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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東方白 > 龍在江湖 | 上頁 下頁
一〇六


  「笑話!我的目標本來不是他們下一代,而是蒙面人,你以為我是咋唬的?你等著瞧吧!」

  不能忍一時之氣而衝動出走,竟有如此下場,就算能出這口氣又如何?

  李婉如返回自己屋中,躺在床上流淚。

  馬芳芳噙著一抹只有她自己可以詮釋的詭笑。

  有一種人,自己吃過某種虧也希望別人跟他一樣,馬芳芳是不是這種人?

  她不久之前似乎發現有人潛入宅內,還向窗外看了一下,然後外出,是否已發現是「二五人」來了?

  她當然不會串通「二五八」來侵犯李婉如,見危不救,或者故意造成發生此事的機會,又和串通相差多少?

  李婉如目前當然還未想到這些,只是以為馬芳芳外出,「二五八」乘虛而入,這是命中註定。

  深夜,薑不幸在後院雨中唱歌。薑子雲在後門內流淚,淩鶴的失去武功和薑不幸的癡呆,再加上李婉如的失蹤,弄得大家都喘不過氣來。

  失去武功的已不可能出現奇跡,據「惡扁鵲」說,淩鶴的體力能由弱變強已很難得。姜不幸的癡呆症,全憑命運。

  雨越來越大,淩鶴奔入雨中把她抱入屋中,薑不幸道:「雨落在身上好涼快!」

  「不幸……」在屋中他為她換衣,還為她脫去濕透的鞋襪,再把她的腳洗乾淨。

  薑不幸坐在床上茫然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們是夫妻嘛!」

  「是夫妻,你和娟娟是不是夫妻?」

  「你胡說什麼?」

  門外的娟娟,臉上有一抹失望之色,悄悄離去。她這些日來,負責保護小鶴和奶娘,且為他們洗衣服。

  娟娟從不抱怨。她和李婉如不同,和馬芳芳更不同。除了她不如薑不幸美豔、清麗之外,似乎兩人極相似。

  她們都很善良,為別人設想的總是比為自己想得多。

  薑不幸道:「你敢不敢添我的腳一下?」

  淩鶴一愣,道:「舔你的腳幹什麼?」

  薑不幸「哧哧」笑道:「你不是說我們是夫妻?」

  「是啊!」

  「你對我好是不是?」

  「這還用問。」

  「舔我的腳一下,我才相信你對我是真好。」

  淩鶴聽她的語氣,似乎病況並不太重。「惡扁鵲」說過,盡可能依著她,做些足以啟發她記憶的事,並非無望。

  現在的淩鶴,實在是為愛妻和愛子活著的。

  記得很久以前,那時薑子雲和葉伯庭還在一起,淩鶴和薑不幸在破窯中受了傷,他曾為她洗赤腳,夫妻之間這種互助實在不算什麼。

  淩鶴俯身舔了她的右腳一下。

  薑不幸的足是天下至美,他過去對她說過,那時候她說他是溢美之詞,她的腳哪有那麼好?

  薑不幸「哧哧」笑著,道:「風味無殊鱗脯,色香倍勝鵝黃,是不是?這一隻……」

  淩鶴心頭又是一亮,她確實有點進步了,能適當運用古人的詩詞或聯語,就證明她康復的可能性極大。

  淩鶴又舔了她的左腳一下,正在脫了上衣,讓她欣賞身上千餘劍道創良圖案,忽然窗子微響,屋內已站定一人。

  「你是什麼人?」

  「二五八」!的確正是「二五八」,淩鶴本能地擋著薑不幸。

  石五道:「淩鶴,你告訴我,你的老婆已經送給我了!」

  「為什麼?」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饒你一命。」

  「任何人想動她,就必須先殺我。」

  「我不想殺你,卻能使你永遠不能站起來走路,必須爬行。」

  「這就是你的威風?」

  「不錯,和你以前不可一世一樣。」

  「我淩鶴從不仗勢欺人,也不會恃技驕人。」

  「二五八」走近床邊,一手去摸薑不幸的腿,另一手已把淩鶴的衣領揪住摔在地上。

  淩鶴急忙爬起來去救薑不幸,又被「二五八」一掌砸出,接著伸手去抓姜不幸,薑不幸往後退。

  這時「二五八」伸出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不能動彈。原來是他的背後一個蒙面女人,右手二指按在他的「肩貞穴」上。

  「是哪個王人蛋不開眼,也沒有看看我是誰?」

  這蒙面女人雙手一翻,「二五八」的身子在空中挽了個花,「砰」地一聲摔在地上,道:「帶走!」

  「外面又沖進一個蒙面女人,兩女的身段都十分窈窕。

  這女人飛起一腳向二五八胯間踢去,「啪」地一聲,像個汽泡爆破。「二五八」尖嘶著蠟成一團,淩鶴簡直有不忍座睹的感受。

  他以為這兩個女人的手段都極狠辣。

  這工夫那女人已挾起「二五八」穿窗而出,而淩鶴也聽出了先來這蒙面女子的口音,失聲道:「馬姑娘,你是芳芳?」

  「好好照料不幸姊,我走了……」身影也消失在窗外。

  淩鶴大叫道:「馬姑娘,另一位是不是李姑娘?」但人已去遠。這工夫姜子雲、曲能直以及蕭娟娟等人都已趕來。

  薑不幸又哼起兒歌,好像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那歌聲很單調,並不悅耳,但音色中卻充滿了祥和。

  在她目前的精神領域中,似乎沒有不祥和的事。

  「葉大俠!」梁士君在葉伯庭的臥室門外,道:「發生了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葉伯庭正在獨酌,獨酌時他總會思念他的兒子。江涵一直沒有下落,他以為世上沒有比他兒子十指被弄斷了九根半更不幸的事了,所以他連頭也沒有抬一下,道:「什麼事?」

  梁士君好歹也是一派之主,如此低三下四,不過是為報子仇,沒想到黃氏兄弟在此受到重視,他的仇不知何年得報。

  他很後悔,卻又不能說來就來,說不幹就不幹。

  梁士君道:「本會護承在本莊大門外橋上,發現了一具年輕人的屍體。」

  葉伯庭陡然一震,一聽說年輕人,他就本能地想到他的兒子。現在他也知道下堂妻江杏已為兒死,也聽到死的方式。他再狠再毒,老婆為兒子死得如此之慘,也不無感動。他沉聲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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