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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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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婧婧嬌軀朝陸翰飛偎近了些,「唔」道:「是啊,只有赤焰山火燒觀的朱果,才……」 她軟綿綿的嬌軀,靠在他肩頭,耳環廝磨,吐氣如蘭,陸翰飛只覺心頭一蕩! 不,她話還沒有說完,陸翰飛瞥見林前一條人影,直向車子撲來! 「姓陸的小子,你納命吧!」 「嗤!」「嗤!」「嗤!」「嗤!」 一大篷藍晶晶的飛針,密如細雨,閃電朝車中打來! 事起倉猝,陸翰飛明知這篷淬毒飛針,非同小可,但車廂之中,一共只有兩個座位,此時白婧婧又緊靠著自己左肩,簡直連動都無法稍動,遑論躲閃? 情急之下,右手本能的使了一記「流雲飛袖」,向前拂去! 他方才因白婧婧無意之中,露出來的口氣,極像白衣教主,是以一直暗中運氣戒備,這一記「流雲飛袖」,雖然純出下意識的動作,但他從「公孫筆錄」上學來的「先天真氣」,卻隨著衣袖一揮,立時暴漲,滿佈車廂,把打來的飛針,悉數震落! 白婧婧話沒說完,瞥見一大篷飛針,激射而來,敢情心頭一慌,口中驚「啊」一聲,左手一揚,身軀迅速向左縮去!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陸翰飛連自己也想不到這一記「流雲飛袖」居然會把飛針擊落,方自一怔! 再向車外瞧去,那發針之人,已一閃而逝,掠入路側林中,心頭不期大怒,冷哼一聲道:「奸賊子,你往哪裏逃?」 話聲出口,正待跟蹤追去! 忽覺手背上一陣刺痛,低頭一瞧,只見手臂上赫然斜刺著一支全身發藍的蠍尾毒針,一滴黑血,正從針口綻出,沿著手背流下! 心頭不由起疑,從車外打來的一蓬飛針,分明已被自己無意之中使出的「先天真氣」悉數震落,何以僅僅這支金針,會打在自己手背? 而且按一般情理來說,從車外打入,該是直的,而這支金針,卻由左而右,斜刺手背。 莫非是她…… 白婧婧縮在一角,也似乎被他一記「流雲飛袖」,居然把所有飛針悉數震落,而感到無比驚詫,睜著一雙大眼,只是朝陸翰飛直瞧! 因為一個武功精湛的人,雖可隨著衣袖一拂,把金針捲飛,但絕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把金針擋在車廂之外! 她看得十分清楚,方才這一蓬淬毒飛針,並不是被陸翰飛拂出的袖風所捲飛,而是每一支金針,都在車簾之外,紛紛垂直下落,那除非是遇上玄門罡氣一類功夫,才有這種現象! 但當目光接觸到陸翰飛手背上那支金針時,口中不期驚叫出聲:「蠍尾針!你……中了『蠍尾針』!這……怎麼好?」 她似乎驚惶失措! 陸翰飛心頭又有點疑慮:「難道不是她?」 他自然認識斜插手背上的,正是五毒教見血封喉的「蠍尾針」,他猜想方才暗算自己的可能是五毒教的人,但據說五毒教授到白衣教旗幟之下了!心念疾轉,一面抬目道:「姑娘說得不錯,這是『蠍尾針』,五毒教最歹毒的暗器……」 說著,正待伸手去拔! 白婧婧驚叫道:「不,不,你動不得,這針見血封喉,快閉住穴道!」 陸翰飛暗道:「照這情形看來,可能不是她打出來的了,那麼這支針當其來得大以奇怪!」他劍眉微微一揚,笑道:「不要緊,血早已見了,要封喉,也早已封喉了呢!」 邊說,徐徐從手背上起下了帶有倒刺的毒針,隨手丟出車外,被針紮過之處,還在滲著黑血,他用左手食指,按住創口,輕輕摩著。 白婧婧瞧得目瞪口呆,驚奇問道:「你不怕毒?」 陸翰飛用手指摩了一會,血已止住,回頭道:「在下以前曾在無意之中服下劇毒,從此不怕毒物,前幾天又蒙姑娘賜了一粒『消蠱丹』,如今下蠱下毒,對在下可說已全無用處了。」 白婧婧聽得臉色一變! 「嗯,陸相公,瞧不出你身懷曠世絕藝,方才使的,可是久已失傳的玄門罡氣功夫?」 陸翰飛笑了笑道:「在下方才使的,實是先師傳授的『流雲飛掌』。」 白婧婧嗔道:「你不肯說拉倒。」 陸翰飛道:「在下說的確是真話。」 「哼!」她又別過頭去! *** 中午在桐城打了個尖,就繼續上路,這一路倒是沒再發生什麼事故,傍晚時分,趕抵廬江。老僕人好像對城中路徑極熟,一連穿過幾條街道,把車子停到一家叫鴻安棧的客店門口。 陸翰飛、白婧婧下車之後,早有店伙引到上房,兩人各自要了一個房間。 陸翰飛雖覺可疑,因為大街上有的是客店,他們何以要找到鴻安棧來?但繼而一想,自己老是這般疑神疑鬼的,豈非自陷困擾之境? 晚餐之後,陸翰飛回到房中,倒了一盅香茗,在窗口坐下,心中只是想著這一天來的情形,除了已知道白衣少女名叫白婧婧之外,簡直一無所獲。 她有時笑靨生春,有時又流露出冷峻之色,尤其在她冷笑之時,聲音口氣,都極像白衣教主,但自己何以一提起白衣教「終身蠱」之時,她好像極為憤怒? 就以那篷「蠍尾針」來說,也有許多地方使人可疑: 第一、她和自己說話之時,目光至少有兩次溜向車外,是不是她已經知道有人要暗算自己,而故意向自己靠近,也等於說把自己擠到車廂右邊。 第二、自己雖然沒想到會在舉手之間,把飛針悉數擊落,但既然全數被擋在車外,何以打上手背的一支,會不被震飛,而且從打中手背的方向角度,分明是從左方打出,並非來自車外。 第三、駕車的老僕人邵公公身手大是不弱,有人向車中暗襲,他何以並不出手攔阻,當然可以說事出倉猝,等他發現時已湊手不及,何以連叱喝之聲都沒有,任人發射暗器,從容逃去? 何況老僕人在船上之時,曾暗向自己下蠱,他何以無緣無故要對自己下蠱,也始終是不解之謎。 再證以這三點可疑之處,路上偷襲自己的人,分明和他們主僕有關,至少也和老僕人邵公公有關。 「哦」陸翰飛突然想起自己方才說出任何下蠱下毒,對自己全無用處,她臉上神色,似乎有異。 那麼……不錯,昨晚房中的那陣香氣,正和她身上的香味相同,陰風煞老前輩臨行之時,囑咐自己酒菜茶飯,都得特別小心。 再從昨晚留條示警的人,平白無故的取走茶壺、茶盅,那麼她的潛入自己房中,莫非就在茶中下毒? 她因下毒未成,是以又使人在中途偷襲,這一次又告失敗,不知她還有什麼毒辣的手段,對付自己? 陸翰飛終究是絕頂聰明之人,前因後果,漸漸被他想通。但使他弄不懂的,是她何以一再要向自己下手? 他眼前不期浮起在船上之時,她那脈脈含情的嬌怯模樣,她既要暗算自己,那天何用偷偷的給自己服下解蠱之藥? 他耳邊也同時依稀響起她那嬌柔的聲音:「……你行走江湖,以後多多保重吧……」 陸翰飛倏然一驚,繼而恍然大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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