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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東方白 > 龍在江湖 | 上頁 下頁
一一三


  「姑娘如果不想放過我,乾脆把我殺了吧!」

  「我說過不殺你的。」她冷森地道:「因為我沒有這麼仁慈。」

  多麼冷酷而又但直的字眼,江涵知道自己的劫難還沒完。馬芳芳道:「現在你也許可以看得出來,葉伯庭並不是真的愛你,儘管過去他十分的寵你。」

  江涵道:「他如果不寵我,我也不會到此地步。」

  「小江,跟我走吧!」

  「不知姑娘要如何處置我?」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身體。」

  「不傷身體?是不是要傷害我的自尊?」

  馬芳芳冷冷一笑,道:「如果你也有自尊的話……」

  一輛怪輦「轆轆」而來。

  鞭聲輕脆,都抽在拉輦人的背上。這人的上衣已被抽得碎裂,衣屑紛飛,他被當作了畜牲。

  一根組繩拴在此人的脖子上,他的雙肩上有兩個皮扣,這是拖輦用的。

  此人的雙手伸入輦杆上的皮套中,由於拉輦必須握住輦杆,就像推車或拉車,必須握緊車杆一樣。

  只是此人的雙手上,沒有指頭而無法握緊,因而輦杆上必須有兩個固定的皮套。這個被當作畜牲鞭策的人正是小江。

  而禦輦的人卻是一個大姑娘,鞭鞭到肉,毫無憐憫之情,因為她也吃過男人的虧。

  怪輦一路行駛而來,路兩邊的人跟著看熱鬧。有人為小江抱不平,就算抽打畜牲,下鞭也不會那麼重。也有人說,這拉輦的人,必然犯了不可原諒的罪過,才會咬牙而不出聲。

  揚鞭禦輦的是李婉如。一手扣住韁繩的另一端,一手不斷地揮鞭。

  輦幃低垂,不知內坐何人?葉伯庭也在人叢中,他不敢直起腰來看,雙目殷紅,誓報此仇。

  人拉的輦車並不快,看熱鬧的人自然並不知道拉輦的是誰。

  葉伯庭跟了一段路,終於掩到輦後,他猜想到輦中何人,所以不敢大意。

  他只想制住李婉如或輦中的堂客(他猜想可能是其他女人),以便救他的兒子。

  但他才踏上輦的後端頂部,輦窗內忽然伸出一隻手一撥,葉伯庭差點倒下,接著李婉如一鞭後掃。

  這一鞭雖未掃到葉伯庭,卻嚇出他一身冷汗,他相信輦中必是馬芳芳。

  這是他目前所絕對不敢招惹的女人,但他卻切齒道:「馬芳芳,這筆帳咱們要好好算!」

  馬芳芳在車中道:「葉伯庭,你要是真的可憐你的兒子,我再為你準備一根韁繩,幫他來拉。」

  輦突然停下來,小江嘶呼道:「爹,你走吧!我之有今日,全是你一手所賜,我挨鞭子只不過是皮肉之苦;但看到你或聽到你的聲音,卻痛在心底。」

  葉伯庭道:「涵兒,明明是馬芳芳拿你不當人待,怎說是爹一手所賜?」

  「爹,快不要說了,你走吧!我永遠不想見你。」

  「涵兒,爹怎能捨得……」

  「爹,你不必來這一套了,你連娘都可以不要,我算什麼?」「混帳!是她不要爹,不是爹不要她、你居然把一切過惜都某在爹的頭上。」

  「不,爹,自幼你教我偷、教我搶,教我如何騙人,如何殺人,卻從未教我如何好好地去作人,我死不足借,只是為我娘抱屈。」

  葉伯庭已經走了。他若是再不走,小江還會說些他最最不愛聽的話來,而且一旦被擒,那酷刑更難想像。

  這工夫李婉如又抽了兩鞭,還嗆呼了兩聲,就是要牲口開始拉輦移動的聲音,輦又緩緩前行,不久來到淩鶴等人的住處門外。

  「婉如,上前叫門。」

  「芳芳,我以為淩鶴不會欣賞這一手的。」

  「你就照我的活去做。」

  婉如上前敲門,開門的是曲能直。他有點驚喜,道:「師妹,你終於回來了!」

  婉如道:「師兄,我來此不是談這個的,你看!」她回身一指,曲能直首先看到不成人形的江涵。滿身滿臉的鞭痕,上衣已被抽得稀爛。

  曲能直再看看李婉如手中的鞭子,呐呐道:「婉如,這是怎麼回事?」

  李婉如道:「這不是一目了然?小江罪大惡極,對淩大哥姜姊姊尤其過分,如今想讓他們看看,快意思仇,不也是人生美事?」

  曲能直道:「這麼說,輦中是馬芳芳馬姑娘了?」

  「正是。」馬芳芳道:「曲大俠,請代為轉達淩大哥,就說我送來一件禮物,請他笑納!」

  曲能直也恨小江入骨,但人類的尊嚴總要保持。

  他以為把人當作牲口看待,即使他是壞人也不可以如此。

  他道:「馬姑娘,這份禮淩鶴不會收,」

  馬芳芳道:「曲大俠,你把他請出來看看,我以為他會收。」

  曲能直陽然道:「馬姑娘,你根本就不瞭解淩鶴。」

  馬芳芳道:「就偏勞人一下如何?這當然要當面證實才行。」

  「不必了,曲兄,小弟在這兒。」淩鶴走出來,道:「馬姑娘,別人也許受過葉氏父子的殘害,但比起在下,可能還要遜色些,小江固然也壞,卻是受了他父親的影響。他的十指你已斷其九根半,這懲罰不謂不重。不知姑娘斷其九根之後,他是否也犯過錯?」

  馬芳芳道:「沒有,可是他以前犯的鍺已經夠了。」

  淩鶴道:「馬姑娘如果真的為別人著想,擒住葉伯庭才是正理,這份禮在下不收。」

  馬芳芳道:「淩大哥,我知道你的心軟,可是小江做的壞事,絕對超過你的想像。」

  淩鶴道:「馬姑娘,這份厚禮在下……」這時小江忽然趨前幾步,向淩鶴跪下,淚下如雨。

  以小江的跋扈,會來這一手,可知他吃盡了苦頭,受盡了侮辱。反之,絕不會當眾如此的。

  身為男人,在此情此景之下,誰不掬同情之淚?淩鶴忽然揮揮手道:「馬姑娘,盛情難卻,在下決定收下這件禮物就是。」

  馬芳芳道:「這太好了!淩大哥,你一向是從諫如流的。」這工夫忽見妻子雲一跛一跛地走近怪輦低聲道:「馬姑娘,你可知我家少主人目前最迫切需要的是什麼?」

  馬芳芳低聲道:「是什麼?快告訴我!」

  淩鶴冷冷地道:「薑老,我不喜歡多嘴多舌的人,請你回來。」

  薑子雲道:「少主人,在目前也只有馬姑娘能……」

  淩鶴沉聲道:「請回來!」

  薑子雲歎口氣,又門內來,曲能直道:「淩鶴,你這是何苦?」

  淩鶴不出聲,馬芳芳也不追問。自輦上解開拴小江的韁繩,丟到淩鶴面前,道:「淩大哥,不論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樂於為你驅策。」

  「不敢!」淩鶴道:「在下多謝。」

  馬芳芳下了輦,和李婉如拖著空輦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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