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東來劍氣滿江湖 | 上頁 下頁
四八


  當下就在松下大石上並肩坐下,兩人從詩書百家,談到江湖奇俠,那阮秋水自稱不會武功,但談起江湖豪俠之事,卻又眉飛色舞,興致勃勃。

  說他自幼曾跟護院教師練過拳腳,可惜沒有名師指點,毫無成就,但從小聽護院師父們講述的江湖掌故,卻是不少,因此聽到九裡關有一場盛會,才特地趕來,開開眼界。

  許庭瑤不但欽佩他學問淵博,心下實在也喜歡他這種脫俗不群的氣概,和風流俊逸的儀錶!

  兩人越說越投機,真是相見恨晚!

  阮秋水回頭望著許庭瑤,臉色一正,說道:「你我一見如故,兄弟也比你癡長幾歲,不嫌高攀,我們結個口盟兄弟如何?」

  許庭瑤喜道:「阮兄說的,正合小弟之意。」

  阮秋水聞言大喜,兩人一敘年庚,果然是阮秋水長了兩歲為兄,許庭瑤為弟。

  阮秋水高興得爽朗大笑道:「放眼天下盡多俗人,能和許兄弟論交,真是不虛此行。」

  許庭瑤站起身子,作了一揖,道:「阮大哥,今後多多指教才好。」

  阮秋水一把拉著他坐下,道:「我們一盟在地,今後患難與共,生死不渝,許兄弟勿落俗套……」

  說到這裡,忽然噫道:「快看,有人來了!」

  許庭瑤轉頭瞧去,果見沿東首山腳,正有一條黑影,如飛而來!

  這人步履極快,就在許庭瑤回頭瞧去的眨眼工夫,他已奔近身前,斜斜瞧了兩人一眼,快速如風,掠了過去!

  兩人目光都不覺跟著黃衣少年轉過頭去!

  許庭瑤雖只一瞥之間,就已瞧清這人是個身穿鵝黃長衫的英俊少年,神情冷峻,似嫌驕氣淩人!

  但注目瞧去,發覺這黃衣少年,兩腳竟然並未落在實地,只是踏在草尖上,浮空疾掠!

  這種草上飛的工夫,江湖上會的人極多,原也不算太難,只是這種工夫,全憑一口丹田真氣,輕功最好,也不過一口氣掠個二一十丈,像他這般腳不點地的一路飛行,當真還是少見!

  心中不禁暗自讚歎,此人不知又是何許人物?

  回過頭去,瞥見阮秋水嘴角微撇,似乎微露不屑,但瞬即消失,含笑起身道:「這人大概是赴會去的,許兄弟,時光差不多了,我們也走吧!」

  許庭瑤跟著站起,抬頭望望太陽,約為辰末已初光景,兩人並肩而行,朝關前走去。

  這時九裡關前一片草坪上,人來人往,已是十分熱鬧,場外,人頭擠動,多是趕來瞧熱鬧的,有此一江湖上的人,敢情知武功不濟,不敢進入場去。

  場內,黑白兩道形形式式的人物,也已到的不下百來名之多,坐滿了十幾桌,但大多是坐在靠近入口之處,表示謙讓,留出上首十幾桌,還全都空著。

  阮秋水、許庭瑤兩人,剛一走近草坪,只見人叢中有三個道入朝入口處走去!

  當前一個是胸飄黑髯的青袍道人,年約五旬,緩步徐行,後面兩個藍袍佩劍的,只有二十七八歲,跟在身後,目不斜視。

  許庭瑤暗想:這青袍老道,看去似乎頗有身分,定是名門正派中人?心念方動。只聽身旁有人低聲說道:「武當的人來了,那是武當掌門人的師弟涵虛道長,他後面跟著的兩個,也就是藍袍八劍中人!」

  原來武當派每一代都必須選出八名傑出弟子,充任「藍袍八劍」,因此藍袍八劍之名,在江湖上可說是無人不知。

  就在這三個道人進場不久,緊隨著又有一個黃袍佩劍的老和尚,飄然進去!

  只聽那人又道:「這是峨嵋伏虎寺來的高僧?」

  另一個問道:「何以見得?」

  先前那人笑道:「武林中只有峨嵋伏虎寺的和尚,以劍術馳名,這位老法師身佩長劍,自然是峨嵋派高儈了。」

  另一個人低哦道:「原來如此!」

  說話之時,又有幾個人陸續進去。

  阮秋水回頭道:「許兄弟走,我們也進去。」

  許庭瑤怔得一怔,低聲道:「我們未奉邀請,如何進去?」

  阮秋水笑道:「人家可以進去,我們自然也可以進去咯,站在這裡,豈不要把腿都站直了?」

  接著用手一指,又道:「你沒瞧到今日的酒席,是信陽城頂頂有名的及第樓承包的,酒菜大是不錯,我們來者是客,叨擾他一頓,並不為過。」

  許庭瑤還待再說,阮秋水一把挽著他的臂膀,低笑道:「不用多說,你只管跟我進去就是。」

  許庭瑤聽得暗暗奸笑,只覺這位新結交的阮大哥當真狂得可愛:心中卻也不無疑竇,莫非他深藏不露,故意扮作文士模樣?

  但他拉著自己臂膀的左手,儘管握得極緊,確實是手無縛雞之力,這一點,練過武功與否,在感覺上立即可分辨得來,是無法假裝的。

  一時只好由他拉著,朝入口處過去。

  人口處兩邊分站著兩名黑衣大漢,稍後,還有一個身形魁梧,穿著一件黑袍的漢子,背負雙手,站在那裡,好像是在觀察每一位入場之人。

  看樣子,這黑袍人的身分,自然比那黑衣大漢要高,因為全場之中,只有他一個人是穿黑袍的。

  此人雖然雙目炯炯,但黝黑的臉上毫無表情。

  許庭瑤因自己臉上也戴著面罩,那是畢姐姐送給自己的,製作得甚是精巧,薄如蟬翼,戴在臉上,連表情都十分逼真,是以一眼可看出對方戴著的是一副較厚的人皮面具。

  兩人剛一走近入口,兩名黑衣大漢敢情瞧兩人年紀極輕,又是書生打扮,不類江湖上的人,這就迎著上來,躬身問道:「兩位高賓,不知是應邀赴約?還是自動參加來的?」

  許庭瑤被兩人問得一窘,腳下不禁稍現踟躇!

  側臉瞧去,只見阮秋水袖子一擺,微笑道:「少爺瞧得起你們,才來赴宴,是不是應邀來的?你們正主來了,自然知道。」

  話聲一落,拉著許庭瑤,大模大樣朝裡走去。

  那兩個黑衣大漢,像是被他的氣度懾住了,也像是被人輕輕推了一把似的,身不由己朝後連退了好幾步!

  負手站著的黑袍人瞧在眼裡,既沒作聲,也沒有作何表示,只是朝兩人背影,暗暗打量一眼。

  阮秋水一手挽著許庭瑤從左邊繞過去,許庭瑤目光轉動,瞧向飛天雁邵希仁和言家駒兩人,坐在第六席上,飛天雁正在和幾個鏢頭模樣的人,低聲說話。

  兩人穿過七八張席次,走近一張空桌,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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