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帶飄香 | 上頁 下頁 |
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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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鈺眉頭一皺,一把將畹妹抱住問道:「畹妹!你是否胯間也中了暗器?」 畹香姑娘芙蓉面上,頓飛兩片紅雲,一直紅到脖間,羞不可抑。 龔鈺柔聲說道:「畹妹,別害臊啊!這東西太厲害了!……」 畹香姑娘,抬起頭來,還了他一個白眼,嬌嗔道:「誰中了暗器?……」 龔鈺認真地說道:「畹妹,這可不是玩的!那東西有毒啊!」 畹香姑娘撇起小嘴說道:「還說呢?都是你。」 龔鈺帶著萬分歉疚,說道:「畹妹,都怪我不好啊!……」 畹香姑娘聽到這裡,咬著嘴唇,斜睨一眼,只聽龔鈺續道:「……才讓你中了妖婦的『絕情絲』暗器。」 她原來以為鈺哥哥記起了先前洞中之事,哪知他依然毫不知情,立時像受了無限委屈,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龔鈺搓手頓足,簡直不知所措,說道:「畹妹!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啊!」 畹香吃了啞巴虧,如何說得出口,心裡一急,陡地暴叫一聲:「出去,別理我!」 青衫美俠龔鈺面色遽變,但他仍然強忍一口怒氣,說道:「畹妹,為兄就有什麼天大不是,也用不著生這樣大的氣呀!」 姑娘見他越說越離題,更加怒氣上升,說道:「傻子,別跟我瞎纏,我不要見你,出去!」 說罷,又是一聲嚎陶大哭! 她豈是當真要他出去,不過希望他能將大雪山崖洞中的事記憶起,向自己陪一番小心,也就算了! 哪知他全然不曉,自己既羞於出口,如果讓這事含糊過去,萬一肚中有了孽種,他來個不認帳,豈不冤枉到家?這就難怪她要生氣。 姑娘本是火爆性兒,一急之下,口不擇言,她自己本有幾分失悔,不過,在氣頭上,她是不願解釋的。 加以龔鈺數年來,一直千依百順,是以毫未在意,哪曉得一言既出,竟成悲劇。 龔鈺是一個外和內剛之人,見畹妹妹如此對待自己,哪得不怒!心想:我堂堂男子,難道定要做妝台之奴? 他悶聲不吭,退出房外,從馬廄裡面,牽出「玉龍」,絲鞭一揮,希聿聿一聲長嘶,便循著來路飛馳而去。 畹香姑娘本有幾分後悔,以為鈺哥哥,必然跟往常一樣,又要來向自己說好說歹,一直到氣消為止。 哪知人出去沒有回,遙遠處卻傳來一聲馬嘶,她聽出那是「龍兒」的嘯聲,心說:「好啊!你竟是這般無情無義!」 立時,全身發冷如從萬丈懸崖處直跌下來,哇的一聲,連噴數口鮮血,昏了過去。 待蘇醒時,天已現曙,畹香姑娘起來結清店費,吩咐店夥將「玉聰」牽來。 夥計也是才起身,揉揉惺忪睡眼,說道:「姑娘,那位龔相公走了麼?」 畹香姑娘玉容慘變,鳳目一瞪,說道:「少廢話。」 夥計立即閉口,轉身而去,心說:「這位姑娘,今天怎麼變得如此凶啊?」 少頃,「玉聰」牽到,姑娘飄身上馬,「叭」的一聲,絲鞭猛揚,「玉聰」四蹄如雲,沿著金川江奔去。 她此時坐在馬上悲痛悔恨俱來,既慟父親被擄,複悔氣走鈺哥哥,儘管她好強,但女孩兒家最是脆弱,兩行清淚,不由掛滿秀靨,在晨風中晃蕩。 因她心境不佳,不斷揮鞭狂奔,沒有多久,便越過了金湯。 路上行人,見她在官道上,如此縱馬馳騁,不顧安危,全都湧起一個意念:「這女人,莫非瘋了?」 就在此時,忽然一個蒼勁聲音,喝道:「畹香姑娘!」 這聲音一入耳,畹香立即勒住「玉聰」,回首一望。 只見行人中,走出一個老翁來。 這人年約六旬,四方臉,海口短髭,手持一根通體烏黑旱煙管。 姑娘一見這位老者,如遇親人,身形閃晃,便已飛下馬來,一把抱住老人灰色袍袖,低呼一聲:「于前輩。」立即珠淚紛披。 老人家前後一望,沒有發現徒兒龔鈺影子,大吃一驚,忙道:「姑娘別哭,這裡不是談話之所,前面便是寶興城,咱們進城吧!」 路人以為這姑娘家中發生什麼大事情,才如此悲痛,也就各奔前途。 邙山煙叟于伍,何以會在此地出現? 原來他齎幽直奔「冷雲穀」,面謁二聖,將近來江湖情形述說一番。 二聖點頭表示知悉,並謂龔鈺同畹香姑娘早已下山,可能正在赴豹隱山莊途中。 他在谷中盤桓數日,南海商隱從懷中摸出一部修煉精神功秘笈贈送給他,說道:「這是我從前赴阿爾泰山,參見老菩薩,歸來時,在星星峽獲得。 如能苦煉成功,異日必有大用。「 於是邙山煙叟于伍,便在「冷雲穀」,終日沉浸在那部小冊子上,一住便是旬日,這本秘笈,雖是深奧,經過武林二聖指點,還不是很快便豁然貫通。 他喜孜孜地走出穀來,在貴州碰著宇內五奇的巴嶽茶客,不久又遇上菊逸山莊仙霞劍姚奇。 交談之下,才知桃面妖狐,仍然未能尋到,是以潛龍堡主李去非,消息遝然。 兩人旋又分手采查,邙山煙叟于伍亦是聽得傳言,大雪山上住有一位形跡可疑女人,這才向西康奔來,不想竟在這裡遇著畹香姑娘,豈非意外! 再一看徒兒龔鈺不在,姑娘哭成淚人兒,心想:「這娃娃,莫非遭遇了不測?」 想到這裡,老人家也有些沉不住氣,回頭問道:「姑娘,是否你那鈺哥哥遭遇什麼不測之事?」 畹香姑娘這時悲憤已經平抑,說道:「沒有啊!只是他……」 邙山煙叟一聽龔鈺安全,頓放寬心,不由眉頭一皺,說道:「畹姑娘,定是那小子欺負你,如果將他尋到,哼!不剝他的皮才怪!」 畹香姑娘見邙山煙叟,面現嚴肅之色,心說:「如果鈺哥哥當真受到責罰,豈不更加恨我?」 不由面上泛起一片惶急之色,說道:「前輩,你不用生這樣大的氣啊! 何不就在前面松林內,聽晚輩將下情稟告。「老人皓首微點,姑娘韁繩一帶,便已進得松林。 兩人揀了一塊大石坐下。 邙山煙叟將烏黑光亮的旱煙管吸著,不時吐出一兩口煙圈,聽著姑娘敲金戛玉的聲音,時而歡欣,時而嘆息! 畹香姑娘打從她與龔鈺下山起,及昨晚發生之事,毫不隱瞞,說了出來。 她雖是極力忍耐,淚水仍然如斷線珍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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