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成鐵吾 > 赤膽丹心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七 |
|
說著,便喚二婢取衣來穿,一面又催天雄相請,小香不由著急,中鳳也趕進房來攔著道:「您先別忙,那謝老前輩雖然要見你,你已受重傷卻是真的,先由我來代見,她老人家也未必要一定見怪,真的要硬撐著起來,再折騰一下如有反復,別的不說,您對得起馬姐嗎?再說現在那回天再造丸還不知能否找到,萬一再有差錯,那便難說咧。」 羹堯不由默然又躺了下去,天雄在房外忙也道:「年兄放心,那位謝老前輩說來也是自己人,您但躺著無妨,且待我說明,請她進來便了。」 說罷徑去,中鳳和小香又一再勸阻,不一會,忽聽前進一個蒼老的女聲道:「我早知道年二公子已被那老賊暗算咧,此來一則為了看一看我那小墨龍下一代的主人,二來便也為稍盡綿薄,既如此說,我倒放心了,馬爺趕快請他不必起來,好在他那位雲夫人也是老師父愛徒,我先和她談一談也是一樣。」 中鳳聞言,走出房來一看,只見天雄已經陪了個白髮盈額,滿臉皺紋,一身青布衣裙的老婦人進來,看那年歲,分明已在八十以上,卻步履異常俐落,二目更覺炯炯有神,連忙迎著拜道:「弟子雲中鳳不知謝老前輩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外子年羹堯因被侯威老賊陰手所傷,目前瘀血方下,未能起床,並請恕過。」 那謝五娘連忙扶著,先將中鳳上下一看笑道:「久聞老師父所收幾位弟子,全是出色人材,那魚翠娘我已見過,確實名不虛傳,卻想不到竟是一個勝似一個,只可惜我這老婆子早生了幾十年,如今到了這些年紀卻無法訂交了。」 說著又笑道:「我們且慢談這個,那侯威老賊,所練陰手端的厲害,年公子既然中他一指,雖然那位馬爺已經告訴我,傷已發出瘀血也下來,但稍一不慎,他年留下病根,卻極可慮,能先賜我一看嗎?」 中鳳一面遜謝,一面肅客就座,將經過和小香治法一說,謝五娘點頭笑道:「我道這傷為何發得這快,原來卻由人用內功吊出,那武當少林的兩種靈藥我雖沒有,卻另有一項自製秘劑可以用得,既然傷發瘀下那便容易了,不過事不宜遲,還望容我先看傷勢再行下藥如何?」 中鳳正說:「待我扶他出來拜見,再請老前輩看傷賜藥。」 謝五娘連忙搖手道:「這卻使不得,這瘀血一下,更比傷發之前更要緊,稍一大意病根便中,千萬不可勉強起來,還是我來看他,比較妥當。」 說著便站了起來,攜著中鳳的手悄聲道:「我也皈依太陽門下,卻不是外人咧。」 中鳳連忙又陪著,一同進了東間,羹堯便要起身也來不及,只有由小香掛上布帷,伏枕叩謝,謝五娘含笑道:「我在太湖,便聞得公子英名遠播,此次北來,一路之上更是口碑載道,不過公子一身所系極重,前日所為雖屬老賊見逼,不容袖手,但明珠彈雀,老婦卻以為在所不取,以後還望珍重才好。」 羹堯不禁悚然,忙又謝過,五娘笑道:「老婦只因所望者大,出言不免憨直,還請不必介意。」 說著,一面走近榻前,一看脈象,又命解開衣服,微按傷處又笑道:「公子不但骨格非凡,先天稟賦特異,便內家功夫也到了火候,如以現在情形而論,便無藥餌,也不過運用內功三五日內,便可無害,只忌用力而已,如再服我那歸元散,自己運行一周天便可一切如常了。」 說罷,便取出一個綠玉小瓶來道:「此乃老婦昔年所配歸元散,雖不能與回天再造丸、百草還陽丹相比,但也極具靈敏,只用七厘服下便行,餘藥我亦無所用之,便以相贈,以備救人,只非內傷極險,不必多用,否則如果用完,便一時無法再配了。」 羹堯忙道:「弟子只須一服已足,不過這位馬姐卻因運用內功救我,以致也大損真氣,這藥也能治嗎?」 謝五娘把頭一抬看了小香一眼微訝道:「公子這傷,便由姑娘用內功吊出嗎?但既精此道,又為什麼會因此傷及真氣咧。」 小香不由含羞道:「那是弟子一時為了救人心切,自己又功力不夠所致,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真氣失調,稍一勉強運行,便竟胸隔作漲而已。」 謝五娘忙道:「這就奇了,你既能用內功將他傷吊了出來,怎麼會把一口氣運岔了,幸而我正好趕來,否則時日一長,輕則成為患疾,重則說不定會得半身不遂之症,你知道這是什麼緣故嗎?」 小香猛憶運氣治傷之初,微聞羹堯有拒婚之意,心下正又急又恨,真氣一岔,便覺不能運動自如,起初還當功力不夠,勉強從事,才有這等現象,現在經謝五娘一提,這才恍然大悟,連忙紅著臉道:「弟子果然一時大意,這卻如何是好咧,還望老前輩指點才好,要不然死卻無妨,如果落上一個殘疾,那便真受不了咧。」 羹堯中鳳也一齊道:「既然老前輩有法可治,還望從速說明才好,否則不但小香姐難受,使我們也內疚終身了。」 謝五娘笑道:「說來也是緣,我足跡不離太湖已經多年,想不到此次北來,忽然遇上這位姑娘,這引氣歸元之法,並不太難,只我恩師朗月大師昔年曾有此系『道家丹訣,非人莫傳』之戒,姑娘能守我門中戒律嗎?如果願意,我這老婆子自當將本門心法傾囊相贈,否則也可由我推行氣血過宮,也是一樣,這個我卻不願強人所難咧。」 小香慌忙叩拜在地道:「如蒙老前輩不棄,肯以心法傳授,弟子自當恪遵戒律,焉有不願之理。」 謝五娘一面扶著,一面又笑道:「我這戒律看去極易遵守,不過其中一條卻與尋常宗派不同,你還須三思才好。」 說著引向室外附耳數語,然後又正色道:「你能守得嗎?」 小香毅然道:「弟子守得,如有一念破戒,但憑處置。」 說罷,便又就地拜了下去道:「恩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這次謝五娘卻不再扶,等小香拜罷方道:「本門一切心法與誓言戒律並重,除上對師尊下對弟子而外,決不許輕泄,便屬家人父子同門姐妹,也不能相告,否則便算違戒,此點還須記牢。」 說著又笑道:「本來我只打算在將那年二公子內傷治好,便行南歸,既收下你這個徒弟,那便不得不隨你西行一段路程,等你將本門心法學會再行回去了。」 說罷又相攜入室向羹堯笑道:「二公子但放寬心,如今這馬姑娘,已經算是我的門人,她這口運岔的真氣,自有我來設法復原,至於你只將我那歸元散服下,依言行功也便無礙,明日便可登程,不過我須隨行一段路,等她將本門心法學會,方可回去,沿途打尖歇宿,還望另借淨室一間,這使得嗎?」 羹堯忙道:「老前輩說哪裡話來,既蒙枉顧隨行自當侍奉,何況馬姐已拜在門下,又蒙賜藥加惠咧。」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