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白 > 蓋世雄風 | 上頁 下頁


  「『孔雀鏢行』能於數十年中一帆風順,可不是憑著甚麼高絕的身手!大概兩位姑娘應該知道,所以這位姑娘問本人憑甚麼?

  這句活很難回答。」

  鐵芬一勒韁繩,站在第一輛鏢車之前,厲聲說:「搜吧!這車上除了鏢銀之外,還有一個野男人,只是人家年紀很輕,恐怕配不上你們!」

  鐵芬以牙還牙,說得很刻薄,「黑白二寡」面色一冷,姍姍走向第一輛鏢車,根本未把鐵氏姊妹放在心上。

  現在鐵芳在右,鐵芬在左,兩女暗暗提氣準備著。

  突然,「黑白二寡」凝視著車幃縫中的三角金牌,驚夷一聲,嘎然止步,她們看鐵氏姊妹,心想:無怪這丫頭如此狂妄,原來車內有個了不起的人物。

  鐵氏姊妹當然沒有看到這微妙的表情,但她們都犯了疑心,同時回頭望去。

  車篩低垂;毫無異佯,兩女不禁暗暗皺眉,心想:她們為何虎頭蛇尾?她們剛才凝視車上,顯出驚疑神色,那是為了甚麼?

  「前進還是後退?」「黑白二寡」心中盤算著,緊張之情,較之鐵氏姊妹尤甚,而鐵氏姊妹見她們站著不動,神色肅然,以為她們正在俟機動手。

  這局商好有一比:張飛捉刺蝟--兩下害怕。

  前進吧!很可能栽在這裡,假如車中確是那一位,則一世威名恐將付之流水;如果後退,就此罷手,「黑白二寡」闖蕩江湖數十年,可沒有這個例子。

  這樣一來,雙方都在緊張地幹耗,大地一片靜寂,只有松油火把「呼呼」之聲和馬匹喘氣的聲音。

  除此而外,好像所有的聲音都被凍結。

  「白寡」畢竟沉得住氣,故作鎮靜他說:「請問車中是哪一位?」

  「是我!」

  「尊駕是……」~

  「請尊駕前移五步,一看便知!」

  「黑白二寡」百色大變,「黑寡」沉聲說:「四步行不行?」

  「不行!」

  「六步呢?」

  「也不行!」

  「一定要五步?」

  「不錯!」

  「黑白二寡」交換一個眼色,說:「既是尊駕,兔傷和氣,本妹妹告退!」

  二寡說退就退,回身進入軟轎之中,兩乘軟轎轉眼沒于亂石之中。連松油火把也熄滅了。

  鐵氏姊妹呆在當地,良久,才轉過身來,望著第一輛鏢車,憑她們的身分,竟走了眼,想不到車中這個浪子,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想想剛才「血爪駝龍」半途而廢,「黑白二寡」色厲內荏,車內這小子,到底厲害到甚麼程度?

  當今之世,能使這三個魔頭夾著尾巴溜走的人物,實在不多,那麼他是誰呢?

  鐵芬越想越氣,剛才兩個饅頭和兩個茶蛋,擊中那小子雙肩,仍被他蒙混過去,而且雙肩上腫起老高,顯出一副可憐相。

  「好哇!」鐵芬心想,管你是甚麼厲害人物,你把我們耍苦了!我得罵你一頓。

  這丫頭柳眉暴挑,「呼」地一聲,以長鞭卷起車篩,厲聲說:

  「無賴,別裝孫子,給我滾出來!」

  田青雙手托著後腦,架起二郎腿,還在一顫一顫地動著,慢騰騰他說:「二姑娘,你何必發那麼大的脾氣?」

  鐵芬小嘴一噘,火氣更大了,厲聲說:「你滾不滾不來?」

  鐵芳沉聲說:「妹妹,你這是幹甚麼?要不是他,咱們能通過『血爪駝龍』那一關麼?」

  「我不管!他侮辱人!」鐵芬一抖長鞭,帶著勁風急轉,鞭梢卷向田青的面前。

  田青張口一咬,咬個正著,輕輕一擺頭,鐵芬竟把握不住,長鞭被扯了過去。

  行家一體手,便知有沒有,就憑人家這一手,自己就差得大遠了,簡直不可以道裡計。可是鐵芬氣昏了頭,玉面鐵青,咬牙切齒,像一隻翎毛豎立的大公雞,一按馬背,淩空撲向鏢車。

  田青本是仰臥在車上,只見他的身子像蛇一樣婉蜒動了一下,不知以何種身法,自車後穿出,淩空劃了個半弧,反而落在車前,大聲說:「鐵芳姑娘,快救命呀——」

  就在鐵芳正要喝叱乃妹之時,一聲陰惻惻的獰笑,來自亂石之後,淩空飄來一個身影,身法輕靈,像個紙人似的。

  此人年約五旬,馬臉金睛,一襲長袍,身上背著兩柄沉重的荷葉鏜:每一柄都有百十斤重。

  田青攤攤手說:「這下可好了!人家可不像『血爪駝龍』及『黑白二寡』那樣好打發,目的不達,絕不甘休!」

  他望著馬面老人說:「尊駕可是為那東西而來?」

  馬臉老人冷冷一聲,說:「姓田的,你少賣狂!別人怕你『五

  步追魂判』,我『海天雙鏜』江一波可不怕你!」

  田青聳聳肩說:「聽到沒有?人家誰也不怕,我姓田的並不想要你們的東西,算了!搭了半天車,吃了兩個冷饅頭和兩個扁茶蛋,雙肩上多了兩個肉瘤,恰好恩怨兩抵,我也犯不著招惹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我走了……」

  說著,回頭就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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