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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說著,把手一揚,發出一聲輕雷,這信號一經發出,全島登時起了一陣龍吟虎嘯之聲,接著,從附近海底湧出無數火焰,便如元宵花爆一般,飛向空中一霎時便將上空佈滿,全島都在烈焰籠罩之下,天上都被逼成一片殷紅顏色。遙聞父親東方大年喝道:「明兒夫婦,還不趕快準備應戰,那阿修羅老怪已分三路傾巢來犯,本島成敗尚未可定,你等千萬大意不得。」

  一聲才完又聽上空火焰之外,有人哈哈大笑道:「老夫遠從北極,率領子弟門人來訪,賢主人為什麼閉門不納,反弄出這些陣仗來,這便是待客之禮嗎?」

  又聽東方大年厲聲道:「無恥老怪,明知我父親不在山中,乘機來襲,還敢說出這等話來。你如真欲各以實力相拼,不會等我父親回來,約期相見嗎?如今是勝者為強,空說這等話來躁脾有何用處?」

  空中老怪聞言,又大笑道:「東方大年,膽敢出言無狀冒犯於我。老夫此來,本為尋你父親一談,並無惡意。你既明禮,知我到此,就應該恭接入莊,待以前輩之禮,等你父親回來再說,才是一個作後輩的道理。我便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非等你父親回來不可,如今你既以敵人視我,那就不怪老夫了。」

  接著,又聽火焰外面一人道:「我們既已來此,對這小輩還有什麼客氣,現在也無庸你老人家親自動手,他不過倚仗著這一片火焰嚇人,且教他見識見識我這陰雷再說。」

  話才出口,便聽見火光外面,一聲大雷,接著陰雷連發,轟轟之聲不絕於耳,那上空火焰,也被打得便如波濤起伏一般,此起彼落,震撼不定。但是陰雷雖猛,一震即完,卻始終未能攻入火焰。

  這時,島上各人已經守定方位,火焰之下,又起了一層金霞,一層淺碧光華,帶著五色綺紋,這兩重光華向上一托,愈形穩定,任那陰雷攻打,不但分毫不動,便連那一連串的雷聲,也似乎隔斷。

  東方明在花樹下用手一指道:「你看,母親已經把慧因大師留下的金霞信符,和祖母的冰魂寒光幛全放出來呢,這一來安靜多了。」

  小珠心方稍安,猛一抬頭,忽見那火焰中間,似有一處,已經被一朵灰白色的冷焰攻穿,直逼到金霞上面,不禁叫聲啊呀道:「你看,那是什麼,怎麼我們這幹天離火,已被一朵白色的雲霧鑽進來咧?」

  東方明聞言也抬頭一看,果然是一朵冷焰,已經滲透烈火而入,正在驚疑,遙聞父親東方大年又大喝道:「大膽妖人,竟敢弄鬼。」

  說著,那四圍火焰,齊向那朵冷焰環攻,果然火光一盛,冷焰立即消滅。但一處才滅,另一處冷焰又複滲入,消滅得快,滲透得更快。

  那片幹天烈火雖然生生不已,終是防不勝防,漸漸已有捉襟露肘之勢,光華也漸漸低弱。一會兒陰雷之聲又起,冷焰滲入更多,天空火雲,已成紅白相間,東方明見狀,也不禁慌起來,忙將身佩寶劍準備好了,以便一拼。

  忽聞火雲之外,一個蒼老聲音大笑道:「老夫適因有事雲遊在外,真想不到阿修羅道友,竟從北極來訪,有失迎迓,還請恕罪。不過蝸居窄狹,實不足以容這許多嘉賓蒞止,又僅犬子僮僕在家,老友這麼一來,也無怪他們無法延納呢!」

  東方明一聽祖父口音,心中又是一喜,忙向小珠道:「好了,我祖父回來了,這一子便不怕這老怪咧。」

  接著,只聽得震天價一聲巨響,火雲大盛,冷焰全消,又聽阿修羅王厲聲道:「我今來此實因舍妹無端受辱故而問罪,東方老兒,你既回來,又待如何?」

  一語才畢,遙聞東方旭初冷笑道:「令妹妲妮娜與山妻不睦,何至有淩辱之事。相反的山妻因此負氣他出倒是真的。道友果真為此,只以片簡見召,老夫自當北去說明原委,如欲以勢相劫,我也義不受辱,便就此見個高下又有何妨。」

  說著,雷火震盪不已,兩人似已在空中動手,只苦於上空被火焰和兩重寶光隔斷,無法看出戰鬥情形。半晌,忽聞東方大年在傳聲道:「明兒、雪梨還不快到莊中接應汝母,她和魔女妲妮娜已經動上手啦。我固須全力主持幹天烈火大陣無法分身,你祖父也與阿修羅老怪正在廝拼著,來不及馳援,各位伯叔又須各守要隘旗門,萬想不到此女竟與老魔內應外合,再遲就來不及了。」

  東方明聞聲,連忙一扯小珠,一縱離火劍光,同往莊中飛去。才到山莊上面,只見東方大年,披髮仗劍正在幹天烈火大陣之中,踏著離宮第三爻,戟指行法。本門三輩弟子和兩位叔伯兄弟也守在那八八六十四面旗門之下。

  再向莊後一看,只見一道慘綠光華正和乃母粱舜華的一道朱紅色劍光纏在一處。連忙扯著小珠,又向莊後趕去。才到祖父所居陽烏殿上,便見魔女妲妮娜,一手指劍和母親鬥著,一手發出一件形如風車的法寶,向上空飛去。

  心料魔女此舉,必圖破壞那寒魄冰光神幛和那金霞信符,又聽乃母大叫道:「無恥賤婦,膽敢內應外合,企圖破我神幛。」

  料定所猜是實,不管好歹,立將乃祖秘授三陽神雷發出一粒,向魔女打去。那神雷出手,雖然只有豆大,光華也不大強烈,但威力極大,一經著身轟然一聲,魔女猝不及防立被炸去一腿,那形如風車之寶,也向下一沉。

  小珠一見東方明得手,忙也將乃父范逸叟所傳五靈梭向魔女打去。那梭只一道五色光華,離開魔女不遠。忽然嘩噗一聲自行炸裂,飛出一大蓬五色神針,乍看好似月暈一般,實則乃系無數細如牛毛的神針。

  因已近身,更無法閃避,一下打個正著,胸腹之間,著了一大片,那針形雖小,一經著身,酸麻癢痛齊作。

  魔女妲妮娜連吃大虧,不由兇悍之性大發,回顧二人厲聲道:「兩個無知小狗,膽敢以小犯上。」

  說著一面行法定痛將腿立刻接上,一面一指那風車形邪寶,直向東方明飛去。那邪寶六葉一柱,一片烏金顏色,一經出手便大如車輪,旋轉不已,粱舜華見狀,不由慌急叫道:「明兒快走,那是魔教中的蚩尤車,只一近身必無幸理。」

  東方明即待閃避已是不及,一下竟被那六葉裹定一旋立刻絞成肉泥。小珠一見,痛不欲生,一拍劍囊,正待將三陽烈火劍飛出與魔女一拼,誰知那蚩尤車,又複飛來裹著一絞也死於非命。

  在妖車著身之際,只一慘叫,忽又聞一陣旃檀香味,便覺遍體清涼。再定睛一看時,哪有什麼赤城山莊,原來身子仍在那辟魔寶蓋之下,珊珊和小翠全在身側,那柄幹天烈火神鉞,仍在前面縱橫直闖光華愈烈,最奇怪的是小翠、珊珊兩人反神色自若,似乎並末入幻。

  不禁握著小翠的手道:「你适才看見什麼沒有?」

  小翠道:「我並未看見什麼,只見姐姐忽然將眼睛閉了,一會兒笑,又一會兒哭了,不知是何緣故?」

  珊珊聞言笑道:「小珠道友法力真高,适才你已入幻,我正在心急,以為必無幸理,誰知這寶蓋仍然裹定我們四人,向前沖去,並不象沒有人主持的模樣,你不久便也醒來。雖然七情難免相侵,但真精和元靈並未動搖,這懸崖勒馬的功夫,實在令我欽佩之至。」

  小珠想起陣中光景,不由臉上飛紅,羞得說不出話來。猛見雷聲連震,接著一道白光,矯如游龍,半輪旭日挾著一片紅霞直飛進來,和小珠一柄神鉞光華一合,妖陣立破。

  大家看時,卻是柳春兒和東方明二人已經雙雙沖進來,大家仍在第二重殿宇院落當中。那賀寶瓊和另外兩三個妖鬼,已被雙鉞絞成數段落在殿上。

  一問情形,原來柳春兒和東方明自小珠、珊珊、小翠三人入水之後,半天不見動靜,兩人一商量,便一同捏了避水訣,從江底一路尋過來。

  才到那堆怪石下麵,忽見綠光一閃,先遁出兩個妖人來,全是武士打扮,為首一人,一身甲胄,居然像個將軍,但形容狼狽已極,扯著另一個妖人道:「小江,我看帝君一去不回,夫人又已背叛,引了敵人進來。來的那個丫頭年紀雖小,法力卻著實驚人,你我如不乘賀寶瓊將他三人絆住,就此逃走。再一遲,夫人和那丫頭脫困出來便全完了。不用說別的,單指小翠那只大手我就吃不住兩下。莫若就此遁出水面,另外找個地方一藏。憑你我這種本領,只不遇上正教中能手,哪裡沒有金銀女人,還不有的是快活,何必戀在這裡咧。」

  那妖人道:「方巡察你的話不錯,老實說,便沒有今天這一場,我在這裡不過是一個看門的角色,還有好事輪到我頭上嗎?反正采補攝魂的那一套我已全會咧。你尚且捨得,難道我還捨不得嗎?要走。咱們立刻就出去,不用再遲了。」兩人說著,一縱妖光便向水面上遁去。

  東方明見狀哪裡容得,一下便將神鉞發出,只紅光一閃,那方大頭和另一守門妖人,便全被紋成一片濃煙,在江水之中化去。

  兩人原見妖人象從哪石洞出來,忙用神鉞護身,入洞一看,見那石堂之中並無一人,又一路飛將進去,瞬息已到翠玉牌坊下面,只見裡面妖光隱隱之中,似有一片紅霞挾金花紫氣在旋轉著。心知三女業已被困,兩人當下彼此一打招呼,直向魔宮沖去。

  才入宮門,便見一個赤身妖女嬌喝道,「你兩個是從哪裡來的,為何這等大膽,擅入九幽帝闕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如再前行,便要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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