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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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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忙道:「女兒今生並無靈藥在身,卻如何救他咧?還望你老人家大發慈悲才好。」 又聽昭業喝道:「你那度厄環自有妙用,還不快去將人救醒,那待月崖上還有好幾百人和一個烈女等你去解厄咧。」 云云聽罷,仍向那座大宅落下,再看那老者時,已經直挺挺的躺在花樹下面,半邊身子已經被陰火燒焦,忙將禁法一撤,取出那度厄環,卻不知如何用法,姑且依唐蕙之法一催,只見一道朱紅光華,出手便向老者身上罩下,隨之老者身上又起了一蓬綠火一閃而沒,環上光華也跟著縮回。 那老者卻大叫一聲道:「你這逆子便真將我活活燒死也是枉然,要想我拿出金銀來去交給邪教流寇,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云云見那老者已醒,連忙喚道:「老人家你且醒來,你那逆子已被我除了,那妖婦也逃走了,如有為難尚請告我,以便相助。」 那老者把兩眼一揉,再看手臂毫無焦灼之痕,痛楚也一點沒有,眼前卻站著一個紫衣佩劍少女,不由一怔道:「小姐,你便是鎮上人傳說的柳仙姑嗎?我那逆子呢?你卻不可輕易放他走了,否則便是本鎮大患咧。」 「我便姓柳,卻不是什麼仙姑,你老人家放心,他已死在我那青靈金芒梭下,便那妖婦也被我打跑了,只是未得允許,擅自動手將你那少爺殺了,還請恕我魯莽才好。」 老人聞言,慌忙從地上爬起來,連連叩頭道:「阿彌陀佛,蒼天也有眼睛,果然現時現報,他也死了,仙姑這不但是替我一家除害,也是替全集死者雪恨,老朽感激之不暇,你怎麼反說出這話來。」 云云連忙扶著道:「你老人家這大年紀,怎麼對我行這等大禮,豈不折殺我嗎?」 老者垂淚道:「仙姑有所不知,這次全集遭此大劫,我這逆子實在是個禍根之苗,如果依他所造的罪孽,便萬死不為過,但是我那可憐的女兒……」 云云忙道:「老人家,你不必害怕,既有此事,只人未攝走,我必設法相救,這集上現有諸位仙俠相助,左道妖人決難得逞,此中經過,一時難以盡述,你只到前面尋著那西席唐老相公一問便知明白。」說罷問明待月崖方向距離,便一縱劍光飛去。 那待月崖離開集上雖然將近百里,但空中飛行瞬息即至,誰知才一縱劍東飛,便見一點紅星,自西向東而來,云云前生見多識廣,一看又是白骨教家數,不由心中一動,忙將劍光隱去,一面加速向那紅星迎了上去。 兩下一來一去,一閃即將接近,忽見那紅星一瀉而下,再向下面看時,只見亂山重疊之中,那紅光墜處,正是一片懸崖,崖上似有若干房屋,連忙也隱身而下,一看果是一片莊院。 遙聞一個豔裝少婦立在庭院之中大喝道:「是誰大膽,竟敢將我仙教下弟子殺死,還不趕快出來答話,否則我金錄夫人陰雷魔火一出,這崖上崖下便成碎粉了。」 云云忙現身嬌喝道:「你這妖婦,胡吹什麼,那逆子張守信已被我殺死,形神皆滅,你既敢發威不會來找我嗎?只嚇唬這些可憐的難民有什麼用處。」 那金冶兒正站在院落當中向內吆喝著,聞言猛一掉頭,想見一個紫衣少女立在身側,再聽張守信已被殺死,不由吃了一驚,連忙也喝道:「你是何人,敢傷仙姑弟子,還不快快報名領死嗎?」 云云又嬌喝道:「我乃了塵大師門下弟子柳云云,你這妖婦,無恥害人已該萬剮,教人殺父獻妹,更是天理難容。」 說罷,纖手一拍劍囊,先將霜華劍飛出,只見一道白光橫掃了過去,接著又將青靈金芒神梭發出,一道湛碧光華挾著無數金星當頭罩下。 那金冶兒曾在正教門下疊吃大虧,白鶴觀一役幾乎形神皆滅,連日又聞得臨江集已有對頭蹤跡,不但昔年大破白鶴觀的巴東三仙全已露面,還有連阿修羅王都不得退讓三分的慧因大師,也已現身,不由心膽皆寒。 此來原是硬著頭皮,奉命而行。一聽云云竟是在玉龍潭坐關,威震群魔的了塵大師徒弟,哪敢久留,所好她雖口出大言,威嚇崖上難民,卻一上來就打了個逃的主意,見云云劍寶兼施,連擋全不敢,忙將舌頭咬破,噴出一陣血雨,身子一晃,仍化紅星,夾在一片血雨之中,一閃而沒,又恐云云不依不饒,用劍寶圈住,一面用那血雨分出十餘化身,分向四方逃去,誰知云云志在救人,並不追趕,反把手一招,收回劍梭,因此遂被從容遁去。 云云一見妖人已走,又忙向室內高聲道:「現在妖婦已逃,逆子張守信也被我誅卻,那張老丈現在臨江集本宅安然無恙,哪位是張二小姐,快請一見,我還有話說呢。」 再一看那莊院,原是前後三進,所立院落,便在二三兩進之間,那房子坐南朝北,東邊一帶虎皮石砌就短牆角門外,通著一片石坪,第三進東側花圃之中,矗立著一座竹樓,卻好和第二東側的一座茅亭遙遙相對,花木竹石,佈置也極得宜,院落更相當寬敞,二面房屋,也是曲檻回廊,相當富麗,只不解為什麼毫無一人。 她正在詫異,忽見第三進明間之中,走出一個一身青衣的麻臉少女來哭道:「我那大逆不道的二哥真被仙姑殺了嗎?只可惜你遲來一步,我那妹妹和汪世哥全被妖人用鬼火燒死咧。」 接著又是一個白髮老婆奔了出來,跪在地下連連叩頭道:「仙姑,我那丈夫真的沒有死,還在集上家裡嗎?不過我那二女兒卻被那無義的豺狼活活的燒死了,還望救命才好。」 云云連忙扶起一問情形,原來自從守信將元常攝走以後,那吳家祥,便向盼盼身邊走來,卻不料汪玉聲攔著大喝道:「你這大雪凍不死的毛賊,想你不過是一市井無賴,當年去向張宅行竊,一下不慎凍死雪地裡,如非張老伯發覺救你一命,焉得活到如今,他老人家雖然明知你是去行竊失足所致,卻念你為饑寒所迫,救活之後,不但不予深究反留在家中數年,解衣推食待你不為不厚,你這廝卻引誘張二哥入于匪類已是恩將仇報,今日又來助紂為虐,須知有我在此,卻容不得你咧!」 說罷,手一舉,一個黑虎偷心,當胸擒去,那吳家祥被說著心病,不由惱羞成怒,身子一側避開一拳,也大喝道:「你胡說什麼,他雖救我一次,卻居心不良,打算要我給他當奴才咧,這有何恩義可言,至於張二哥要混人兒那是他的事與我何干,如今我奉祖師爺之命,前來接盼盼這小妞兒,這是公事,你打算阻攔,那可是討死,現在可不是你當少爺的時候咧。」 說罷,一伸手便來抓盼盼手臂。冷不妨卻被玉聲滑出一大步,抖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只打得他兩眼金星直冒,接著又喝道:「你這廝天良喪盡,竟敢說出這樣話來,還不與我躺下。」接著一抬腿正踢在他那膝蓋骨上。 吳家祥知汪玉聲是個將門之子,但是外面看去,雖然英偉異常,卻不像個煉家子,冷不妨一連著了兩下重的,立劉連叫「啊喲」倒了下去,痛得打滾,玉聲冷笑一聲正待綁人,卻不料吳家祥倏然把手一揚,一道灰白光華,正打在他右臂上,隨著,只見半身便似火燒一般,傷處綠焰隨之而起,忍不住大叫一聲,也倒了下去。 那吳家祥嘴裡念念有詞,行法止住痛,又從地上躍起來,冷不妨一把抓著盼盼左臂大喝道:「你這小廝兒還不隨我快走,祖師爺正等著你咧。」 盼盼一見玉聲受傷,已是情急拼命,不暇思索,竟自掏出那把剪刀來,嬌喝道:「你這豺狼不如的禽獸,我與你拼了。」 一下向吳家祥當胸刺去,那把剪刀,雖只三寸來長,卻出手金光閃耀,眩人眼目,兩下靠得又近,一下正刺在吳家祥右乳下,期門穴上。登時血泣如注。 他大叫一聲道:「你這丫頭,竟敢下此毒手,我也與你拼了。」 喝罷,一鬆手,人也倒了丁去,把手一揚,一道灰白光華又自出手,向盼盼打來。 盼盼一見妖光又起心知必無幸理,但只不被妖人攝走,以保住一身清白,更不躲避,轉將手中那把剪刀擲去。 這兩下全是間不容髮的事,吳家祥所發白骨妖叉在前,正打在盼盼的右臂上,盼盼的剪刀也自脫手一道金光,那柄剪刀也隨之暴漲,便似兩條金龍蟠結在一處,夾著吳家祥一絞,只聽得慘叫一聲,便被絞成兩段,那柄剪刀,也立複狀,落在一旁,盼盼卻被妖人白骨妖叉打中,陰火一起,燒得昏死過去,接著只見妖人身畔,飛起一點豆大綠光,直上天空一閃而沒。 這一來莊院之中,登時大亂,成了群龍無首狀態,卻得玉聲之父出來,先命人將盼盼、玉聲抬向屋內,安置好了,一面又命將吳家祥殘屍掩埋,各卡子加緊守望,但全山人心惶惶卻無法制止,更知道妖人來自天空飛墜,所以膽小的,連從屋內都不敢出來,兩家內眷正在圍著盼盼和玉聲哭泣,忽聽見金冶兒在院落裡面喝罵,不禁嚇得驚魂萬里,一個也做聲不得。 汪父出身武將,手底下也明白,本可抵擋一陣,無如年紀太大了,近來又染上一個筋骨疼痛毛病,一經發作,便動不得,方才出來安排了一會,已是勉強,回到室中便癱了下來,只有乾著急的份兒。 及至云云將金冶兒驚走又說出張元常無恙,逆子守信被誅的話來,翹翹比較膽大,這才走了出來,將云云迎進室中,說明二人受傷經過。 云云忙道:「無妨,如系白骨妖叉所傷,我包管立刻痊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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