出兩道熠熠眼神,沉聲喝道:「尊駕何人?」

  瘦小白衣人聳聳肩,笑叱道:「你身為白衣教金衣護衛,難道連本教主都不認識了?」

  金衣人狂笑道:「尊駕這副模樣,自問像不像白衣教主?」

  瘦小白衣人乾笑了聲,忽然湊過身去,道:「你閣下倒扮得挺像,哈哈,反正都是西貝貨,像不像似乎並不重要。」

  金衣人倏然退後一步,右手蓄勢,喝道:「你還不站住?」

  話聲出口,只覺一陣濃重酒氣,撲鼻欲嘔。

  瘦小白衣人聳聳肩,笑道:「別緊張,咱們算來總該是友非敵,何況咱此刻還是教主身分,你閣下不過是護衛罷了!」

  金衣人被他纏得又好氣又好笑,凝目道:「尊駕到底是誰?」

  瘦小老人「嗤」的笑道:「本教主有位朋友,叫做千面怪俠倪汝霖,你閣下總聽人說過吧?」

  金衣人身子一震,急忙拱手道:「老哥是誰?恕兄弟眼拙。」

  瘦小白衣人道:「行,那麼有勞倪大俠替本教主暫時做個護衛吧,走,時間不早,咱們該辦正經事去了!」

  話聲才落,身子突然一躬,閃電朝屋面上奔去!

  金衣人滿腹狐疑,但對方說得不錯,此時確實已無暇多說,雙腳一頓,跟在瘦小白衣人身後,向北趕去。

  ***

  月明星稀,鳥鵲南飛!

  月當上弦,月光清而不明,星星倒確是流朗朗的,稀而不繁。

  荒野上,正有兩點黑影,有若浮矢掠空而過。

  但那可不是烏鵲,是兩個身懷上乘武功的人,在街尾追逐,不是南飛,是向北疾馳!

  廬江北面,北峽山脈群峰迤邐,此時望去,只是黑壓壓的一片,但這兩點黑影,卻一前一後朝山中奔去。

  前面一個貼地低飛,恍如一溜輕煙,目力較差之人,簡直無法瞧清人影,一身輕功,委實已臻絕頂。

  後面一個,縱掠如飛,起落之間,絲毫不聞聲息,輕功也不遜前面的人,經過這一陣工夫,雙方距離,還是保持著二十來丈遠近。

  前面黑影才一掠近山腳,口中忽然陰森一笑,人如投林飛鳥,奇疾無比朝一片密林中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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