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帶飄香 | 上頁 下頁 |
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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畹香姑娘如影隨形跟蹤追出,口裡罵道:「好個毒如蛇蠍,只求目的,不擇手段的妖婦。」 長春仙子漾起一個嬌媚笑容,說道:「丫頭,你現在才知道麼?」 言訖,將龔鈺交給崖上的俏婢虹虹,左掌揚腕猛劈,右手長春藤雖被削去二分之一,長度仍然及丈,玉腕疾抖猛擺,卷起一股「七欲玄煞」,點,掃,卷,勢厲害之極。她是安心要將姑娘毀去。 畹香姑娘仗著一柄劍,雖是捨死忘生,此時已漸呈不支,粉黛微蹙嬌喘吁吁。 「七絕大挪移」身法,更不如先前靈巧。一個不小心,藤拍在她腕脈穴掠過,陡地一麻,牟尼劍「」的一聲,失手墮地。 長春仙子脆笑一聲,黃影一閃,便已將劍握在手中。趁香姑娘怔愕一瞬間,牟尼劍直指對方「腹結穴」。 她此時,人,劍,仇人門下,全部落手,不禁志得意滿,哈哈笑道:「丫頭,你還有何話說?」 畹香姑娘一臉悲痛羞忿之色,劍失,人亡,鈺哥哥又複落在妖婦手中,想不到這次大雪山之行,遭遇卻是如此悲慘,淒然說道:「要殺便殺,哪來那多廢話!」 長春仙子媚眼中已伏殺機,柳眉一豎,冷哼一聲道:「爾殺我九婢,毀我兵刃,並拔我頭籌,一劍將汝殺死,未免便宜!」 姑娘鳳目一瞪,怒道:「爾欲如何?」 長春仙子俏臉崩得緊緊的,加重語氣道:「我要將爾碎屍萬段,方泄我恨」 說到這裡,掉頭向崖上呼道:「元春,留春,還不迅來將這丫頭縛入谷中。」 姑娘性情剛烈,怎會被俘受縛?知自己中了暗器,複又失去兵刃,戰已無力,高呼一聲:「爹爹,媽媽,不肖女兒要先一步去了!還有鈺哥哥……」 「哥」字甫落,挺胸向著牟尼劍撞去。 就在這時,崖上驀地發出紛紛驚呼。 長春仙子錯步旋身,面前黑影一閃,玉腕痛如刀割,手方一松,劍已易主。 同時,畹香姑娘不但沒有撞在劍上,而且被一隻鐵臂圈住。 這只鐵臂,她熟悉之極,不禁驚呼一聲,疑之是夢。 長春仙子此時已看清奪劍之人是誰,心中暗生驚駭,然而她,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說道:「龔相公,原來你是真人不露相哩!」 龔鈺劍眉一掀,朗朗笑道:「小生這點防身微技,算得什麼?希望仙子不必再與舍妹為仇。」 畹香姑娘偎在鈺哥哥懷中,好像已得到保障,在兩人對話瞬間,確知是他救了自己,甚感安慰。 不過,鈺哥哥怎的好得恁快?確是出乎她的意料。 原來龔鈺所中「迷魂幽蘭」,乃是一種奇異草本,秉天地間至陰至淫之氣而生。 只要是男性嗅吸體內,立刻全身疲軟乏力,再經壯陽之藥物引導,生理上立刻產生一種強烈反應,非與異性接觸不可,否則極可能導致癲狂。 在一番接觸之後,普通人半日便可恢復正常。龔鈺是一個身懷絕學之人,自然比常人快迅得多。 當他被妖婦俘出洞外,便有一二分覺醒,再經夜風一吹,更是清醒許多,他正在回味夢中,與畹妹綢繆一幕,陡然那熟悉嬌脆的聲音,悲聲叫喚。 他大吃一驚,雙目暴睜,正好望見長春仙子以劍指著臉上帶著絕望神情的畹妹。 於是,摔脫俏婢虹虹手腕,像只大鷹般撲下。 恰好趕上畹香姑娘不願受辱,撞劍自盡,於是展出一招擒龍手法的「鎖龍北海」,將牟尼劍奪回。 長春仙子蛇腰款擺,搖晃在身上的一襲鵝黃寢衣,袒露著酥胸,雙峰隱隱,面孕媚笑,說道:「龔相公,你嘗了妹妹甜頭,便忘記了姐姐,好沒良心。只要你肯回到『冷香穀』,作一霄嘉賓,我蘇雪紅便將前帳一筆勾銷。」 畹香姑娘無限嬌羞,直將頭埋在鈺哥哥懷中。 龔鈺劍眉一挑,嘴角噙著一絲薄哂,朗笑道:「仙子雅意,愚兄妹已承盛情,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言訖,扶著畹香姑娘緩步而去。 長春仙子一生幾曾像今霄這樣委屈相求。這一見青衫美俠龔鈺,掉頭不顧,愈是怒不可遏,怒喝一聲! 青衫美俠龔鈺回過頭來,笑笑說道:「仙子,你這是在向小生示威麼?」 長春仙子身形一閃,飄將過來攔住去路,說道:「略有此意。」 龔鈺仰頭望著天上明月,露出一臉輕蔑之色,鼻孔裡飄出一聲冷哼,說道:「小生如無意留此,恐仙子未必能留得住。」 長春仙子仰天一聲脆笑,說道:「那我倒要拜識一下龔相公的絕學。」 龔鈺爭強好勝之心頓起,朗朗說道:「小生這就要走,仙子,你就放手攔吧!」 「吧」字才落,引吭一聲長嘯,聲作龍吟。 雙腳一點,人如沖天疾矢而起,直上廿丈高空,衣袂飄飄,挾著畹香姑娘禦風行雲而去。 長春仙子心想:我就不信你挾著一個人,能飛多高多快。是以並未在意。 哪曉得這小子真個武功高深莫測,不但自己追不上,連發出去的「絕情絲」,也如石沉大海。 只聞著對方朗笑一聲,自遠空飄來。長春仙子黯然嘆息一聲,返回「冷香穀」內安排一番,下山暫且不提。 且說龔鈺挾著畹妹,連夜逃下大雪山,回到崇化村旅舍。 點燃油燈,發現畹香臉色泛白,雙眸神光渙散,睡在床上,呻吟不已。 龔鈺心中說不出的愛憐與憂急,忙問道:「畹妹,你是否中了妖婦歹毒暗器?」 畹香姑娘螓首微點,說道:「我左臂中了妖婦一縷『絕情絲』。」 龔鈺跌足歎道:「你何不早說?」 畹香姑娘見鈺哥哥急成這個樣兒,心裡甜甜的,痛楚立失。 龔鈺立即運起「太虛玄天神功」,將那「絕情絲」吸出,竟費了半盞熱茶時間。 暗器一出,畹香姑娘立即恢復了常態。只是在步履間,仍是不大自然,有一種蹣跚之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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