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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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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元成聞言,既驚且怒,不暇再說,一指劍光便直向小桃劈去,小桃也連忙一指劍光迎上去。鄔元成見小桃竟敢迎敵愈加急怒攻心,運足真氣,裹定小桃劍光一紋,只見錚錚連響,小桃那道劍光立被絞得粉碎,鄔元成的青磷劍光又向當頭罩下。 山茶見狀不由大駭,但自己劍光和潘二娘正廝拼著,急切間又無法撤下,忙取了兩根透骨神針向鄔元成雙目打去。 鄔元成雖在急怒之下,到底久經大敵,黑暗之中,忽見兩點極細紅星奔自己雙目打末,料知是飛針一類,不暇去斬小桃,忙將劍光收回護住門面。 誰知山茶所發透骨神針乃何天香所傳,端的神妙異常,隨心所使無異飛劍,劍光撤回得快,雖將門面護住,針勢一沉,正打在琵琶骨上,立覺一陣麻癢,直向骨裡鑽去,不禁說聲不好,忙將上身穴道封閉,以防毒氣攻心。 時間稍一遷延,小桃已經脫離險境,但劍光已損,無法再戰,方欲退下,卻不料藍齊看出便宜,玄龜劍一起,又向她掃來,那道烏金光華,隱帶風雷之聲,較之鄔元成的青磷劍,更快更猛。 小桃無法,只有把雙眼一團,瞑目等死,耳邊忽然聽見有人喝道:「你不要害怕,都有我呢!這妖人也不配用寒鐵老人的東西,等我取來送你,以償這一次臥底之勞吧!」 再睜眼一看,只見那道烏金光華,忽然停在空中,好似靈蛇一樣跳躍不已,似乎已被什麼東西拴住,大有進退不得之狀。 小桃一聽口氣,知道心印已來,在暗中幫助,不由心花怒放道:「心印禪師,這妖人淫毒已極,一年不知多少男女死在他手下,千萬放他不得。」 心印道:「你放心,他跑不了。」 正說著,其餘各妖人也各放劍光向山茶、小桃姐妹掃去,只賴飛雲見機早走,未曾參與。 那藍齊見玄龜劍被人暗中擒住收又收不回來,情急拼命,大喝一聲道:「眾位道友仔細,今天我決與這三個賤婦拼了。」 說著,竟將平日所采山澤毒瘴與地肺大火、屍餘毒氣凝煉而成的一葫蘆毒沙完全傾出來。 刹時間,登時紅了半邊天,滿天星月都被映成一片紅色,那一股腥穢之氣,觸鼻欲嘔,山茶、大桃姐妹,均感不支。 心印在暗中,忙將心光放出,將眾人護定,一面將藍齊的玄龜劍收下,向大袖裡一塞。 小珠和狗皮、銅袍三人恰好也分兩路趕到,先是半輪紅日,和一鉤新月樣的銀光,從天而下。 藍齊首被劈成三段,匆忙之間連元神也未及逃避便被神鉞和偃月鉤光一絞立即消滅。接著神鉞一沉,潘二娘厲叫一聲,也自了賬。 鄔元成和其餘各妖人正欲逃走,卻被雄精、藍虯兩道劍光一齊圍住,使雄精劍光所發出百丈奇光和濃烈異香,那毒沙一時都盡。 鄔元成身受兩針重傷,運用妖劍本自勉強,一見三個強敵已經會合,那片心光一現,更驚得魂不附體,心知全身而逃已經辦不到,盤算之下,猛將青磷劍一收,護定肉身,暗中取出三粒陰雷,分向狗皮、銅袍、小珠三人打去。 轟的一震之下,乘機將元神遁出,猛向地底鑽去。三人仗有五行真氣與寶劍護身,雖未受傷,妖人元神卻被乘機逃去。見狀猛然一驚,各將寶劍一絞,各妖人連同鄔元成肉身都被絞碎,方覺快意。 心印已從旁現身道:「恭喜二位老弟,今夜已經大功告成,不過可惜惡元神已經在逃,將來仍須又費一番手腳了。」 狗皮道士驚道:「你是說那鄔元成嗎?方才分明已被劍光罩定,卻從何處遁走呢?」 心印道:「就在陰雷一震之時,他已從地底走了。此賊氣數未盡,暫時由他。如今重要的,是如何收拾殘局,辦理善後。大桃可引銅袍老弟,隨帶楊秀才先將地底密室打開,放出被掠攝來的青年男女,查明來歷住所,造冊以便遣送。 小桃可回黃桷壩去,通知楊老者,速率村眾前來,查明觀產和被害各人以便報官。狗皮老弟可率卓和夫婦、小珠侄女巡查全觀肅清餘黨,除窮凶極惡之徒而外,酌留活口,以供報官佐證。」 狗皮道士道:「我們都有了職司,你呢?」 心印笑道:「為了此事,我已經忙了好多天,來往各地,奔波了萬餘裡,此間事既已了,我打算先到玉龍潭去歇上幾天。各師長均曾傳語,此間妖人殲滅以後,便由你主持,重塑三清聖像,再整道觀,只等開光以後,再到玉龍潭去赴仙俠大會,屆時再見。小桃,玄龜劍也必在彼時相贈。」 說著金光一閃,人便不見。銅袍道人不由讚歎道:「心印師兄真是神人,此番如非他來主持,只憑我們,這白鶴觀諸邪,不但決無消滅之理,勝負之數,也正未可逆料呢!」 說著各人均依所言,分頭辦理。 那楊秀才自將心印所傳旗門在雙紅樓下,假山石外佈置好以後,藏身其中,只見外面劍光閃爍,雷電交加,但不知勝負誰屬,不由心中非常焦灼,直到赤焰祖師遁走,小桃稍加安慰,心才略放。 不久大桃又將卓和送到,兩人交談之下,均自各恨本領不濟,不能協助斬魔除邪,繼春尚好,那卓和不由憤氣填膺,自誓一經破觀事了,必投明師學會劍術,再尋這幹妖人出氣。 兩人正坐在假山下麵談話,倏見陣外暗綠光華一閃,落下一個人來,渾身血污狼藉,左臂已失,右手扶著一株花樹,看著樓上似欲上示,又複不敢模樣,稍一蜘躕,便委頓不堪倒在地上。 繼春尚未十分注意,卓和卻認得正是仇人奢夫,心中一怒,一順鐵棍正欲出去,猛見一道慘碧光華,又落下一人來,仔細一看,卻是小鸞,背著金冶兒。 她一面喘息著,一面道:「金篆夫人,大勢完了。我想眼見掌院已經死在披狗皮和穿銅皮道袍的道士劍下,潘二娘和藍齊巡察,都死在那小女孩手中,如今這裡再不能呆了,我們還是趕快逃走,等到總院稟明教主再說。不過我看你,委實無法飛行,你能拼舍這具肉身,由我將元神帶走嗎?」 金冶兒垂淚道:「小鸞,不是我捨不得這具肉身,只怕單剩元神一到總院就被禁制煉魂那就糟了。好歹你救我一救,只能出觀就不怕了。」 小鸞似頗不耐道:「我是一團好意,你偏不信,再遲敵人就要趕來,那我只有先走了。」 金冶兒見狀,猛然獰笑了一下道:「好,我決定依你的話,舍此肉身將元神遁出,交你帶走,只請稍等一刻好嗎?」 說著面色慘變,雙手一抖,猛將真氣向上一沖,天靈蓋立刻震碎,一道血光,裹有一個三寸來高的小人,猛向小鸞頭上罩下。 小鸞原意乘危急之際,逼她將元神交自己帶走,好便向總院請功。不然自己秘煉的玄陰劍,正少一主魂,恰好用她再合適也沒有。 不想金冶兒比她更鬼更毒辣,她因為自己這個軀殼大經損傷,早打下借形奪舍的主意。一見小鸞不懷好意,立即元神遁出,猝不及防反將小鸞一具軀殼硬奪過來。 順手一把,施展拘魂捉鬼之法,轉將小鸞元神禁住,取過自己身上幾件邪寶,略一檢視,將小鸞元神裝進一個人皮口袋。 然後,一縱小鸞妖劍,一道慘碧光華直向西南飛去。 繼春不知邪法,仍以為金冶兒自殺,飛去的是小鸞。 奢夫倒在一株花樹之下,在黑暗中卻看得清楚,起初還望二人救命,一見兩人只有個人利害,毫無同道情義,再一想今日桑克那對於自己吸血吮髓的情形和所說的話,不由不寒而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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