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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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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附耳傳了口訣,又教了用法,韋飛受法以後,一看自己那只毛茸茸的大手不由怔怔的道:「這法子真靈嗎?俺卻有點不信咧!」 心印笑道:「你這黑狗熊倒也忒自小心,你以為這樣容易便不會太靈嗎?那你也太以小看了我這大師伯咧。」 說著,一手扯了韋飛道:「這廳裡人多不便試驗,你且隨我到那院落試上一試便明白了。」 韋飛跟著一同到了院落當中,心印猛一鬆手,指著一座假山笑道:「你不妨且用這山石試一試手,看看我這點小門道有沒有效驗。」 韋飛聞言一看那座山石,堆砌得非常玲瓏透澈,高約二丈,猛一抬手,依照心印所授口訣,一掌打去,卻不知為什麼身子忽然一側,那一掌卻打在山側,一株梧桐樹下,只聽得啊呀一聲,金光一閃,那樹下忽然倒下一人,韋飛不由吃一大驚,方疑誤傷了自己人,心印哈哈大笑道:「你瞧這一手如何,這不是一掌一個,決無虛發嗎?」 這時廳上各人全已出來,大家一看那人,頭挽雙髻,一身黑色道服長僅及膝,前胸後背各有一片白色骷髏,正是白骨教服色,看年紀不過二十來歲,卻生得橫眉瞪眼,一臉兇悍之色,躺在那樹之下,忒自掙扎不起來,那地下還扔著一口短劍。 韋飛一怔之下不由大喝道:「你這廝是什麼鳥人?是好漢為什麼不爬起來,只賴在地下做什麼?」 那人怒吼一聲,兩眼越露風光,只口中不住的噴出血來,心印忙道:「他已被你一掌震傷臟腑,怎能起得來?」 話才說完,倏見那妖人大喝道:「你這黑漢得了便宜還敢賣乖,你小祖師與你拼了。」 說著,只見一點豆大綠光,竟向韋飛當面打來,兩人隔得很近,那一下原非打中不可,但那綠光方才出手,便被一片金霞一擋,一閃而沒。 韋飛正大喝一聲:「你這該死的鳥人,竟敢暗算於俺。」 提起拳頭便待奔去,狗皮道土忙從身後攔著道:「你且慢動手,我還有話問他呢。」 說著大喝道:「看你這身衣服和打扮,一望而知便是一名白骨教徒,既然夤夜來此,必有圖謀,還不趕快說出來嗎?」 那人冷笑一聲道:「你這狗精算是猜對了,大太爺姓劉雙名拱宸乃白骨教下成都道院東路巡察,聞得爾等隱藏在這集上,所以特來查看虛實,並傳掌院之命,叫爾等不要離開,早則十天,遲則半月,定必有人前來問罪。」 狗皮道士冷笑一聲道:「原來是張全那廝叫你來的,他這大遠的路,教你來上一道,就是為了這兩句話嗎?」 正說著,那張元常也自人叢中踅來,伸頭在燈光下一看道:「你不是前街上轎夫頭劉大剛的兒子,劉拱宸嗎?怎麼一出去好幾年沒有回來,倒混到白骨教去,可憐你那舅舅舅母全死了咧!」 那妖人聞言,口中又噴出好些鮮血道:「那麼我那表妹喜兒咧,她曾嫁人沒有?」 張元常冷笑道:「她倒沒有嫁人,卻也死咧。」 那妖人忙又啐了一下道:「我那爹娘還在嗎?」 張元常道:「你已入了白骨教,還問這個幹什麼,你那老子方才還在這裡,你想見他嗎?」 那妖人把頭一點道:「他如還在這裡,相煩你快請他來,我已受了重傷,眼見得活不了,生魂也許立刻就要回到成都歸壇覆命去,我還想見他老人家一面咧。」 說著兇悍之色頓滅,轉身一臉慘痛顏色,心印笑道:「你放心,你決死不了,如想見你那爹娘一面也不難。」 說著用手一指,那妖人便覺胸部痛楚大減,口中血也稍止,那張元常立即命人去找劉大剛夫婦,不久便見一個短衣椎髻的老頭兒,扶著一個一臉皺紋,兩鬢花白的老婆婆走來,那老婆婆一見那妖人身在地上,連忙伏下去哭道:「大溜兒,你為什麼才回來,又進了白骨教?如今你那舅舅舅母已經全叫流寇殺了,死得好慘,便你那表妹也被白骨教徒拉去活生生的奸死咧,她這一死,叫我還再到哪裡去討媳婦去。」 那老頭兒卻大喝道:「我劉大剛卻想不到你這逆子出去這好幾年,也混到白骨教裡去,如今你還回來做什麼,你舅舅舅母全教流寇殺了連心肝全抄來當菜吃了,你表妹是你定下的媳婦,也讓白骨教拉去活活的奸殺了,我和你娘雖然逃得性命,卻也沒有意思咧。」 那妖人不由一怔道:「我那舅舅是一個木匠,八大王是維護苦人的,怎麼會連他老人家也殺了,至於表妹我已托了這裡的壇主金篆夫人,她前天還告訴我,說她照顧得很好,怎麼會教我們同道奸死咧?」 那老婆婆哭道:「你還相信流寇和白骨教說話算數嗎?我和你老子卻不會騙你咧,這集上要不是有這些活神仙下降,便我們也活不成了。」 那妖人猛然在地下身子一挺坐了起來道:「真的嗎?我聽說這位張老員外二少爺也在壇上,你能找他來,等我問問他嗎?」 張元常不由長歎一聲道:「你還想問我那逆子嗎?他連我全想殺死,連妹妹全想送給白骨教的妖人去,如今已經遭了惡報,給粉身碎骨咧。」 那妖人劉拱宸驀然把頭一抬道:「怎麼,他已經死了,那我又受了我們掌院的騙咧。」 心印在旁笑道:「不但那張守信已死,便你說的那金篆夫人,也被宰了。你那掌院卻對你如何說法咧?」 劉拱宸道:「這不可能吧?昨天一清早,我出來的時候,還和金篆夫人說過話,她還說把我家裡照顧得很好,如今已經豐衣足食,連表妹小喜子,也換上了新衣服咧。」 狗皮道士大笑道:「本來照顧得很好,你表妹雖然已死,你父母卻在這裡,這可不是我們在造謠你咧。」接著向劉大剛夫婦道:「他既是你的兒子,我倒不願深究,你老夫婦兩個,不妨領他回去細細說一會,然後再來見我們。」 心印也笑道:「你方才受的傷,乃是我佛門密宗的大力金剛掌,本來像你這樣七八等的魔崽子,決經不起一掌,只因我這師侄現學現用,功力差遠了,才便宜了你,你既想知道家裡的實在情形,我不妨替你把傷先治好,讓你在這集上詳細看一看,問一問,然後再讓你自己作個打算。」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粒丹藥道:「你且把這粒丹藥吃下去,這內傷便全好,如果打算回去,也用不著害怕,儘管從容的走,這集上決不會有人難為你,如果打算再來見我們,也不妨來,我自有一番話要對你說。」 那老婆婆一面接過丹藥,塞在兒子口裡,一面不住的念佛道:「你這畜生,真是豬油蒙了心咧,還不快謝謝這位活佛嗎?」 劉拱宸雖然張口把那丹藥吃下去,卻只看了心印和眾人一眼,並不申謝,那劉大剛在鼻子內哼了一聲,正待喝責,心印又笑道:「你這老人家倒不必難為他,只叫他各處看看告訴他個究竟便行咧。」 那老夫婦二人,謝了又謝,方才扶著兒子出去,韋飛不由一瞪怪眼道:「大師伯,你為什麼把這鳥妖人放了,還給他醫好了傷,這個什麼金剛掌既這等厲害,俺卻真想再給他一下咧。」 心印大笑道:「如今你總該知道,我這大師伯沒有騙你吧?只可惜你的功夫不夠,不然不消第二掌,只一下,這人便成了肉餅。不過你須記牢我的話,以後這掌卻不許擅用咧。」 接著又笑道:「你別以為我把這小子放了便宜了他,這人如果死在你掌下,卻有一半是冤枉咧,你如不信,少時他一回來,你便知道了。」說著招呼眾人,一同仍回廳上。 坐下之後昭業便托張元常將那唐老先生和孫老闆以及鎮上各首事人全找來,當眾說明各人來此,是為祛魔衛道救災弭劫,但是白骨教隱身流寇之中,西方魔教又假白骨之手倡行左道,以中土生民為魚肉,所以到處屠殺淫掠慘不忍聞,西方魔教一日不除,終難望太平。 目前白骨教雖然迭遭挫敗,但不久西方魔教,必派厲害人物前來,非有相當準備不可尤其是各地難民來歸,必須設法安頓,更須在事前詳加計畫,隨令眾人,各抒己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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