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血魔刃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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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中星據實說了,齊太媼向趙巴望了一眼,道:「赤血鬼,這小子根骨不錯,自們並無傳人,收他作個徒弟如何?」 趙巴點點頭道:「可倒是可以,只不過陰陽叟單殘枝,對他們下,管束甚嚴,這小子只怕沒有膽量,另投他們門下。」 伍中星此時已然看出了這兩人功力甚高,但是遍想武林中成名人物的名字,卻又記不起有齊太媼和趙巴其人,暗忖自己在閩北,只當陰陽派已能睥睨武林,出了閩北,才知道師傅的功夫,不過爾爾,若是真能在這兩人身上,學到絕世武功,就算有違師命,又怕得誰來?心中已然動念。 一人向善向惡,本來就是系於一念之間的事,伍中星當然看出了眼前兩人,並非正派中人,可是他心中還如此想法,可知他實已拋開了善的一面,而向惡的一面邁進。 當下齊太媼冷笑一聲,道:「我要收他為徒,那怕單殘枝這老不死?」 掉過頭來,道:「小子,你願意拜我為師,學那絕頂武功,還是死在大江之中,由得你去揀。」 這兩句話,齊太媼故意賣弄,內力充沛,震得伍中星全身皆震,一嚇之下,更是沒有冒死抗拒的勇氣,膝頭一軟。 竟然跪了下來,道:「弟子願意追隨。」 這一跪,便決定了伍中星以後無惡不作,有己無人的一生,齊太媼當時,當然也想不到伍巾星這一跪,也為她和趙巴兩人,伏下了殺機。 「呵呵」一笑,道:「這才是知相的人物。」 心中高興,當時便傳授伍中星「吸星神功」,伍中星人本聰明,而那吸星神功,其實也甚是簡單,主要之處,乃是在逆運真氣,齊太媼便令伍中星就在這江中面壁而立,七日七夜不准動彈。 七日之後,休息一天,又將他帶到那個地下管道之中,再立七日七夜。 一共十四天功夫,伍中星雖然辛苦之極,但已然將「吸星神功」的奧秘,領悟了三五分,剛好碰到蘇怡,還以為他被人點了穴道,好意解救,成了被他第一個所害的人物,還被他奪了貞操。 伍中星在吸去了蘇怡的內功之後,感到功力大增,以往苦練一年,也未必有這樣的成就,心中大喜,更是死心塌地,不想回頭,只是盤算著如何找幾個功力相若的人,再施故技,使自己的功力,能夠不斷增進,最後,竟連那個小孩子,也不放過。 伍中星當時手按到了那孩子身上,一連「吸星神功」,只覺得一股暖氣,自那孩子的「靈台穴」中傳出,直向自己手中奔來,心中大喜,知道那孩子一定曾經服食過什麼靈丹妙藥,才會小小年紀,內力如此純真,便加緊運轉真氣,將那孩子體中的內力,源源吸過,不消片刻,那孩子「哇哇」亂叫,面色灰白,全身顫抖,痛苦莫名。 趙巴坐在對面望見了,叱道:「中星!你在作甚?」 伍中星一笑,道:「二師傅,這小畜牲內力深厚得緊,我正在以吸星神功吸取。」 趙巴怒道:「快住手!那瘦子和血魔刃的下落,全在這小畜牲身上,老賊夫婦,曾在滇池隱居多年,這小畜牲怕一出世便曾服食滇池所出,銀鱗龜的內丹,也說不定,我們早已知道他年紀雖小,已有十年內功火候,你若將他功力吸走,他死了之後,豈非一輩子也找不到血魔刃?」 伍中星聽得趙巴叱責,心中雖是不願,但是卻不敢違扭,連忙將手提起,強笑一下,道:「二師傅責駡得是,我也是一時貪心,好在只被我吸走了三四成功力,尚無礙大事。」 趙巴「哼」地一聲,一探手,將孩子提了過來,「拍拍」兩聲,便打了兩個耳光,又提了起來,作狀要將孩子拋入江中,然一才作幾個手勢,問道:「那柄彎刀,究竟在什麼地方?」 那孩子只是咿咿哇哇亂叫,不斷掙扎,卻是連正眼也不瞧趙巴。 他小臉頰上,挨了趙巴的兩下,已然腫起老高,模樣極是痛楚,但船上三人,沒有一個可憐他的,齊太媼更是冷冷地道:「赤血鬼,不必白費心思了,斬草除根,將他扔入江中算了!」 伍中星急道:「二師傅,他身上尚有七分功力……」 一言未畢,趙巴「哼」地一聲,脫手將那孩子,向江中拋去! 伍中星的性格之中,本就大有傑傲不馴的成份在內,一見剛才還在喝阻自己,不準將那孩子的功力,以「吸星神功」吸走,此時,卻要將那孩子向江中拋去,這江面如此遼闊,孩子一跌入江中,可以說萬無生還,分明是瞧自己不入眼,不由得心中大怒,但是卻又不敢發作。 只聽得那孩子「啊」地大叫,已然飛出了五六尺,眼看要墮向江心之際,齊太媼突然鳩杖一伸,杖上鐵鳩的尖喙,剛好挑中了那孩子背上的衣服,將那孩子,離水面三尺,懸在半空中。 那孩子也是知道只要一掙扎,便會跌入江中,將小命送掉一般,竟然一動不動,只是彎過手來,想抓住了鳩杖,只可惜人小臂短,想抓也抓不到,那孩子雖輕,但是鳩杖上的那鐵,甚是鋒銳,只聽得「嗤」地一聲,孩子已向下墮了寸許,真是危險之極! 當趙巴突然脫手,將那孩子向江中拋出之前,並未有任何暗示,令得伍中星還因此心中大怒,但是齊太媼卻已然知道了他的心意,不過只想藉此來嚇一嚇那孩子,可以使他逗出真話,所以才陡地出杖,將孩子挑在中空。 他們兩人狠狽為奸多年,已然到了不必出聲,便知道對方心意的地步。 趙巴見那孩子已然安靜不動,陰笑一下,來到船舷旁邊,作了幾個手勢,當然仍是追問那孩子,肯不肯說出那瘦子的下落來。 那孩子定定地望了他半晌,居然點了點頭。 趙巴面露喜色,道:「快引他上船來。」 齊太媼道:「怎麼,這小子肯說了麼?」 趙巴道:「看情形是,他剛才沖著我點點頭哩!」 齊太媼道:「你可別太高興了,老鬼夫婦,男的出名的剛硬,女的又是有名的智多星,這小畜牲是不是真的聾啞,還大有問題哩!」 趙巴一怔,道:「老鬼婆,你從那裡看出了那小畜牲不是真的聾啞?」 齊太媼道:「我也只是猜想,你沒留心麼?只要咱們一講活,這小畜牲就眼珠兒亂轉,你想,老鬼夫婦兩人,武功何等之高,而且交情廣闊,就算他們自己無能為力,雲南雞足山,苦尊者,卻是最擅佛門造生的上乘功夫,只要他肯出手,難道這小畜牲的聾啞,還有醫不好的麼了?老鬼夫婦既然能令得他小小年紀,竟然已身蘊數年內功,難道就肯甘心聾啞一世麼?」 趙巴猛地一拍大腿,道:「照啊!看來我們竟被這小畜牲瞞過了,難道這小畜牲小小年紀,竟然如此靈精?令得咱們兩人,也會陰溝裡翻船?」 齊太媼道:「那容易,咱們狠狠地拷問他,還怕他不說麼?」 回過頭來,厲聲喝道:「小畜牲,你若是裝聾作啞,小心咱們將你淩遲剮碎,拋入江中喂王八。」 那孩子瞪大了眼望著齊太媼,還是一聲不響。 齊太媼和趙巴兩人自顧講話,卻忘了那孩子,只不過是衣服被鳩杖鉤住,而且衣服已然「嗤嗤嗤」地響了三四聲,鉤住那孩子的,已不過寸許來闊的一條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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