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續 | 上頁 下頁
一七六


  鳳姑娘臉色一沉,突然使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向藍玉珍說道:「藍妹妹!此人功力並無特殊之處,方才你一招『天女散花』,足夠使之知難而退。如今他竟然昂然無懼,站在那裡侃侃而淡,若不是他方才有意隱匿功力,便是有毒計在胸,自以為恃,妹妹要小心為是。」

  藍玉珍回過頭來,向鳳姑娘微微點頭。鳳姑娘眼力何等精利?立即看出藍妹妹眼神裡分明有不在意的神情,鳳姑娘心裡一動,立即又傳音入密地說道:「藍妹妹!你須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藍玉珍微微一笑,轉過頭去,對施毒使者叱道:「快些說明來意,休要故作拖延,你若存心暗生毒計,就休怪姑娘劍下無情。」

  施毒使者支古冬嘿嘿地乾笑道:「老夫來到太湖之濱,第二個用意,是在領教姓肖的小子蒼虛絕學之後,要帶走他的六陽之首,回到青海壇前請功。」

  藍玉珍真沒有想到支古冬竟然敢如此口不擇言,狂妄到如此地步。藍姑娘對承哥哥愛逾自己生命,豈能容許他人如此侮辱?當時怒極而笑,仰天一陣哈哈,轉身向鳳姑娘和怡紅姑娘道:「鳳姐姐!怡紅妹妹!這等不知羞恥為何物的人,豈能容他在太湖之濱如此撤村放野?,鳳姐姐!請恕我今天要開殺戒,在這柴扉之前,讓他流血五步,橫屍七尺。」

  說著話,右手橫持聚瑩短劍,緩緩向前走去。

  鳳姑娘此時更加覺得這個施毒使者,是有心激怒藍妹妹,而使他能有所趁。但是,鳳姑娘留意藍妹妹步履穩健,氣息均勻。分明沒有受到施毒使者激怒的影響,芳心又為稍稍安慰。

  但是,鳳姑娘還是唯恐萬一有失,轉身在怡紅耳畔,低低地說道:「怡紅抹妹!你那柄七星無價劍鞘,可在房中嗎?」

  怡紅姑娘點點頭說道:「承哥哥將這柄無價劍鞘,—直掛在練功房裡。」

  鳳姑娘芳心一寬,立即說道:「妹妹!我記得這柄無價劍鞘,是由於上嵌七顆明珠能避火避水,避毒照明等等,目前正是實用之時,妹妹你快些取來,以備不時之需。」

  怡紅會意,應聲立即閃身而去。

  鳳姑娘仍舊不放心,輕移腳步,越過垂柳庭院,走到柴扉門前。這時候藍玉珍姑娘已經緩緩地步行到施毒使者面前二丈左右的地方,停下身形,聚瑩劍向前一指,厲聲叱道:「支古冬!你口出狂言,任意侮及別人,不給你以教訓,你視太湖莊上無人。你亮開你的劍頭鐵拐,姑娘雖然要你劍底飲血,仍舊要給你公平競爭的機會,好讓你死而無怨。」

  施毒使者冷呵呵地縮肩笑道:「女娃娃!你休以為手中是支神兵利器,休要倚仗你有一點能耐,告訴你!你若能經得老夫劍頭鐵拐一指,老夫不要你趕,立即轉頭就走。只要你這娃娃經不起老夫一指之功,便要香消玉強,撒手黃泉。」

  說著話,劍頭鐵拐緩緩地拾起,遽然向藍玉珍迎面指去

  就在這一指的瞬間,鳳姑娘突然厲叱一聲:「藍妹妹動手。」

  藍玉珍也幾乎與鳳姑娘這一聲斷喝的同時,縱身而起,聚瑩短劍抖起一簇寒芒,以閃電流星的速度向劍頭鐵拐掠去。只聽「嗆當當」一陣金鐵交嗚,劍頭鐵拐應聲而斷,施毒使者支古冬始而一聲尖叫,繼而又是一聲極其陰險的冷笑。

  就在施毒使者這一聲冷笑未了之際,藍玉珍忽然一個翻身,寒光一閃,聚瑩短劍在朝陽中閃過一道光芒,落在數丈之外,藍玉珍也是人事不知地跌倒一旁。

  鳳姑娘一見大驚失色,也顧不得身懷六甲,有七八個月的身孕,也顧不得虯髯老者那刺耳的冷笑,那根半截劍頭鐵拐,仍舊在揮舞。當時墊足一個騰身,直掠而前,左掌全力,劈空,向施毒使者虛空點去。

  鳳姑娘右指左掌,幾乎用了全身精力,拼命施為。頓叫眼前卷起一陣風沙,向前掃去。隨著鳳姑娘身形跟進,大力金剛指直指中施毒使者左肩,頓時一個蹌踉,左肩洞穿,血流如注。

  鳳姑娘自己也感覺到,自從懷孕以來,功力荒疏,若論平日,這大力金剛指全力施為之下,哪裡還有施毒使者活命的餘地?可是如今鳳姑娘已經無暇再進一步,制施毒使者于死地。只顧得搶到藍玉珍姑娘身邊,一把抱住藍妹妹,只見她滿臉泛紫,只剩下胸口微微跳動。鳳姑娘真沒有想到,這施毒使者,竟然毒到如此地步,也不過是一指之間,藍妹妹還是一個身具絕高功力的人,竟然立即變得如此模樣,方才自己若不是事先劈出一掌罡力,驅散毒氣,恐怕也無能抵制。

  鳳姑娘想到這裡,心裡一驚,霍然又回頭看去。只見施毒使者支占冬半身漬淋漓,他依然咬牙臉上帶著冷笑,不顧左肩疼痛和血流如注,右手持著半截劍頭鐵拐,一步一步向這邊走過來。

  鳳姑娘知道施毒使者一旦走到近前,他再一掄那半截劍頭鐵拐,便是危險無限,哪裡還容得他走近來。當時左手一把抱起藍玉珍,右手握住十數枚菩提子,站起身宋,慢慢向後退回莊門口去。

  施毒使者冷嘿嘿地慘笑道:「女娃娃!你的功力倒是不淺,居然能使大力金剛指法。怎麼?傷了老夫這條臂膀,你還想活著回去嗎?讓老夫成全你,和你懷裡那位女娃娃在黃泉作個伴吧!」

  要擱在平日,鳳姑娘還能容許他如此狂妄的大言不慚嗎?可是此刻她懷抱著藍妹妹,自己又是身懷六甲,不能沒有所顧慮。

  當時鳳姑娘心裡就打算著:「仗著右手掌握著十幾枚菩提子,逼使他不敢近前,等到怡紅來時,便可以支撐住這個危局。」

  心裡想法已定,也不答話,右手連番揚動,嗖、嗖、嗖一連好幾枚菩提子,脫手而出,直向支古冬飛去。

  奇怪的事,又出現了,鳳姑娘一連打出幾枚菩提於,都被施毒使者支古冬報輕易地閃開了。即使沒有閃開的,也一一被他揮掌掃掉,居然對他絲毫無傷,鳳姑娘真是又驚又急

  其實鳳姑娘哪裡知道,她自己七八個月的身孕,在方才全力提氣施功劈掌運指之間,把一些內力,消耗殆盡。鳳!」娘不但七八個月沒有練氣行功,而且胎兒吸取了她七八個月的精氣,經過這一番全力施為,哪裡還得有內力來打出這種最需內力的菩提子?

  鳳姑娘想是一時情急,沒有想到這—點,心裡又擔心著懷中的藍妹妹,當時奮不顧己,一揚掌先將掌中儀存的幾枚菩提子,全數打了出去。隨即猛然一提真氣,右手急縮而回,正待使出大力金剛指法,忽然一陣腹痛,痛得鳳姑娘真氣頓泄,一個蹌踉,連同懷中的藍姑娘,—齊跌倒在柴扉之前。

  施毒使者支古冬冷呵呵地笑道:「女娃娃!你還想跑出老夫的手掌嗎?」

  在冷笑中含若有一分得意,大踏步向前走來。就在這時候,柴扉裡面傳出一聲叱喝道:「好賊!你膽敢前來送死。」

  人隨聲到,一道寒光,只見一支長劍,直取支古冬的面門。

  支古冬慌忙一閃身,隨著又藉勢一旋身,頓時有一陣冽風,旋撲而出,並且喝道:「你與老夫倒下罷!」

  趕出來的正是朱怡紅姑娘,這時她右手仗著長劍。左手握著劍鞘,站在那裡,一眼看見藍姐姐如此模樣,又聽見鳳姐姐呻吟不絕,頓時把她嚇得呆了。也顧不得身前的支古冬連忙搶上前去,伏在風姑娘身上,驚惶地問道:「鳳姐姐!你們怎麼了?」

  鳳姑娘忍住腹痛,咬牙說道:「怡紅妹妹!不要急,藍妹妹中了那老鬼的毒,我是動了胎氣。」

  怡紅急得哭道:「都是我不好,是怡紅來遲了。因為怡紅看見屋後有人施放毒火,我將他們一個個制服以後,救滅了火,才趕到前面來。沒想到……」

  鳳姑娘一聽後面著火,又是—驚,後來聽見滅了,才放了心,點點頭,忍住痛說道:「怡紅妹妹!你做得好!我們都沒有防到這一點。現在目前我和藍妹妹大體上不妨事,你最要緊的是對付支古冬這個老毒鬼。」

  怡紅聞言立即轉身向前走去,鳳姑娘又把她叫住,輕輕地哼了一陣,咬著牙說道:「怡紅妹妹!聽我說,我已經有前車之鑒,你千萬不能任意全力提氣行功,一旦傷了胎氣,我們三個人都只有束手待斃了。」

  朱怡紅姑娘望著鳳姐姐那種痛苦無限的表情,又差點流出眼淚來,急得手足無措地說道:「鳳姐姐!哪你叫我怎麼辦?」

  鳳姑娘又是一陣痛得嬌靨泛白,珠淚盈眶,但是,她仍舊咬牙忍住,說道:「怡紅妹妹!你有七星無價劍鞘在手,支古冬的毒技,更無可施行,方才他已經試過了,徒然無功。你此刻只要站在此地,不要移動,支古冬雖然奇毒無比,武功不見有何驚人之處,除了施用毒計,他不敢輕易上前逼近。」

  鳳姑娘一口氣說到此地,只見她痛得滿臉汗珠直流,朱怡紅姑娘看著心裡又是心痛,又是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鳳姑娘緩了一口氣之後,又慘然笑道:「妹妹!我要慢慢運行功力,穩住胎兒,我死不可惜,一旦胎兒受了損傷,承弟弟他日回來,我有何顏相對?」

  說著話,她臉上帶著慘笑,眼淚卻是像泉水樣地向下直流。

  朱怡紅姑娘有再好的定力,此時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幾乎要痛哭失聲。

  鳳姑娘搖搖頭說道:「妹妹!不要傷心,讓那老鬼看了譏笑。你就憑著手中長劍和無價劍鞘,護住周圍。只要藍妹妹一時沒有變化,我們就這樣幹耗他三天。支古冬那老傢伙中了我一指大力金剛指法,至今血流未止,他也不能多耗時間。

  提到支古冬,朱怡紅姑娘這才想起身後的敵人半晌沒有動靜,連忙回過身來,留意看去。只見施毒使者趁他們在說話之際,將左肩的流血,運指閉穴將血流止住,在他身後的四個中年大漢忽然各自分散,將她們三位姑娘團團圍住。

  鳳姑娘呻吟了一聲說道:「妹妹!無論他們施用何等詭計,就按照我們原定方法,以靜制動。我現在不能再拖延,一經閉目行功,一切事情,我就置之不理了。」

  說著話,果然將一雙淚眼闔上,立即檢上現出平靜祥和的神色,靜靜地相藍玉珍姑娘,一齊躺在那裡。

  朱怡紅姑娘頓時覺得自己有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同時也有一種責任沉重的感覺。她再一次看了鳳姑娘和藍姑娘一眼,頓時又豪氣萬丈,神情大振,一旋回身,就聽到支古冬站在對面冷嘿嘿地乾笑道:「女娃娃!三個已經倒了兩個,你還想作垂死的掙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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