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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王夫人望著愛女歎了口氣道:「他便是那不幸的肖家少爺,今天剛從外面回來,在他父母墓前掃祭,西邊徐家的孩子阿六放牛回來,經過竹林外面,聽得裡面有人在哭,回來告訴你爹,你爹便猜到可能是他回來了.所以就去看看,果然是他,便把他帶了回來,唉!這寸憐的孩子……」

  王秋繡一聽,芳心不禁一陣撲撲猛跳,眼前這俊美少年書生,原來就是她芳心繫念不忘的兒時伴侶肖家的承弟弟,於是口中便不禁「哦!」了一聲,嬌居上立刻現出關切的神色.急急問道:「娘!他是怎麼啦?」

  王夫人歎了口氣道:「剛才還在好好的談話的,不知道怎的.忽然吐出了一口鮮血、人便昏了過去!」

  王夫人說到這裡,轉臉對王文正說道:「進快派阿福去請大夫來吧。」

  王秋繡忽地一改平常的柔弱嬌態,向她父親搖搖手道:「爹:別去請大夫了.還是讓女兒替他看看吧!」

  王老夫婦倆均不由得同時一怔,心道:「你這丫頭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學會看病啦!」睜大著兩雙老眼,詫異地望著愛女發呆。

  王秋繡似乎已明白二老的心意,並沒有說什麼,只朝二老嫵媚的一笑,走近—步,玉手輕伸,搭了搭肖承遠的腕脈,又移按在胸口上,試了試心跳,覺得完全正常,遂向站在一旁的小梅說道:「小梅,你去樓上我房間裡,叫香兒把我放在櫃子裡的一隻小白玉瓶兒拿來。」

  小梅答應一聲去後,王秋繡這才望著二老含笑地說道:「爹,娘,他不要緊,只是因傷痛過度,一時昏眩過去,女兒叫小梅掌藥去了,只要給他吃上一顆.馬上就會好的,爹和娘儘管放心好了。」

  王老夫婦倆不禁驚奇萬分的望著唯一的掌珠,心中困惑異常,不知道這個從不出閨房半步的愛女,什麼時候學會了醫術,實在有點兒莫測高深!若是不相信吧,看愛女那副滿有把握的正經樣子,又不由得你不相信,因此王老夫婦倆只是望著愛女的嬌屆出神。

  忽然聽得坐在椅子上的肖承遠輕輕的噓了口氣,慢慢的睜開了一雙略現紅腫的星目,已是醒轉了過來。

  王夫人連忙關懷地問道:「承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肖承遠望著王夫人道:「伯母,您老人家待承兒太好了!」忽然他一眼瞥見了王夫人身旁站著的王秋繡姑娘,一雙含情脈脈的明眸正凝注著他,那熟悉的眼神,那秀麗的輪廓,他立刻便認出了,她正是兒時的伴侶繡姐姐,兩人的眼神一接觸,王秋繡姑娘的芳心中,立刻便如有一頭小地亂撞,粉面霞紅,含羞的低下了臻首。肖承遠只覺得心頭一震,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在激蕩!

  兩人這一些微的動作,王文正雖沒有察覺,但王夫人卻已經看在眼裡,心裡不禁暗喜,暗道:「怪不得這兩年來好多人家來說媒,這丫頭始終推辭不肯答應,原來是心眼兒裡早屬意了承兒。本來嘛!他們本是一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兒時伴侶嘛!」

  原來王夫人是一個非常精細的人,從愛女一聽說他便是肖承遠少爺的時候,愛女忽地一改往常的嬌柔羞態神情,心中就有點透著奇怪,暗中留上了意,注意著愛女的臉容表情。本來王夫人剛看到肖承遠,一見他長得英俊出塵,儀表不凡,心中即已經閃過了一個念頭,不過她怕愛女又和以前一樣的推辭拒絕,所以才叫小梅去請愛女來,準備讓他們這一對青梅竹馬的伴侶見個面,看情形再說。如今兩人這種神情,王夫人是過來人,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心中暗喜,慈愛的臉上立刻浮起了愉悅的笑容,望著愛女道:「繡兒,這是肖家的少爺,你們小時候不是常在一起玩嗎,很要好的嗎,趕快上前見過禮吧。」

  王秋繡一聽,便明眸流轉的望了肖承遠一眼,含羞地直到肖承遠面前福了福,皓齒微露,輕輕地嬌喊了一聲:「肖相公!」

  肖承遠趕忙站起身來,還禮不迭,作了一揖道:「不敢當,姑娘請少禮。」

  王夫人見二人這種客氣的模樣,不禁笑道:「你們二人小時候,姐姐弟弟叫得怪親熱,今天怎麼這樣客氣起來了,承兒也不是外人,我看以後你們還是以姐弟相稱吧!」二人一聽,均不禁面孔一紅,難為情的垂下了頭。

  王文正坐在旁邊,—看這情形,立時明白了夫人的心意,遂把—雙跟睛,望望愛女,又望望肖承遠,覺得男的是英俊瀟灑,貌比潘安再世,女的是美豔如花,有若西施重生.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玉人!

  老人家左顧右盼,越看心中越高興,終於不禁心花怒放,樂得手持頰下短髯,哈哈大笑。

  這—哈哈大笑,二人更加的感覺難為情,尤其王秋繡姑娘,芳心中更是抨抨亂跳不止,嬌屆更紅,臻首更低!幸虧這時小梅和香兒來到。

  「小姐,藥拿來了。」她的貼身丫頭香兒,雙手捧著—只小白玉瓶兒,送到她的面前。她接過白玉瓶兒,立時滿屋清香撲鼻,聞香神清氣爽,她小心翼冀地從瓶裡倒出一顆乳白色的丹九,托在手心裡,走到肖承遠面前,低著臻首.含羞地嬌聲道:「承弟,你剛才哀痛過度,已經傷了元氣,這顆丹九你把它吃丫去,馬上就會完全好了。」

  半晌未見肖承遠伸手來取丹九,也末見肖承遠出聲說話,芳心不禁感覺詫異,臻首微始,向肖承遠一望,芳心一怔!隨即又滿腔喜容,明眸流轉的凝注在肖承遠的俊面上出神!繼而嬌屆上又透出一種驚異的神情。

  原來就在她含羞,臻首低垂的當兒.肖承遠竟然像老僧入定般的,盤著雙膝,跌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只見肖承遠這時,雙目垂簾,神瑩內蘊,寶相外宣,滿臉紅光,呼吸之間,鼻孔中似有兩股細若遊絲,淡淡的氣體在伸伸縮縮。

  王秋繡姑娘本也是此道中人,當然懂得這種上乘內功中的調氣行功之法,芳心哪得不暗喜:她曾聽授藝恩師說過,這種上乘內家功夫,練至化境,呼吸之間,鼻孔中便省氣體伸縮,斯時任督二脈亦必自通,如果更上一層樓,則可反虛生明,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不過若要練至這種無上境界,非百數十年修為而不能,據恩師說,他老人家苦練迄今,也不過剛勉強將任督二脈打通!

  思師為欲自己速成,傳其衣缽,雖曾不惜損耗本身真元。替自己打通周身奇經八脈,並傳授這種上乘內功,調氣吐納口訣,經年餘來苦心勤練,雄渾身真力充沛,功力倍增了不少,前些時,思師到來考查自己的功力時,深為贊許,曾說憑自己現在的功力武學,當今江湖上除了老一輩的有數幾人外,普通一般高手已決非敵手,本想在最近期內,找個機會將恩師這五年來暗中援藝情形,向兩位老人家詳細說明,請兩位老人家讓她到江湖上去歷練一番。

  王秋繡姑娘見這位兒時的伴侶承弟弟,內功巳臻恩師所說的,任督二脈已通的化境,芳心又怎得不在喜悅中加上驚異呢!王秋繡見到這種情形,就把玉手中托著的一顆乳白色的丹丸,納入玉瓶中,把玉瓶揣入懷內,一雙秀目仍注視在承弟弟的俊臉上。

  這倒並不是王秋繡小氣、捨不得一顆丹丸;這丹丸固然珍貴異常,但她恩師賜給她,本就是讓她將來行道江湖時,救人濟世之用,此丹丸乃東海無極島,無極仙子秘制靈丹,名為「無極清陽丹」,此丹功力雖不及肖承遠懷中的百轉大還丹神效,卻也非是凡品,姑娘既已拿出來豈有捨不得之理,何況肖承遠是她兒時青梅竹馬的伴侶;又是她芳心暗屬的意中人呢!

  原因是姑娘深知內功練至化境的人,這種些微的小病,根本就不需用服藥療治,只要功行一周天,即可複元如初。同時她還有一層顧慮,承弟弟既屬同道中人,恐伯他見因這無極清陽丹,會發覺她也會武功,因為此種丹藥,非武林道中人豈會懷有,因此她才收起丹九,目前她尚還不願讓人知道她身懷絕高武學。

  王老夫婦倆見愛女打開瓶塞,立即清香滿屋撲鼻,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藥,怎的這麼香,覺得很是奇怪,也不知道愛女這藥是從哪裡來的,怎從沒聽愛女提起過,心中均睹暗訝異不已!

  又見肖承遠坐在椅子上,像老憎入定級的寶相莊嚴,滿臉紅光,已不似先前那種蒼白的樣子。再看愛女這時,卻把那顆要給肖承遠吃的清香沁人心肺的乳白色丹丸收了起來,一變那女兒家嬌羞扭泥之態,睜大著一雙秀目凝視在肖承遠的俊臉上,滿臉上盡是喜悅,驚異的神情!只看得二位老人家,暗地裡連呼「怪事」不已!王夫人終於忍不住向愛女問道:「他在做什麼?」

  王砍締姑娘連忙向她母親搖搖手,悄聲地說道:「別說話,不要驚動了他!」老夫婦倆人,見愛女如此,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卻明白這裡面大有文章!

  這時大廳裡靜寂得一點聲音都沒有,五雙眼睛都移得大大的注視著肖承遠的玉面,經過了約有一盞熱榮光景,只見肖承遠的頭頂,冒出一股熱氣,蒸蒸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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