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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一面回頭朝祁長泰道:「祁老哥既然和雲朋友同來,是否願意替雲朋友作個證人?」

  祁長泰起立拱手道:「在下和雲兄只是在路上相遇,結伴同行,既有馬掌櫃吩咐,在下不敢不從命?」

  馬掌櫃口中說了個「請」,當先舉步朝屏後走去。

  君簫、祁長泰隨著他轉過屏風,後面又是一進院落,大天井中,是一片細沙鋪成的練武場,左右各有一排長廊。

  馬掌櫃領著兩人,步出長廊,只見右首長廊上,站著三個身材魁梧的短裝漢子,一齊朝馬掌櫃抱拳施禮。

  馬掌櫃含笑點頭,一面回頭朝君簫說道:「雲朋友,這三位師傅,就是敝堂教練,按敝堂規矩,每一級,都須經過三場試驗。」

  君簫道:「馬掌櫃乞道其詳。」

  馬掌櫃道:「第一級是『壽』字級,三場試驗是拳、腳、輕功、內力,拳腳由一位教練下場,五十招為限,輕功則另有場地,內力由兄弟擔任,通過這三場,始可晉入第二級『祿』字級,拳腳由二位教練下場,也是五十招為限,輕功、內力和前面相同,第三級是『福』字級,由三位教練下場,其餘大致相同。」

  君簫看了三名武師一眼,問道:「拳腳就是這三位師傅賜教麼?」

  馬掌櫃道:「不錯。」

  君簫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馬掌櫃的意思如何?」

  馬掌櫃道:「雲朋友請說。」

  君簫道:「在下之意,拳腳一場,可否請這三位師傅一起下場,免得多耗時間。」

  馬掌櫃微嘿道:「雲朋友,按敝堂規矩,沒有引介的江湖朋友,必須由『壽』字級試起,三位武師下場,乃是『福』字級了。」

  君簫道:「那麼在下還有一個請求,就是先由一位師傅下場,在下三招之內,如果僥倖獲勝,再加入一位下場,如果在下仍在三招之內獲勝,二位再一起下場,不知馬掌櫃意下如何?」

  馬掌櫃雙目精芒閃動,沉笑一聲道:「好、好,雲朋友豪氣淩雲,著實令人佩服,你既有如此自信,兄弟就破例一次。」

  說到這裡,朝三名武師一抬手道:「你們都聽到了,雲朋友已經說得很清楚,三場並作一場試驗,你們就照他說的去辦吧!」

  三名武師一齊躬身道:「屬下遵命。」

  當下由其中一人,朝君簫抱拳一禮道:「雲朋友那就請下場吧!」

  君簫回身朝馬掌櫃拱拱手道:「多謝馬掌櫃成全。」

  他連長衫也不脫,飄然朝場中走去。

  那名武師跟著他一同下場,走到中間,兩人對面站停,那武師道:「雲朋友不寬衣麼?」

  君簫化名雲驚天之後,為了配合身份,一直穿著藍布大褂,但今天因為要上聚英樓來找馮總管,才穿了姬紅藥給他買的青綢長衫。

  一般穿長衫的人,到了下場子的時候,如果不脫下長衫,也得把下擺卷起來,但君簫連下擺也沒卷,只是飄然下場,往中間站定,等候對方動手。要知下場不脫長衫,光卷起下擺,已是十分自負了,通常只有長一輩的人,和後輩喂招,才會隨手撩起長衫下擺,往腰間一搭就算,如果雙方動手過招,決不會不脫長衫的。

  君簫含笑道:「不要緊,這樣就好。」

  馬掌櫃心中暗道:「這小子連江湖上的普通禮貌都不懂,看來真是塞外來的了!」

  那武師看君簫如此托大,心頭極為憤怒,沉笑道:「雲朋友那就請吧!」

  君簫哪會把他放在眼裡,但他臉上絲毫沒有驕矜之色,依然拘謹地拱拱手道:「賓不壓主,還是師傅請先賜教。」

  正因他這一拘謹,就有幾分像鄉巴佬。

  那武師嘿然道:「雲朋友那就小心了。」

  刷的一聲,拉開架勢,左掌朝前一撩,右足前跨,身形側進,右手五指箕張,翻腕之間,朝君簫左臂抓到。

  他使的是鷹爪門「三十六把擒拿手」,爪隨身進,出手十分快捷,右手甫發,左手五指勾曲,疾然朝君簫面門擊到。

  君簫也沒擺什麼架勢,只是站著沒動,直待對方右手抓到,身子輕輕一側,避過那武師一記鷹爪手,接著頭臉往後一仰,身子再往右斜旋,對方左手一記反鉤拳,從君簫左肩上角沖出,也落了空。

  君簫右手一探,輕輕在他左胛上拍了一掌,說道:「閣下承讓了。」

  那武師擊出的左手落空,再被君簫這一拍,腳下哪裡還留得住步,上身往前一沖,登登地沖出去五六步之多。

  那武師做夢也沒想到君簫舉手之間,就把自己推了出去,這簡直不能算動手,心頭自然不服,一時睜大凶睛,望著君簫,正待開口!

  君簫依然一付拘謹的老實模樣,朝另外兩位武師拱拱手道:「二位之中,不知哪一位先加入賜教,那就請下場了。」

  他說過三招之內,如果能夠僥倖獲勝,再加入一位武師下場,故而向二人打著招呼。

  先前那武師氣得滿臉通紅,洪聲道:「雲朋友認為已經勝過兄弟了麼?」

  君簫笑道:「老哥如果不服氣,第二場裡,盡可向在下狠狠地招呼,這一場至少已經過去了。」

  馬掌櫃也有些不相信,他發覺君簫只是取的巧,才把何師傅推出去的。

  老實說,何師傅的「鷹爪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一把好手,怎會才一出手,就被人推出去之理?

  但不管怎麼說,何師傅總是被君簫推出去了,反正第一場勝負並不重要,這就說道:「田師傅,你們就依雲明友的,第二場上場好了。」

  田師傅,是另外二位武師中個子較矮的一個,聞言舉步入場,站到君簫對面右首,才行停住。

  姓何的武師(先前那個)早已站在左方,他恨不得一拳把君簫胸骨擊斷三根,此時雙手箕張當胸,沉笑道:「雲朋友,這第二場,是咱們兩人聯手合擊,你還是強賓不壓主,要咱們兄弟先動手吧?」

  這是故意先拿話套住君簫,他們兩人可以搶先出手。

  君簫依然拘謹地拱拱手道:「正是、正是,二位只管請先。」

  姓何的武師朝姓田的武師看了一眼,口中洪笑道:「雲朋友那就接招了!」

  喝聲出口,雙腳左右劃著弧形,疾然朝前欺進,右掌勾曲,虛虛一揚,使的是「摘星換鬥」,虛實並用,只要對手封閉慢了,他可以變虛為實,如果對手封閉得一快,立刻反實為虛,同時左手立可跟進,這是鷹爪門連環三十六手絕招,一經施展,有迅雷萬鈞之勢!

  他因方才自己根本來不及施展,就輸給了君簫,心頭這份彆扭,自不待言。

  這回他是立誓非要把君簫傷在他掌下不可,故而一上手就使出壓箱子的殺手來了。

  姓田的武師擔任的本是第二場較技,武功當然不會低過姓何的,而且他們二人是老搭檔,聯手已久,對彼此武功,都有相當瞭解。

  因此姓何的武師一掌遞出,他也搶著身形移動,左手當胸,右手一記「黑熊探爪」,單掌向君簫身側遞進。

  兩人這一聯手,果然左右夾擊,首尾呼應,迅疾異常。

  姓何的武師右掌未收,左爪再發,左爪向上一晃,右爪立即下沉,竟然一招緊似一招,記記朝君簫身前大穴下手。

  姓田的武師使的是「嵩陽大九手」,劈、紮、砍、打,進退如風!

  君簫在兩人之間,只是閃閃避避,一回側身,一回吸胸,迴旋進退,看去有些忙亂,但卻聯手也沒對一下,就躲了過去,任他們出手如何淩厲,竟自連君簫的衣角也掃不著!

  兩位武師看他僅是閃避,無法反擊,心頭頓時放寬,不約而同地大喝一聲,同時爪掌齊揚,奮力撲上!

  這一下爪勢如電,掌發如風,十分淩厲,眼看君簫再也閃避不開!

  不,兩人撲到之時,已把君簫左右退路,全已封死,但就在這一瞬間,兩人爪、掌劈落,明明就在面前的君簫,忽然不見!

  不,但聞身後有人說道:「這是第二招了,二位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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