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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心善大師微微攢眉道:「目前最棘手的還是他上山之時,假傳裴盟主之命,調走了本寺羅漢堂八部天龍和十八護法,那是本寺弟子中武功最高、訓練最久的精銳之旅。若是任由他去指揮,適足以濟惡,必須設法加以阻止,最好還是不動聲色,把他調回寺來再作計較。」

  慈善大師道:「他此次上山,既然假傳裴盟主之命,調走羅漢堂全部高手,顯系早有預謀,那就不肯回山來的了。」

  「唔!」明善大師口中唔了一聲,點著頭道:「慈善師弟,我看此事還得你親自去走一趟,要他隨你回山。」

  慈善大師道:「萬一他不肯回山呢?」

  明善大師道:「你帶我綠玉法牌前去,如敢違抗,就給我擒回山來。」

  慈善大師躬身道:「小弟敬領法旨。」

  明善大師又道:「還有,就是藏經閣失去《大乘正覺降魔法輪》寶笈,此事也須查出盜經之人,追回寶笈……」

  宋秋雲道:「老師父,那盜經之人,身穿白衣,可能是魔教昔年叛徒的羽党。這件事由小女子和大師姐來查證較為方便,只要—有眉目,就會通知貴寺師父,不知老師父意下如何?」

  這本是少林寺的事,她因對這位方丈大師甚有好感,故而自告奮勇,說了出來。

  明善大師含笑道:「能有女施主協助,自是好事,老僧那就謝了。」

  宋秋雲喜孜孜的道:「不用謝,老師父說得太客氣了。」

  只聽小沙彌在階上朝裡躬身道:「啟稟方丈,苦善大師、玄善大師來了。」

  明善大師道:「進來。」

  苦善、玄善二位大師急步走入,明善大師含笑道:「玄善師弟已經痊癒了麼?」

  玄善大師合十躬身道:「方丈在上,小弟慚愧得很,守護藏經不力,致遭匪人盜走寶笈,身負重傷,有辱本寺威名,特來領罪。」

  明善大師藹然道:「一時知秋,此人盜取《大乘正覺降魔法輪》寶笈,應是和江湖劫運有關,師弟傷勢痊好了就好。你職司藏經閣住持,我要你全力找回失物,有功自可贖罪,你意下如何?」

  玄善大師躬身道:「小弟遵命。」

  明善大師道:「好,你待會兒隨我回方丈室去,我另有交代。」

  玄善大師又應了聲「是」。

  苦善大師也在此時,一直走到楚秋帆身前,合掌道:「阿彌陀佛!若非楚施主一言提醒,並賜解毒靈藥,玄善師弟決難好得如此快法,貧僧無任欽佩。」

  玄善大師也跟著過來,合掌道:「貧僧誤中『玄溟掌』,幾遭不測,多蒙楚施主慨賜靈藥,貧僧謹此向施主致謝。」

  楚秋帆連連還禮,口中說道:「二位師父快不可如此說法,在下只是一得之愚,怎敢當得言謝?」

  楚秋帆少林寺之行,成果相當圓滿,不但獲得少林寺強有力的支持,而且也贏得了少林方丈和四位長老的友誼。

  離開少林寺,白鶴道長要趕返武功山去,銅腳道人也要回去面謁掌門人師兄,楚秋帆和宋秋雲並無一定去處,卻要在江湖上繼續搜求老賊的來歷和罪證。一行四人,雖然要分作三路,但從登封南行,依然有一段路程還是同行的。

  這天傍晚時光,到得離汝州不遠的界牌地方,正待加緊腳步,趕去汝州投宿,忽聽得蹄聲響處,大路上正有兩騎快馬並轡而來,奔到十數丈外,即便躍下馬背,牽著馬一左一右在道旁站定,神態甚是恭敬。

  銅腳道人回頭朝白鶴道人道:「看來這兩人是沖著咱們來的了。」

  白鶴道人微笑道:「看來來意似極友善。」

  十數丈路,自然很快就走近了,這兩個漢子一齊抱著拳,躬身行禮,其中一人道:「敝上欣聞楚少俠、宋姑娘以及兩位道長路經敝莊,特命小人前來邀請四位赴敝莊歇腳,以表欽敬之忱。」

  宋秋雲聽說有人邀請大哥和自己四人,不覺奇道:「大哥,你認識他們主人?」

  楚秋帆道:「不認識。」

  宋秋雲道:「那他怎麼知道我們的呢了」

  那漢子道:「敝上前次曾在翡翠谷外瞻仰過楚少俠丰采,一直心儀不已,後來聽說楚少俠遭人誣衊,心中常感不平。最近才聽江湖傳說,假冒楚少俠之名為惡的實乃黃鼠狼唐寶琦,洗刷了楚少俠的惡名,敝上額手相慶,甚感快慰。今晨得知楚少俠、宋姑娘四位,遠來汝州,更是大喜過望,才要小人趕來迎候。」

  楚秋帆道:「豈敢、豈敢,不知貴上名諱如何稱呼?」

  那漢子道:「敝上姓馬。」

  楚秋帆回身道:「二位道長意下如何?」

  銅腳道人含笑道:「既是馬大俠派人前來迎接,咱們自當造訪了。

  那兩個漢子聽得大喜,就—手牽馬,在前領路。走了約莫一裡來路,又有一人騎著馬馳來,老遠就—躍下馬,神色恭敬的拱手相候。四人眼看對方如此多禮,心中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來迎迓的四人,一色青布衣衫,年在三十左右,生得虎背熊腰,眼神充足,一望而知武功不弱。

  那後來的兩人牽馬伺立,躬身說道:「敝上交代,請四位上馬。」

  先來的兩個漢子,也立即牽過馬來伺候。

  白鶴道人道:「不用了,貴莊相去不遠,咱們還是步行的好。」

  於是由四名漢子牽著馬匹前導,又行了半裡光景,由大路折入一條青石板鋪的道路,一邊是一條小河,石板路沿河而行,兩邊濃蔭蔽日,清風徐來,極為幽靜。

  一會工夫,來到一所大莊院前面,這莊院周圍,小河環繞,河邊種著綠柳,遠望過去,綠濛濛的,好象掛起一片綠紗,把莊院籠罩得隱隱的。

  這時莊門大開,放下了吊橋,橋前站著一個年輕公子,身穿寶藍綢衫,面貌英俊,手中持一柄白玉為柄的摺扇,在胸前輕輕搖著,好一派瀟灑從容的氣概!他看到四人走近,立即搶上前來,拱手說道:「四位駕臨寒莊,當真是蓬蓽生輝,榮幸之至。楚兄、宋姑娘、二位道長,請……」他對四人竟似熟人一般,無須引見,就一一抱拳為禮,說來親切無比。

  銅腳道人和他目光一對,忽然發現了一件事,這位藍衫公子不但生得玉面朱唇,相貌俊俏,而且喉頭也沒有喉結,心中不禁暗暗一動,忖道:此人莫非是個女子?

  要知當年那個朝代,和現在可大不相同,女子必須深居閨閣,很少在外面走動的。就算你不顧舊禮教的束縛,但一個女人家走在外面,也有許多不方便之處,因此,江湖兒女就有不少人易釵而弁的,女扮男裝,在江湖上可說是很普通的事。這藍衫少年公子,若是女扮男裝,那也算不得什麼了。

  白鶴道長以「傳音入密」說道:「小施主,還是你去和他打交道吧!」

  楚秋帆點點頭,迎著走上幾步,拱手道:「馬兄寵邀,幸會之至。」

  「不敢。」藍衫公子口中謙遜的說道,一面連連肅客,親自領路,引著四人進入大廳,分賓主落座。

  一名青衣莊丁端上香茗。

  楚秋帆含笑道:「在下還未請教馬兄大名。」

  藍衫公子眨動一雙明澈得像秋水般的眼睛,露出一排雪白發亮的牙齒,嫣然笑道:「小弟馬天風,請多指教。」他雖然竭力裝出男人模樣,但總不脫女子嫵媚之氣。

  大家閒聊了一陣,銅腳道人乘機試探著問道:「馬少俠英氣逼人,想必定是系出名門,只不知是哪一位高人的徒弟?」

  馬天風含笑道:「道長這一問,可把在下給難住了。在下生性好武,只是沒投過名師,幾手把式,也不過是家傳的粗淺工夫,只不知道長肯不肯收我這個徒弟?」他隨口說來,顯然機警過人,業已看出銅腳道人對她起了疑心,你問我師承,我就反過來問你肯不肯收徒,雖非有意把話題岔開,卻可把話題岔了開去。

  銅腳道人不料他有此一問,他身為武當三子之一,豈能隨便答應?聞言淡淡一笑道:「小施主說笑了。貧道沒門沒派,會是會一點,收個牧童、農家子做徒弟還會誤入子弟,像小施主這樣的人品雋才,貧道連想都不敢想呢!」

  說話之時,一名莊丁進來說道:「晚餐已備,請公子陪同貴客到花廳入席。」

  馬天風點點頭,起身道:「四位遠道而來,光降寒莊,想必餓了,請至花廳用些酒飯。」

  楚秋帆道:「打擾馬兄,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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