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 | 上頁 下頁
二四


  翌日清晨,老化子就要辭別動身,雖經二人多方挽留盤桓三數日再走,奈何老化子執意不肯,立要趕回幫去傳發竹符令,二人知老化子,雖是已屆毫愛之年,仍是性如烈火,說做就做,不肯拖延,於是也就不再勉強。老化子走後,肖承遠就開始傳授雲龍、雲吳二小「蒼虛漂渺步」法,三日後,二小已完全學會,領悟出其中神奧,於是便向師兄辭別,意欲先返故里一行,到父母墓前掃祭,以盡人子之道,銀髯叟當即點頭贊成,二小一見承哥哥要走,便也鬧著要同去,雖經銀髯叟喝止,但二小人小鬼大,後來銀髯叟離家遍訪深山大澤,搜尋五鬼蹤跡,二小沒了管頭,便也雙雙溜出江湖,惹下不少是非。口口口肖承遠拜別師兄銀髯叟,離開九華山赴青陽,走南陵過繁昌,經蕪湖,沿官道直奔江蘇。這天走到東梁山境界,看看日色已經西垂,再有半個時辰就要天黑,正想找個鎮市投店止宿,休息一宵,明早上路,遠遠望見五裡外現出個市集,於是放慢腳步,緩緩前行。陡聞身後來路上,傳來一陣緊急馬蹄夾著鴛鈴之聲,兩匹快馬如狂陌驟雨,卷起一片塵土,急馳而來,那馬好快.眨眼間,已到近前,肖承遠連忙側身讓道.馬上騎著兩個勁裝疾服,粗壯彪形大漢,一眼瞥見道旁書生打份的肖承遠,猛地一收馬韁,兩馬同時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停步不前,肖承遠見兩個大漢本在縱馬狂奔趕路,到達自己身前,候又勒馬仁立,不禁感覺詫異,用目向馬上兩大漢望去。豈料這兩大漢,正目射精光,惡狠狠的瞪著他,目光一接觸,肖承遠連忙偏頭他視,兩大漢卻向他猙獰一笑,相互一使眼色,胳臂一揮,兩條長鞭,夾著勁風,劃字而過,「啪!啪!」兩聲爆響,落在兩騎馬上,兩馬一負痛,一聲長嘶,立時往前猛竄,八蹄翻飛,絕塵而去。肖承遠見兩大漢,面目猙獰,神色詭異,顯然不是善類,目光相觸,偏顧池視,他是不願惹事.不是怕鄉,待發覺這兩大漢對他圖謀不軌,心念不禁微動,足下略一加勁、跟蹤兩馬去路就追。肖承遠輕功高絕,足下這一加勁.豈是等閒,身似行雲流水,疾逾奔馬,幸好暮藹已現,道上已無行人,否則,豈不驚世駭借?也不過半盞茶光景,已追到鎮頭,這一來,可不能疾行了,遂收住身形,緩步進鎮,剛一進鎮,便已望見剛才兩個大漢,正仁馬一家酒店門前,翻身下馬入店。兩大漢剛坐下不久,肖承遠便也慢步入店,兩大漢一見.都不禁一怔。這種做法,就顯得肖承遠的缺乏江湖閱歷了,你既然追蹤人家.窺伺人家何所圖謀,應該暗攝,避免和人家朝相,不然,人家騎著四條腿兒的飛馳,也不過是剛進鎮落店坐下,你這兩條腿兒的,跟著就到,豈不讓人家瞧著犯疑麼?肖承遠可不管這些,走進店中,見兩大漢面露驚異之色,只掃了他們一眼,便在旁邊不遠的—張空桌子上坐下,店夥計看見來了這樣一位穿著華貴,儀錶非凡的書生,知道是位富家公子,不等肖承遠招呼,已經三腳並著兩步的走過來,哈看腰,賠看笑,說道:「公子爺,你才來呵。」肖承遠微微一怔,隨後一想,立刻明白,這是店家套近乎,討個好的意思,遂點頭一笑說道:「你給我來一壺上好花雕,配幾色新鮮可口的下酒菜,可得要好,要快!」「是!公子爺,您請放心,您是我們這兒的老主顧,哪還能錯得了,我這就給您關照去,馬上就給您送上來。」夥計說著,便轉身匆匆張羅去了。兩大漢自肖承遠一進來,面上稍現驚容之後,旋即恢復平常,心裡可都在暗想,果然不錯,這書生正是香主要追尋的人之一,穿著,打扮,年齡,都和香主所說符合,只是怎會落單了呢?於是,兩大漢互相一遞眼色,兩人心裡都有了數,不時注意肖承遠的舉動,肖承遠明知道,這兩大漢在注意他的行動,卻故意的裝著絲毫不知,側目他顧。不—會兒,夥計已將酒菜送上來,肖承遠便一邊吃酒,—邊暗地打量那兩個大漢。只見那兩個大漢,身穿一式黑色疾裝勁服,腰插兵刃,同是一副凶眉惡眼,滿臉橫肉,其個一個,額上還有著一條寸多長的疤痕,年紀都在二十來歲,不看別的,光看他們這副尊容,就知道不是善類。兩側大漢雙目雖也神光充足,兩側太陽穴微微凸起,看樣子都有很好的武功,但肖承遠又怎會把這兩人放在心上,不過肖承遠感覺迷惘不解的,是他與這兩大漢素昧平生,他兩個為何要對他圖謀不軌?陡聞店外一陣鴛鈴聲,門外來了六匹快馬,戛然而止,肖承遠抬頭外望,馬上的人已翻身下了馬,向店內進來,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身上穿著—件灰布長袍,驢子臉,三角眼,雙眼精光閃閃,兩太陽穴凸起老高,一副長臉雖然難看,卻分明是個內家高手。身後跟著五個—色勁裝的彪形大漢,身邊各佩兵器,一個個長得都像是兇神惡煞,使人見而畏懼噁心,惟其每個人的步履之間,都顯得沉重穩健,一望就知,都有很好的武功。肖承遠心念一動,暗想:「怎麼搞的,今天這麼巧,盡碰上些兇神惡煞的傢伙,看樣子,這六個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兒……」他這裡念頭還沒有打定,原先店內的兩個大漢,已站起身來,走過去,向為首的中年漢子,狀極恭敬的,抱拳彎腰一拱,由那額上有刀痕的大漢,低聲說道:「舵主來得正好,我弟兄……」那大漢說到這裡,便向中年漢子使了個眼色,還朝肖承遠這邊努了努嘴,說道:「我兄弟正想分出一人,去請示……」那大漢話還未說完,便被中年人一擺手,止住了沒說下去,雙眼精光暴射地,掃了肖承遠一眼,然後就在一張空桌子上,大刺刺地往下一坐。肖承遠的眼睛,本來望著他們.一見中年漢子目光掃射過來,連忙偏目他視,故作不知,心中卻在暗道:「好呵!原來你們還是一夥兒,看樣子,都還是沖著我來的,今兒夜裡,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什麼路道?耍什麼花樣?要是安安靜靜還罷,不然,哼!我可得要懲戒懲戒你們……」他這裡主意剛想好,那中年漢子已站起身來,望了肖承遠一眼,「嘿!嘿!」一聲冷笑,轉身領先走向店外,那額上有刀疤痕的漢子,走到肖承遠面前說道:「奉瓢把子命,今夜二更,請到鎮西樹林內見面。」肖承遠一怔,迷惘問道:「你們瓢把子是誰呀?我不認識他啊!」

  大漢傷地一瞪凶睛,喝道:「光棍眼裡不揉沙子,別裝他媽的蒜了,去了你就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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