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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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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能直也道:「我也反對放人,放了這畜牲,我們唯一救人之路已經斷絕了。」 但淩鶴道:「路須讓一步,味要減三分。各位,讓他走吧!」小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站起來出屋而去。誰也沒有再說什麼,主要是因為「惡扁鵲」未反對。 過了一會,餘大彩道:「在下以為救人固為當務之急,設法恢復淩鶴的武功,這才更重要。」 麥秀道:「麥某十分贊成余兄的高見。以在場諸位合力協助,輸以真元,通其經絡,貫其穴脈,再續其功力,應不是一件絕對辦不到的事。」 「惡扁鵲」道:「要是像你們說的這麼容易,老夫早就把他調理好哩!何必拖到現在?」 餘大彩道:「前輩可否告知困難之所在?」 「惡扁鵲」道:「除了『三焦』之外,其餘經脈全斷。即使『三焦』也若斷若續。」 麥秀道:「聽前輩之言,似乎已完全絕望。」 「惡扁鵲」道:「老夫說過完全絕望了嗎?」 麥秀喜形於色,道:「這句話出自前輩之口,最最令人興奮!願聞卓見。」 「惡扁鵲」醜惡的臉上盡是難色,道:「據說五十年前、武林中有位俠僧,名叫不了和尚,此人武功別走溪徑,與當時的黑中白黑大俠合稱『南北二絕』。這不了和尚研出一部洗髓經,能治走火入魔,甚至失去武功者,但是,要找不了和尚談何容易!」 麥秀道:「就是不了和尚?」 「惡扁鵲」道:「老夫前年冬天在怒山采藥,曾於某夜在山洞中遇見一個怪和尚。」 有人笑了起來。麥秀道:「出家人罵『三字經』?」 「你忘了他叫『不了』和尚?所謂『不了』,就是塵緣未了之意,也就是和俗人差不多的意思。所以他蓄有髮辮,僅在頭頂上剃去約幾拳大小一塊,但束髮可以遮住,身著紫緞僧袍,繡有巨大的粉荷。」 麥秀道:「這簡直是釋迦的叛徒。」 「惡扁鵲」道:「也許由於『不了』二字之下仍有和尚二字,所以也才在頭頂剃去少許,華麗緞袍也保留僧袍的式樣,證明他既是俗緣未了,卻也仍是和尚,可自由進出憎俗兩大世界。」 餘大彩道:「他進洞翻你的藥籃幹什麼?」 「惡扁鵲」道:「要『夜合珠』(即赤首烏),我送他兩株,問他的名號,他臨去說了『不了』兩字。」 餘大彩道:「那八成就是不了和尚,只可惜這種人可遇而不可求。」 「夜長人奈何」,個中況味,馬芳芳能深深體會。夜半醒來,無法入睡,習慣成自然地摸出枕下那件淩鶴的內衣。 按理說馬芳芳已不是純情的年紀,她已是過來人了。過來人不尚空泛,講究實際。 但她十分執著,她不以為淩鶴就此屬於薑不幸的了,尤其是薑不幸失常之後,她這意念更為堅定。 淩鶴的內衣能代表什麼了那上面的體味又能代表什麼?但馬芳芳不忍捨棄。所以李婉如就想不通,她不做隔靴搔癢的事。 忽然,她把那件衣服塞入枕下,伸手摸刀,稍整衣衫,自後窗穿出。這時她看出一個蒙面人離開了屋面。 馬芳芳此刻可不怕蒙面人,她的雄奇大,非較量個高下不可,立刻跟去。 想不到蒙面人在郊外停了下來。 兩人相距約五步對立。馬芳芳忽然感覺今夜這個不是上次和她動手的那一個,這個矮了些。 馬芳芳道:「蒙面人有兩個?」 蒙面人點點頭。馬芳芳道:「哪一個是麥遇春?」 蒙面人道:「恕難奉告!」 馬芳芳道:「你引我來此何事?」 蒙面人道:「談談合作。」 「合作?」馬芳芳道:「我會和你合作?是不是邀我入會?」 「不是。」蒙面人道:「一旦事成,雙頭馬車,你我都是會主。我知道姑娘雄心勃勃。」 「不錯。但金須百煉,矢不輕發。」 「姑娘可否說得明確些?」 「尊駕邀我共謀大事,對尊駕必然有利,但對本姑娘其利安在?」 蒙面人似乎輕笑了一下,道:「嚴格他說,你我合作,姑娘獲利遠超過在下。」 「怎見得?」 蒙面人道:「明人不說暗話,況既想合作,在下必須坦誠以對。」 「不錯。」 「姑娘不會否認和門羅的關係吧?」 馬芳芳心頭一震,道:「尊駕知道的事不少。」 「不多,此事碰巧被在下聽到,」 「聽何人談及此事?」 「姑娘,這都是枝節問題。」 「不,既要坦誠,無事不可明談。」 「好吧!」蒙面人道:「在下聽到黑祿報告他的少門主,也就是黑中白大俠的門人。」 「少門主何人?他在何處?」 蒙面人嘴唇翕動,顯然怕別人聽到而以蟻語蝶音說出,馬芳芳微微一震,道:「尊駕怎知我會與你合作?」 蒙面人道:「黑大俠的愛女及女婿皆喪姑娘之手,豈能甘善甘休?」 馬芳芳道:「僅是一個門人和黑祿,我不在乎。」 蒙面人道:「據說黑中白的如夫人尚在人世。」 「黑蘭英非如夫人所出,無骨肉之情。」 「據黑祿說,黑蘭英雖是原配所生,卻由如夫人養大,母女之情絲毫不遜。如夫人的身手比少門主還高。」 馬芳芳道:「說出合作的目的吧!」 「合力除去你的心腹大敵。」 「我懂了!你說的黑門少門主,必然是統一會的……」 蒙面人揮手打斷了她的話,道:「如何?如肯開誠合作,三天內即採取行動。」 馬芳芳道:「尊駕似乎准知本姑娘會與你合作。」 蒙面人道:「這倒不見得,只不過,如果在下是姑娘,也必須合作,以便根除後患。」 馬芳芳並不欣賞此人邀請方式,卻又不能不答應。當初殺黑祿未成,她就知道後患無窮。 「報告葉護法,令郎回來了。」一個堂主前來報告。葉伯庭自床上蹦了起來,父子擁抱的場面很感人。兩人都淌下了淚水,只不過江涵淌淚是為了母親江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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