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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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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珠見她只半天不見,不但臉色大轉,充滿了陽和之氣,而且天真活潑和複體之初大不相同,又有公孫太公點化之語,知得其中必有情節,正待要問,東方明已經一面延客入亭,一面向柳春兒笑道:「公孫太公向來極喜我輩,尤喜成人之美,看你兩位這般光景,莫非有什麼奇遇嗎?」 柳春兒笑了一笑道:「師兄這話誠然,不過如論奇遇,也許你早在我之先,小弟至多不過追隨其後,略為學樣吧。」 說著,看著小珠又是一笑道:「我久已知道你兩位,原來本是一對墮劫神仙眷屬,如今僅是劫後重逢而已。」 又聽公孫壽昌傳聲道:「你們四個娃兒在我這袋裡乾坤之中,想必已經嘗盡悲歡離合的滋味咧。如今已經到了玉龍潭底多時,還賴在裡面做什麼。再不出來,不但柳老頭兒不答應,便連東方老兒夫婦,和雲麾夫人全不願意咧。」 說罷,似聽群仙在說:「你說矮老兒真是無賴,怎麼和這些孩子們也開起玩笑來,還有半點尊長模樣嗎?」 倏然眼前金光一閃,已經到了一座高大殿宇當中,入眼但看金庭玉柱氣象萬千,除殿上吊著九朵白玉蓮花燈而外,那八個合抱玉柱上,各盤一條金龍,龍口各銜明珠一粒,照耀得殿上毫髮皆見。 正中八扇金屏,兩旁各設著一排白玉交椅,上首一排椅子上坐著公孫壽昌,雲麾夫人方天賜夫婦,雪山姥姥,還有一個渾身漆黑垢面蓬頭的叫化,下首一排上坐著鐵肩大師,慧因慧果兩位神尼,柳不疑、東方旭初。 一見四人,雲麾夫人李霜娥首先笑道:「你只管賣弄你那袋裡乾坤,連我那新收記名弟子的諸生法力也給一齊恢復了過來,須知她諸生所學,雜而不純,這樣一來,又要費我好多心力,才能使她完全改正過來咧!」 公孫壽昌把眼一翻道:「你們這些人,真是難纏,我一片好心又落了褒貶咧。你只知道她所學不純,卻不知道目前事急,馬上就要人用,如不設法速成,將她本來法力恢復,能等待嗎?須知我們到這裡召開這個弭劫驅魔大會,人家雖然迭吃大虧,也不甘雌伏,要向我們算還這本賬咧。 「如果不先將他們這些修為數生各具法力的門下弟子功力恢復過來,將來在這短短半甲子當中,遇上勁敵,難道睜著眼睛看著他們吃啞巴虧嗎?」 四人一見諸位尊長均各在座,不待言畢,便一齊上前叩拜行禮,柳不疑笑道:「李道友所言雖是正理,但公孫道友所言更是當前急務,如以正邪局勢而論,果然已經迫不及待呢。好在這裡會罷,不久便要開赴海外,到那個時候,不妨再加考驗,教他們痛下工夫,再行應劫,庶幾才是兩全之策,否則真要循序漸進那就難了。 「不但他們這四個,除了虯髯道友門下,心印一人而外,其餘如諸葛釗夫婦,張紀方,楊繼武弟兄,大桃小桃姐妹,乃至賢梁孟門下諸弟子等等,不也隨學隨用嗎?不過,將來公孫道友,和雪山道友,還有我們這位東方大嫂李道友和虯髯師兄諸位卻須隨時策應他們才行。」 李霜娥方笑道:「柳道友到底心疼孫兒孫媳,借我一語,便將同道中四個最厲害的角色全扣上,既如此說,我也不消為了一個新收的記名弟子擔心咧。」 公孫壽昌向那叫化看了一看大笑道:「你兩位全都失言咧,我和雪山道友、東方大嫂、虯髯道友,固然是略具微能又極愛多管閒事,最喜歡這些娃兒們,要論真的厲害,還屬這位大同教主彭康道友,為何反不當面拜託一下呢?」 那叫化連忙笑道:「公孫道友不必如此說,小弟那點微末道行,怎麼值得掛齒。不但較之各位道友是望塵莫及,一切先機早在燭照之中。便論法力,公孫道友,不也勝我多多嗎?不過,此次與會,既然妄參末議,以後只一遇上事,便無異自己的事,對各位門下弟子,也決不容別人欺負。但請放心便了,如果真要各位道友托我,那倒反是見外了。」 柳不疑、東方旭初一齊笑道:「我二人倒是早想拜託,只因平日極少過從,所以不便啟齒,卻想不到道友竟如此亢爽,既如此說,更感謝不盡了。」 說著向四人道:「此乃大同教主彭康老前輩,他一向以世法平等,眾生一體教人,素具通天澈地之能,尤多異類修成弟子,你四人既蒙允許,以後隨時相助,便是極大福緣,還不當面先行謝過呢?」 四人聞言,忙又叩拜在地,彭康大笑道:「我向來出口便是願心,何況彼此又有這一盛會的因緣咧,你們趕快起來,以後如遇勁敵,我自出面相助便了。不過我這大同教,將來也必在這場大劫數內推行,你們四人均武當後起之秀,與各宗派又有極深淵源,他日我如開府立教,你等卻必須為我作一教外護法咧!」 四人因有各位尊長在座,未敢率爾答應,彭康方似不快,鐵肩大師不禁大笑道:「彭道友所創宗教,乃集諸教精義之大成,無所不包,無所不容,他日必于諸教之外,獨放異彩,你們何幸得蒙教主邀約與會,還不當面叩謝嗎?」 柳不疑也笑道:「彭道友他日如開府立教,不但他們這些後輩應效奔走之勞,便我等這些老朽,也該趨造仙府道賀觀光,怎麼反對這些孩子們客氣起來?」 四人聞言連忙又叩拜道:「只彭老前輩如有差遣,弟子等無不遵命。」 彭康這才又笑道:「既如此說,那我們就此一言為定,彼此之間既是一家,便不許再客氣了。」 說著又向鐵肩大師道:「此中玄機,想又為道友燭照了,小弟將來之事,只有他四人便足夠護法,怎敢再勞各位法駕?不過屆時如再能遙為呼應,我這大同一教,便易推行了。」 說罷把手一拱道:「那我也就此當面謝過咧。」 各人懼各還禮不迭。鐵肩大師見大同教主彭康已經把話說明,又向柳春兒等四人道:「你等在這開會期間,各有職司,尤其是柳春兒、東方明二人所司更為重要。适才因有許多因緣,才不得不命你前往嘉陵江底一行,此刻既已回來,還宜快去迎賓閣上才是,便小珠、小翠暫時也無須在此伺侯,可去殿外一問鐵掌麻姑何天香,便知自己職守所在,不必再逗留了。」 四人聞言,又辭謝過各位尊長,一同出殿,東方明、柳春兒徑向洞外而來。小珠出生潭底,路徑極熟,便領了小翠從潛光水府牌坊下麵去尋何天香。 方到那座梅花形的綠玉仙館之外,忽見鐵掌麻姑何天香匆匆從那仙館裡面出來笑道:「你兩個快來吧,适才鐵肩大師傳聲,教我派你兩人的職司。我想外面的事,暫時還用不著你們兩個女孩子,我兼管著仙廚的事,現在便由你兩個作我的副手如何?」 小翠新來,自然唯唯答應。小珠卻笑道:「妹妹,你別答應,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可夠麻煩的。」 說著又笑道:「麻姑姑,這廚下的事,我委實已經弄不來咧。有好差事,還請另外派一件給我兩人才好。」 何天香連忙道:「哎呀!你這丫頭才離開此地幾天,一下子爬到高枝上去,便忘了本呢。須知不但你非助我管廚不可,便是你那母親和大桃小桃兩位姑姑也非幫忙不可。要不然這開會期間,要有多少仙賓來往,人少了忙得來嗎?」 小珠方笑道:「你騙我呢,我媽和父親要在白鶴觀防守,能也到這裡來嗎?」 忽聽山茶已從室內走出來笑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膽大,一經離開我竟連麻姑姑的話也敢不聽起來。老實說,不但我和你父親已被柳太公飛劍傳書召來,便你那前生母親,也來了,你敢這樣忘本放肆嗎?」 小珠一看,連忙跪拜下去道:「媽,我真想不到你也來了,我怎敢和麻姑姑放肆,方才只不過鬧著玩的,誰教她一向疼我呢?」 說罷,立刻扭麻糖也似的纏著山茶不放,又笑道:「我就再沒規矩些,也決不敢有違她老人家之命,何況這去魔衛道大會,乃諸位前輩仙俠主持,為了未來仙凡劫數所在,就是再派下繁難的職司,也是義不容辭的事,真要推辭那不成了反叛嗎?」 何天香方在笑說:「這孩子去山外一趟,學得更壞了。不但淘氣,而且又學會了一張小油嘴回來。你如再不管她,女大十八變,將來還不知道要變成什麼樣兒咧。」 小翠在旁一聽山茶是小珠之母,何天香更是長輩,連忙也口呼姑姑伯母上來見禮,山茶慌忙扶著道:「方才我已聽說過,花小姐乃是我們孫少爺的少奶奶,你這麼一來不折殺我嗎?」 小翠不由紅著一張小臉道:「我蒙小珠姐姐一再渡化,又救我於患難之中,才得歷劫歸來。已承不棄認了我這個妹妹,伯母要這樣一說,那我可不敢再見你咧?」 何天香見她小臉通紅,幾乎要哭出來,不由一把摟著向山茶唾了一口道:「虧你還是修道的人,怎麼只聽卓和大哥的話,老是對柳春兒一口一個孫少爺。有個出世的人,有這樣的稱呼嗎?你瞧,好好一個孩子,給你弄得面紅耳赤的,這是何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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