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續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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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絕姥姥眼力是何等精明,頓時若有所悟,也立即轉臉對面船上看去。略一留神,便又笑了起來,說道:「小丫頭意氣用事,豈不怕別人笑話我們南海派有眼無珠嗎?」說著話便對船上招招手道;「老漁和老化子還有那幾位姑娘,請啊!請到島上,也好讓我老婆子一盡地主之誼。」 二絕姥姥這一聲招呼,使得船上的人都暗暗吃驚,船上二位姑娘,除去薛明霞姑娘之外,其餘兩位都是一襲青衫的翩翩文生相公,相隔數丈,二絕姥姥能在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立即覺察出是易釵為弁的女兒身,這份眼力,也確是驚人。 更感到吃驚的,是停身在白蓮八陣圖上的綠憶姑娘。對面船上分明站著只有一位姑娘,恩師卻說他是幾位姑娘,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難怪綠憶姑娘睜著黑白分明清澄如深秋潭水的大眼睛,閃出疑惑的光芒。 二絕姥姥轉而又對肖小俠點頭說道;「肖小俠你可別見怪,憶丫頭如此膽大妄為,倒也好,讓老婆子瞻仰到了肖小俠的蒼虛絕學。方才你的神奇步伐,使憶兒在八陣圖上,占不到半點便宜,雖然沒有能夠輕看到你精絕的劍法,那是你藏而不露,就憑你最後一招『問訊靈山』,能夠輕易地在南海三絕中平敗無恙,難得呀!」 肖小俠一聽,心裡閃電想道;「好啊!敢情你已經看了半天了。」口裡卻謙遜道:「老前輩過獎,綠憶姑娘劍下留情,未盡絕學,否則晚輩哪討到如此安然下場。」 二絕姥姥一陣呵呵大笑,說道;「肖小俠!你不必謙遜啊!你的不驕不狂的風度,老婆子早就心折在先了。」 二絕姥姥似乎有著一份高興,招呼著漁礁翁那邊一行人登上樓船,向島上駛去。 老化子此刻才放下心,笑著說道:「南海處處巧奪天工,方才那幾十朵蓮花,是我小兄弟眼明腳快才對付下來了,換過我老化子,這樣腳步蹌踉,只怕早就已經失足海底了。」 二絕姥姥笑著點頭說道:「老化子果然已有當年你師祖淩龍霄那份精靈,你要知道白蓮八陣圖上奧秘,儘管說之當面。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奧秘,花了一點人工裝置成為練功的地方罷了。」說著話,站起身來,就在窗口向對面的白蓮八陣圖的地方,虛空的按了一掌。二絕姥姥面對船艙的窗口而站,並未見她行功作勢,只此虛空一按之際,相隔數丈之外的海面,頓時海水一落數尺,方圓一丈以內,成為一個水上窟窿。 在場的眾人,除了肖小俠自信「九天玄門大乘神功」能夠達到這種地步之外,其他的人還難有人相信能夠如此虛空一按,有如此大的威力。 就在這海水一落的瞬間.大家都已經看清楚了這朵朵白蓮的下面,是一個鐵質圓環,拴在一個木架子上,隱隱約約的有一根繩子連到另外一個地方,就憑藉這繩子的力量,舉動木架,轉動位置,白蓮只不過是浮在水面辨別方位而已。 看來雖然簡單,可是在轉動的時候,能夠變換位置。而不顯得紊亂,其中定還有什麼奧秘。眾人也不好再問,倒是漁礁翁笑呵呵地說了一句:「二絕姥姥何止是二絕啊!這些機關裝置,也要推你為武林第一人呢。」 二絕姥姥微微笑了一笑,沒有作答。轉而回頭對肖小俠說道:「肖小俠劍作寒光,想是武林聞名的碧雪神劍,但不知小俠何故用布包裹劍鞘,難道是以隱光彩,免為宵小窺視嗎?」 這幾句話問得肖小俠滿腔飛紅,自從漁礁翁在邛崍之行說明「無價之劍」的來歷以後,肖小俠便探深感到自己受託這—柄劍鞘的責任之重,惟恐泄之武林,引起識者窺視之心,則於「蒼虛秘笈」之外,更加煩擾,遑論尋找這位黃衫姑娘的妹妹了。所以,雖然劍鞘束在身上,卻一直用—塊藍布包住。 如今二絕姥姥如此一問,倒真的叫肖小俠難住了,二絕姥姥能由劍光識得碧雪神劍,這個「無價之寶」的劍鞘,只怕過眼也就能識得。這柄劍鞘一旦洩露,後果如何,謹慎如肖小俠者,不熊不顧慮。 但是,肖小俠又不便說謊,只有紅著臉,說道:「這柄劍鞘是友人所託付一件事情的憑據,為了珍視友人囑託,故而用藍布包裹,以免損壞。」 本來二絕姥姥隨意問采,並沒有另外蓄意,如今肖小俠如此為難的答覆,尤其說劍鞘是友人託付的憑證,不僅二絕姥姥感到奇怪,連幾位姑娘,老化子都奇怪肖小俠從未說起這件事,幾時突有人託付劍鞘。他們都知道肖小俠決不說謊話,自然而然的就更加驚異了。 藍玉珍姑娘比較率真,而且聽見肖小俠所說的事,她突然一無所知,多少有點氣憤,走過來伸手一摘肖小俠身旁長劍,口裡說道:「是什麼劍鞘,值得承哥哥如此珍貴碉!」 何雲風姑娘比較心細,知道肖小俠所以不願意顯露這個劍鞘,不願意告訴別人,一定有其不得已之隱衷。所以,一見藍姑娘伸手摘劍,便叫道:「藍兄弟!……。 幾乎與這聲呼喚是同時而起的,是肖小俠自己的驚覺。肖小俠斷沒有想到藍姑娘會伸手摘劍,等到劍摘下,這才驚覺,立即閃電一翻手腕,反刁劍鞘,正好藍姑娘此時也正自一抽,頓時只聽得「嘶啦」一聲,藍布包皮拉成兩片,一把鑲龍栩栩如生,嵌珠有光的極其精緻的劍鞘,露在眾人眼前. 這柄「無價之寶」的劍鞘,雖享譽滿武林,但是識者不多,所以,當藍布包皮撕破,露出這把劍鞘的時候,只有二絕姥姥微露詫異,其他的人,連老化子在內,都只覺得這柄劍鞘裝飾華麗,井未覺察出有若何特色。 其實誰也沒有注意到靠在船艙另一角的一位姑娘,當她一眼看到這柄劍鞘以後,驀地一驚,似曾相識,似為舊物,當時不禁低頭苦思,這位姑娘正是綠憶。 藍玉珍姑娘一見撕破布包,連忙含著歉意說道:「承哥哥!怪我不好,撕破了你的布包。」 肖小俠一面忙著用藍布勉強包起了劍鞘,心裡雖有些氣憤,而且心裡正在想著:「二絕姥姥看見劍鞘,眼有異光,是不是她認識這柄劍鞘?」心裡一直在想著二絕姥姥,突然對藍姑娘的話,充耳未聞。藍姑娘一見自己滿含歉意的話說出來以後承哥哥置之不理,藍姑娘幾時受過這種態度,當時立即心裡一酸,眼眶裡頓時兩苞淚水,盈眶欲滴。 何雲風姑娘站在一旁,冷眼看得清楚,心裡也禁不住納悶:「承弟弟為人不是這樣,即使藍妹妹撒破布包,也不是什麼重大過失,承弟弟如何就惱不理人?」眼看藍妹妹淚珠欲滴,便上前一挽藍妹妹的手臂,低聲說道;「兄弟!不要難過,你不見承弟弟有些心不在焉嗎?」 藍玉珍姑娘果然留神看去,只見肖小俠若有所思的怔在那裡。心裡才較為好過些,便又上前一步低聲說道:「承哥哥!你生氣了嗎?」 肖小俠這才霍然一驚,回神笑道:「沒有!」接著又向二絕姥姥說道:「老前輩!晚輩二度前來晉謁,只為綠憶姑娘偶生誤會,特意前來解說,綠憶姑娘如能解釋,則晚輩心寬不少。」 二絕姥姥微微眯眼一笑,招手叫道:「憶兒!你過來。」 綠憶姑娘此刻正在低頭苦思一件事,全神貫注,二絕姥姥如此一叫喚,姑娘驚覺應道:「師父是叫憶兒嗎?」 二絕姥姥呵呵笑道;「學武之人,心神不凝,耳目不聰,豈不令人傳為笑談嗎?憶兒!你為何事如此分神?」 綠憶姑娘怔怔地說道:「憶兒在想一件東西。」 二絕姥姥笑說道;「回去再想吧!不要當著許多武林高人,如此失態。」 綠憶本來沉思苦憶著一件事物,已經把對藍玉珍姑娘那一股酸意,撇之一邊。如今二絕姥姥一提在場的許多武林高人,頓時勾引起舊恨。立即一瞥衰怨,掃過藍玉珍姑娘臉上。 綠憶姑娘的美是天成,未加一點琢磨,因為保持著這一份極其純真的美,所以,無論喜、怒、衷、樂.任何一些情感的變化,都是那麼動人。方才那談淡一瞥,無限哀怨地掃過藍五珍姑娘的臉上,她沒有掩飾自己一絲一毫的感情,是那麼赤裸地流露在這一瞥之間,眉黛微蹙,秀目含愁,流波一轉,真是令人為之傾絕。 藍玉珍姑娘雖然也是身為女兒,也不禁為之怦然心動,她知道綠憶姑娘對她有著極大的傷情與極多的誤會,但是,叫身穿青衫,頭戴冠巾的藍玉珍姑娘如何啟齒? 藍玉珍姑娘如此欲前還止,和綠憶姑娘的哀怨一瞥,垂首黯然,都落在二絕姥姥的眼裡。二絕姥姥在現身之初,就略知端倪,如今再一看這種情形,哪裡還能逃脫她明及秋毫之末的觀察。 當時,二絕姥姥一陣震耳的呵呵大笑.伸手拉過綠憶姑娘,倚偎在自己身上,朗聲說道:「憶兒!你是老婆子唯一的傳人,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講來,為師的替你做主。」說著話,雙眼兩道神光一閃,在藍姑娘身上一轉。 藍玉珍姑娘突然覺鍀二絕姥姥的眼光,對自己簡直是洞徹無餘,不由紅雲頓泛,轔首低垂,越發露出一副女兒姿態。 倒是肖小俠心裡為之一震,他沒有看到藍姑娘的模樣,只是聽到二絕姥姥如此朗聲一說,大有袒護綠憶姑娘而向藍姑娘問罪之意,慌忙說道;「老前輩!請待晚輩先說明這次誤解之處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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