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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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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盜折 說罷將腳放了下來,又道:「你著我打聽的事,不辦到行嗎?如今我全打聽得來咧。那無極教供的是無極老母,渾沌初分,沒有天地先有她,所以叫無極教,教主姓馬。」 韋文偉忙道:「對了,他是叫馬鎮山嗎?」 花二娘又媚笑著,微嗔道:「你既知道,還教我打聽什麼,這不開玩笑嗎?」 韋文偉忙道:「不開玩笑,我沒告訴你,我是知而未詳,你且再說下去。」 花二娘又道:「這位教主確實姓馬,法號鎮山,是打箭爐人,原本托塔天王下凡,善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生得身高二丈,頭如笆斗,眼似銅鈴,單只一把長鬍子就有一丈二尺長。」 韋文偉笑道:「你別信口開河,天底下哪有這大的人,這長的鬍子,這不胡說嗎?」 花二娘又道:「我一點也不胡說,這是那老佛婆告訴我的,這位教主,手下有二十八宿神將,三千天兵,只誰忤逆不孝,瞞心昧己,便差天兵神將,用雷劈他,不然也非報應不可。」 韋文偉連忙搖頭道:「你先別說這個,這位教主到底在不在這裡?」 花二娘吃吃連笑道:「據那老佛婆說,這位教主雲來霧去,雖不一定在這裡,卻能化身千萬,十洲三界他全能到,所以說他在這裡可以,說他不在這裡也可以。」 韋文偉大笑道:「這簡直是無稽之談,我著你打聽的卻不是這個咧。」 花二娘又瞪了他一眼道:「怎麼無乩之壇,人家這些話正是乩壇上判了下來的,那降壇的神仙便是馬教主咧。」 韋文偉又搖頭道:「這又荒唐極了,那馬鎮山明明是一個人怎麼能降壇扶起乩來?」 花二娘又道:「那教主可不是一個人,人家是托塔天王降凡,如今又早歸位去咧,怎麼不能降壇?據他老人家說,我們這川裡本該有一場浩劫,只因大清皇上洪福齊天,玉皇大帝派了一位文曲星,一位武曲星下凡,這才免了,那文曲星便是撫台大人,那武曲星卻沒說是誰,要依我說,也許便是你咧。」 韋文偉大笑道:「這簡直更是胡說,怎麼扯到撫台大人身上去?我們不必再說了。我實在冷得慌,你預備的酒咧?」 花二娘又吃吃連笑道:「你想吃酒,那現成,可別罵人。」 說著又笑道:「我今天恰好有一位親戚從貴州來,人家帶了兩瓶上好茅臺酒,據說這是那裡的特產,色香味全好,且待我取來便了。」 說著,便嫋嫋婷婷的走下了樓,不一會便提了一錫壺酒和兩付杯箸上來,韋文偉接過壺來略微一嗅,便道:「這酒果然有力,我少吃一些便了,你也陪上兩杯如何?」 花二娘忙又笑道:「我自然非吃不可,不過外面風大,你還須多吃兩杯才好擋寒,據我那親戚說,這酒甘醇異常,便醉了也不過睡上一覺便行,卻不會傷人咧。」 說著,先斟了一杯奉過,自己也斟了一杯,放在唇上抿了一下笑道:「這酒太辣,我沒法吃咧。」 韋文偉忙將文稿筆硯收過一邊,一嘗那酒,笑道:「那不行,你也非陪我吃上三杯不可。」 說著,那方媽已經送上菜來,韋文偉也不用人勸,一下便倒了下去兩三杯,花二娘又灌了他兩杯,忽然覺得頭一暈,便伏在桌上睡著了,花二娘叫了兩聲不見答應,正待扶他上床,再去招呼王小巧,倏聽那樓窗外面悄聲道:「你且別動他,快開窗子,容我進來。」 花二娘不由吃一大驚,忙道:「你……你是誰?」 那聲音竟有點發抖,倏又聽窗外那人笑道:「我們不是約好的嗎?你怎麼又忘了?」 這才恍然大悟,王小巧不待招呼,人已來了,連忙低聲罵道:「死鬼,你為什麼嚇了我一大跳。」 說著,又一看韋文偉,將窗門開了,再看王小巧,卻倒掛在簷下,不由又吃了一驚道:「你當心,不要跌下去,那可不是玩的。」 王小巧微笑著,故意把腳一松,竟從簷樓上掉了下來,花二娘大叫一聲啊哎,王小巧一手攀著視窗,人已翻了進來,且不說話,先搶過那稿紙一看,忙吐舌道:「原來這廝果然是一隻鷹犬,這倒好辦咧。」 花二娘忙道:「你怎麼專會嚇唬人,方才那一下,我的一顆心,已經跳到腔子外面來咧,這老傢伙真的是打算拿你嗎?」 王小巧只把頭一點,便向花二娘索了一張紙,取過筆,振筆疾書,將那一篇信稿,全抄了下來,向懷中一揣道:「此事你千萬不可聲張,這可性命交關的。」 說著,又在韋文偉身上一搜,忽然在褲帶上發現一顆白玉小圖章,篆書陽文鐫著:「臣心如水」四個字,忙又向花二娘道:「你這裡有印色嗎?快取來我用。」 花二娘搖頭道:「你要這個做什麼?我這裡哪來的這個。」 王小巧忙用口在那印上哈了一下氣,試在紙角一蓋,竟然蓋下了一個,一併收了起來,然後笑道:「這老傢伙不但要拿我,而且打算把我那神壇也封了,你以後還須留意才好。」 花二娘笑道:「你哪裡來的這身好功夫,竟從房上下來,卻能作賊咧。」 王小巧笑道:「我這賊別樣不偷,專偷女人,你可當心點,別讓我偷了。」 花二娘啐了一口道:「誰跟你胡說來,如今還該幫我把他弄上床去才好,伏在這桌上卻不是辦法咧。」 王小巧又一抹鼻頭笑道:「你別生氣,我不偷你,讓你來偷我如何?」 說著又道:「我要把他弄上床,並不太難,只一舉手便行了,不過你還該讓那方媽來才對。」 說罷,又附耳數語,仍舊穿窗而出,這裡花二娘連忙喚來方媽,將韋文偉撮弄上床去,又停了一會,方用冷水灌了下去,那韋文偉半晌方才醒來,猛一睜眼道:「外面什麼時候了?我怎麼好像睡了一大覺也似的。」 花二娘不由媚笑道:「早咧,外面才只三更打過,你今天不用再回去了。」 韋文偉不由跺了一腳道:「這一來誤事咧,我有一封信,本來打算在這裡寫好,只等回去便交驛遞寄出去,這一耽誤,卻來不及咧。」 花二娘又笑道:「來不及也不要緊,你明天寄不也一樣嗎?怎爭個一天半夜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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