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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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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在下姓雲,排行第二,雙名中燕,江湖匪號人稱賽子都,金刀銀彈小二郎,雲老山主便是在下天倫,迭次冒犯大嫂,還請當面恕過才好。」 桂香不由也瞟了他一眼,媚笑道:「我道是誰,竟有這俊工夫,原來您卻是雲家堡的二少山主,那就難怪咧。」說著連忙福了一福道:「适才是我魯莽咧,您可別見怪,既然大家全在王爺和年二爺手下當差,以後還望多親近才好。」說著那雙水靈靈的媚眼在雲中燕臉上一掃,又笑道:「王爺呢?為什麼不到府裡去,卻又到這兒來,您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 雲中燕走近一步,低聲道:「王爺現在前面廳上,所以著我去請您到這兒來,就是因為府中人多口雜諸多不便,而且聽說還有事要和您商量,那事決非在府中可以做的。」 接著又附耳道:「不過此事卻瞞著家父舍妹和年二爺咧。您以後說話還得要留一點神,千萬不要洩漏出去才好。」 桂香不禁詫異道:「這又為了什麼呢?王爺為什麼好好的卻連年二爺和老山主也瞞起來。」 接著,不知心中又想著什麼,忽然粉臉通紅,把頭低下去。 雲中燕見狀不由又道:「大嫂不必多問,反正停一會兒隻一見著王爺便明白咧。」 說完又神秘的一笑道:「您且請坐,等我先去稟明王爺再說。」 便大踏步向室外走去,桂香見狀分外狐疑不已,少時婢媼送上茶來,竟也一個不認識,試一問時,竟非府中撥來。正在猜疑不定之際,忽然那雲中燕人又踅轉笑道:「王爺在前面廳上,便請前廳相見,也許還要給您引見一位奇人咧。」 桂香連忙起身,看著雲中燕笑道:「謝謝您,累您步咧,什麼奇人,您能先告訴我嗎?」 雲中燕微笑搖頭道:「這個奇人,或許在您還是熟人亦未可知,您只一見面就會明白咧。不過我因為拿不定王爺是否會替您引見,所以不便先說,還望大嫂原宥才好。」 桂香不禁心中暗想:「你這人倒長得挺俊,也似乎還解風情,為什麼做事卻這麼迷離倘恍令人莫測,究竟那奇人是誰,你先告訴我一聲,又有什麼稀奇咧?」但口中卻不便說,只有微笑道:「初來乍到,這兒地方我不熟,勞您駕陪我走一趟行嗎?」 雲中燕微笑點頭道:「大嫂為什麼這樣客氣?這是我分內的事,還能不行嗎?」說著,便又讓桂香先行,等出了屋子,走到院落中間方道:「大嫂,昨夜我為給您送那帕子去,這腿上挨了那廝一緊背低頭花裝弩真冤枉,今晚王爺如果給您引見了那異人學會點什麼,卻必須要傳給我咧,您能答應嗎?」 桂香笑著在他臂上擰了一把悄聲道:「您這人真奇怪,人生面不熟的,怎麼初次見面就有挾而求。我知道那異人是誰?傳我什麼?能不能傳人?這怎麼能先答應您咧?不過,我這人向來做事總對得起人,你既為了我的事受了點傷,我總不教您白挨那一弩箭就得咧。」 雲中燕乘勢一把反手捉牢她的纖腕笑道:「您放心,我想那異人既能傳您,您總能傳我,只不自秘就得咧。」說著,屈起中指,有意無意的,在她掌心裡又搔了一下。桂香一看庭院寂靜無人,又正在一叢花樹之下,吃吃低笑道:「您別不老成,我可不是好惹的咧。再這麼著,可當心我老大耳括子打過去。」 中燕也低聲笑道:「江湖上誰不知您玉面仙狐的大名,我怎麼惹得起咧。不過只要您願打我便願挨,不信咱們試試看。」說著,索性在花樹叢中,黑影底下停住了腳。 ▼第二十章 無上妙法 桂香媚笑道:「您打算怎樣,真願意挨揍,那可不能怨我呢?」說著奪過手來,又悄聲道:「咱們能見面總算有緣,您先別胡鬧,等見過王爺再說不好嗎?」 中燕聞言,一把又捉牢纖手。也悄聲笑道:「我胡鬧?誰讓您先擰我一把呢?既如此說,咱們可是一言為定,等您見過王爺再說便了。」說著,兩人一同穿過前進屋子,到了中一進廳上,只見廳上人影憧憧,卻鴉雀無聲。再走進去看時,只見三四個健僕,正向東邊內間送著酒肴,但只到那月亮門前,簾幕下面,便有兩個婢女接著送進去,那送菜僕僮,只到門前又回頭,似乎關防更較嚴密,但不知室內是何景象。那雲中燕走到門前也毫不進去,卻先向門前侍立兩婢笑道:「煩你兩位代稟一聲,就說我和李大奶奶來咧。」 二婢笑了一笑又看了桂香一眼,便掀簾進去,一會兒出來,打起門簾說:「王爺有請二位進去。」 二人進門一看,原來門內只是一個夾巷,裡面還有一重門戶,也低垂著一條大紅平金門簾,門外又有一個婢女侍立著,一見二人前來,連忙又打起門簾,這才看到房裡,卻是打通的兩大間,但見四壁皆用異錦為衣,地上鋪著四五寸厚地氈,入門先是一對絳紗宮燈,掩映得室內紅灩灩的。室內承塵上懸著三四對琉璃明燈,所以那麼大一個連二房間都逼成一片紅色,饒是外面已經四月初旬天氣,室中還生著兩個極大宮薰,熱氣薰蒸便如盛暑一般。那紅燈下麵別無他物;只設著一張紅木方桌,雖然桌上四面全有座頭,卻只上下坐了兩個人。 那上首一個,正是雍王,只是—身官服全已卸去,科頭赤足只著一套薄羅衫褲靠在椅子上,連胸脯也全袒著,那對座的一人是一個身披大紅僧衣喇嘛,桂香一見心中不禁更加驚異,那雍王一見兩人連忙把手一招笑道:「李大嫂,你快來,我先給你引見一人,停一會咱們再說別的。」說著一指那喇嘛道:「這位乃是紅教法王,具有無上妙法,所以乘此著你一見。你自功夫被人破去以後,我不是當面允你可由蒙古醫生醫治嗎?現在法王便精此道,你雖已服武當派的秘制靈藥,但過於勞碌便一發不可複救,如須杜絕病根,還須當面求他設法才好。」說著,又向那紅衣喇嘛道:「她便是我和你說過的李大嫂,在關內素有玉面仙狐之稱,你只一想這個外號便知其人了,你如能代將病根除去,我便命她拜你為師,收她做—個教外徒弟如何?」 那紅衣喇嘛,猛一掉頭,擎著一大碗酒正向口裡倒著,一見桂香不由哈哈大笑,一面連聲誇讚道:「好……好……」說著把那一大碗一飲而盡,又道:「像這樣人才實在難得。」 說罷放下酒杯,向桂香把手一招道:「你過來,讓我瞧你骨格如何?」 桂香再把那喇嘛一看不禁又驚得呆了,原來那正是在六王府設壇搗鬼的那個紅衣喇嘛,但她素來機靈,一聞此言也不說破,立刻一路俏步走向那喇嘛身邊,口稱道:「弟子張桂香參見法王,還望慈悲。」說著,便待拜下去,那紅衣喇嘛一把扶著,笑道:「你且免禮,待我試試你的骨格如何。」 說罷不由分說,伸出一隻毛茸茸的大手,先在桂香兩臂上捏了一下,又在腦袋胸前兩臀上摸了一摸,把大拇指一翹道:「恭喜王爺,這真是一個上上品的鼎器,便千萬人中也難選出這樣一個來,真是緣法不淺。至於說她曾受內傷,被人破過功夫,那倒絕不要緊。只依我法,不消三個月,包管復原如初,而包她百戰不疲,真力更加彌滿。不過我這妙法卻不輕易傳人,昨天一來便和王爺說過咧,您還得問一問她自己才好,如果她不依我法,卻愛莫能助咧。」 桂香雖然不知他和雍王打的是什麼啞謎,但在六王府親見那少女裸舞之事,又被他渾身上下一陣亂摸,不禁面紅耳赤,一顆心便和小鹿一般跳個不住。正在嬌羞欲滴的時候,雍王猛又離座,笑著把她扯到屋角屏風後面,附耳說了半會。桂香連忙搖頭道:「我不……」 雍王又附耳說了幾句,才紅著臉道:「既是王爺這樣吩咐,我怎好違拗?不過羞人答答的,又當著您,我……我……真不敢答應咧!」 雍王笑道:「這是我的意思,你怕什麼?你只要能把他這妙法傳來,不但內傷可以無虞,便方才我答應你的話也決不食言,便只管放心便了。」 桂香猛然把頭一抬道:「我不稀罕做什麼西宮娘娘,不過我已算是王爺的人,這可是您逼著我這樣做的,將來您可不能因此見罪呢!」 雍王笑道:「你放心,我向來做事從無反復,焉有說了不算之理,將來不但決無負你之理,便你那丈夫,我也必好好常調劑,令其安心得所,咱們就此一言為定好嗎?」 說罷又從身邊掬出龍眼大一串珍珠手串來道:「這一串珠子,是我費了好幾年心血才湊成的,現在便送你做個證物如何?」 桂香一見那串珠子,顆顆放光,個個滾圓,確是價值連城之物,心愛已極,卻不用手去接,轉把纖手搭在雍王脖子上媚笑道:「您打算拿這個買我嗎?須知我雖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江湖女子,這顆心不是這類珍寶所能買動的呢。只要您這心對我始終不變就行,不管您將來做了皇上也好,做什麼都行,要不然,您便量上一鬥這樣的珠子,我又要它何用?」 雍王正色道:「方才我已一再說明,難道你還不相信嗎?這一串珠子不過算是一件信物而已,你如再不收下,那便是鄙視我,以為我在騙你了。」 桂香這才將珠串收起,一面又紅著粉臉道:「不過我現在十四王府,怎能常在此地不走咧?」 雍王道:「那我和法王已經說過,本來不須你天天在此,只在傳法之後,每一個月來上幾次就行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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