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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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到哪裡去找這樣一個有本領的人哩?叔叔,你幫我找好嗎?」蕭承遠的小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線希望,驀然他的腦子裡閃過一個身材高大,白頭發白鬍子的人影,心想:「那位老公公本領一定很大,不然他怎麼會飛哩。」 其實他又哪裡知道,眼前的中年書生便是一位本領大得出奇,武功已介於仙凡之間的天下第一奇人哩。 小孩兒家,心性純真無邪,想到哪裡便說到哪裡,一想到老公公,便脫口向玉扇書生問道:「叔叔,剛才和你說話的那位老公公呢?他到哪裡去了,還來不來了,他的本領大概很大吧,我看見他還會飛哩,我跟他學好不好?」 玉扇書生聽後不禁微微地笑道:「他已經回家去了,不來了。」 蕭承遠一聽,小臉上立時顯露出些微失望的神色,默然地垂下了頭。 玉扇書生說道:「假如我也會本領,你願不願意跟我學呢?」 也是蕭承遠福至心靈,他忽然想起那老公公和這書生談話的情景,雖然他還不大清楚他們談的此什麼,但他可以猜想得到,一定談的是自己,而且他們既然認識,老公公會本領,那麼他一定也會本領,再說從他們說話的神情舉止上看,那位老公公對這位書生似乎很恭敬,說不定這書生的本領比那老公公更大,想到這裡,立時欣喜若狂地猛撲進玉扇書生懷裡,一把緊抱著玉扇書生的身子說道:「叔叔,你真好,只要你肯教我,我一定願意跟你學。」說罷,立刻兩手一松,翻身跪在地下說道:「徒兒拜見師傅。」說著還端端正正地磕了四個響頭。 玉扇書生從他跪下拜師,磕頭,一直微笑地望著他,直到他磕完了頭站起身來,垂手侍立一旁,這才一正臉色,嚴肅地說道:「徒兒,你可知道學武是很苦的,你能吃苦嗎?」 蕭承遠連忙重又跪下說道:「能,不管怎麼苦法,徒兒都能吃。」 玉扇書生又道:「還有師傅雖然未立門戶,但,我卻有四大戒條,第一、是色,不准姦淫婦女。第二、是盜,不准偷盜。第三、是枉,不准妄殺無辜。第四、是謊,不准謊言欺人。另外還有許多小節,待到山上後,再詳細說給你聽,你自認這四大戒條都能謹記遵守不渝嗎?」 蕭承遠連忙小心地答道:「能,徒兒謹遵師訓。」 玉扇書生這才點頭說道:「好了,你現在起來吧。」 蕭承遠站起身來,恭謹的站在一邊。 玉扇書生又道:「徒兒,你既然拜了為師,可是你還沒有告訴為師你的姓名呢。」 蕭承遠連忙恭謹地答道:「徒兒名字叫蕭承遠。」 玉扇書生點點頭道:「你認識為師是誰嗎,你怎麼叫為師的做叔叔哩!」 蕭承遠臉孔一紅,低下頭囁嚅地答道:「我不認識您老人家。」抬起頭來望了玉扇書生一眼說道:「這是我父親對我說過的,見了年紀比父親小的,就叫他做叔叔,年紀比較大的就叫做伯伯,再大的像先前那個長有白鬍子的,就叫他做公公。我看師傅的年紀比父親要小,所以我才叫師傅做叔叔的。」 小傢伙一提到父親,眼眶裡又含滿了淚水。 一個人如果常常哀傷於心,對其身體健康的影響頗大,尤其是一個練武的人,對於技業的進展,妨礙更甚,尤其是在初練內功之際,心中更不能稍有一點兒雜念,不然,一口氣就不能凝聚,內功便無法練成,武功也就永遠不能練到化境。 玉扇書生一見蕭承遠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是想到了他父親的慘死而哀傷,如不適時予以警惕阻止,則妨礙他將來成就太大,於是便一臉嚴肅的說道:「承兒,一個練武的人,最忌心存雜念,或心懷哀傷,從今天起,你一定要摒除一切雜念,刻苦練功,更不准心中稍存哀傷,只要你真能努力用功,力爭上游,心無二用,數年後,為師的定當讓你手刃親仇,否則,你就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師傅。這些話你要切切牢記,心存警惕才好。」 蕭承遠聽後連忙低頭垂目答到:「是,徒兒決定牢記師訓不忘。」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但仍是陰沉沉的滿天雲翳,要下雪的樣子,店中的旅客,大部都已起床,一時間人聲嘈雜,這些大都是長年在外經商流浪的客人,大概是因為快過年了,想趕回家去過年,因此別看外面天色陰霾四布,西北風怒吼,冰寒刺骨,攔陰不住他們回家之念,依然冒著刺骨寒風出發起程,踏上歸途。 房門上響起了兩聲「篤,篤,」的敲門聲,一個店夥計在門外喊道:「大爺,起床了沒有?」 玉扇書生走過去拉開了房門,店夥計趕忙哈腰陪著笑臉道:「敢情大爺和小相公都已起床了,我這就給您張羅洗臉水和茶去。」說著便轉身去張羅茶水去了。 蕭承遠這時才知道自己是住在客店裡,但不知道是什麼地方,離家有好遠,母親和妹妹她們怎麼樣了。心想:「既然我要跟師傅學武功,將來為父親報仇,也應當告訴母親和妹妹知道,好叫她們放心。」想著,便向玉扇書生說道:「師傅,這裡是什麼地方,離開我家有好遠,我想我應該回家去一趟,把跟師父學武的事告訴母親,然後再跟師傅去學武,也好叫媽媽和妹妹放心。」 玉扇書生一聽,不禁臉色凝重地皺起了眉頭,有心想把他全家被殺的實情告訴他,又怕這孩子受不了這樣重大的打擊,不告訴他吧,實在又不願意在這天真純潔的孩子面前說謊欺矇他,沉吟了半晌,覺得將來總是要告訴他知道的,於其現在矇著他,反而不如告訴他的好,雖然這孩子天性至厚至孝,乍聞這種噩耗,一定會傷心的暈厥過去,但他已經服下一粒「百轉大還丹」,決不會礙事的,也許這樣一來,他矢志親仇,將來在武功方面更會痛下苦心磨練,而收到事半功倍之效也說不定。 玉扇書生主意打定後,不由歎口氣說道:「承兒,關於你家中的詳情,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既然你問了卻又不能不告訴你,不過你聽了之後,千萬不可悲痛,一定要遵從為師的話,竭力忍耐。」 蕭承遠一聽師傅的口氣,便知道家中情形不好,他本是個極聰明的孩子,已經猜料到媽媽和妹妹一定也出了事情,於是臉上立刻露出了焦急期待的神色,望著玉扇書生催促道:「徒兒一定聽從您老人家的話,您老人家趕快告訴徒兒吧。」 玉扇書生伸手撫摸著蕭承遠的頭髮道:「我雖然把你救出後,便離開了你家,沒有目睹實際情形,可是你師叔銀髯叟卻已目睹一切,告訴了我。」說到這裡,玉扇書生複又歎了口氣道:「這班惡賊也太心狠手辣透頂,你一家人除你之外,不但沒有留一活口,盡遭殺戮,最後連房屋也都付之一炬。」 玉扇書生的話剛說完,蕭承遠便已忍不住,一陣急痛攻心暈死過去,玉扇書生早料到有此一著,連忙伸手一扶一抱已把他平放倒床上。 恰巧這時店夥計拿著洗臉水和茶進來,一見這情形,趕忙放下手中的洗臉盆和茶盤,三腳著二步的走到床前玉扇書生身旁,這店夥的心倒滿好,顯得很關心地問道:「大爺,小相公是得了急病是不,要不要去請個大夫來瞧瞧。」 玉扇書生道:「謝謝你了,他這是老毛病,一時昏迷,讓他睡著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店夥計出去後,玉扇書生走過去關上房門,這才走到床前扶起蕭承遠的身子,伸手在蕭承遠的命門穴上拍了一掌,蕭承遠立刻「咳」的一聲吐出了一口瘀痰,接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玉扇書生連忙沉聲喝斥道:「承兒,你難道忘記了方才為師的話了,你這麼的不聽話,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怎麼還能練武哩。」 蕭承遠一聽到師父的斥責,連忙強忍著悲痛,嗚咽地說道:「師父你老人家別生氣了,承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說著用手擦了擦眼淚,還長長地歎了口氣,以發洩胸中的哀傷。 玉扇書生見狀,又覺得有點兒不忍,遂安慰地說道:「別再難過了,快去把臉洗洗吧。」 玉扇書生說後便去打開房門,喊店夥計送上早點來,不一會店夥計送來早點,蕭承遠也已洗過了臉,玉扇書生便叫他吃早點,其實蕭承遠這時心裡正在強忍著悲痛,哪裡還吃得下什麼,但為了怕師父不高興,只得勉強吃了一點兒就不吃了。 玉扇書生功參上乘妙諦,已到辟谷地步,因此也只略微動了動筷子,他見蕭承遠只吃了一點不吃了,知道他心中難過,也就不勉強他多吃,只憐愛地看了他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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