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神眼劫 | 上頁 下頁
一七八


  那夥計立刻笑嘻嘻地上前,哈著腰道:「小的王三,大爺要什麼?」

  房英道:「附近有那家大一些的客棧?」

  王三笑道:「大爺要歇下?嘿!小店後面就專營客棧生意,若大爺中意,何不耽下來!」

  房英笑道:「咱們今晚就歇腳了,有這麼多人,你向掌櫃的打一聲招呼,有地方的話,咱們就包下來了!」

  王三諾諾連聲而退。這時房英目光一掃,座中人大都皆有五六成酒意,神偷幾乎醉得連說話都打噎。桌上的菜盤,十之七八已空,於是宣佈道:「今晚,咱們就在此歇下了,房間在後面,已準備好,大夥兒不妨先進去休息洗盥一下!」

  眾人一聽,紛紛起立,向後間跑。此刻酒樓上的客人愈來愈多,房英覺得太吵鬧,不由對光明境主等人道:「依晚輩看,不如到誇房中休息一下,對以後的事,也可先商議一番。」

  光明境主點點頭,其餘人自不便反對,立刻簇擁下樓,早有夥計接待向後面走去。

  這萬花樓後面,果然一片寬敞的客房,此刻前後三進的最後兩進,都被房英包了下來。

  兩進被光明境的弟子所占,三進的環境更加幽靜。

  一片大院子,正好四個房間,房英就與光明境主父女,神偷父女及百面神劍先進了堂屋。

  夥計引導著點土燈後,立刻告退。那知「神偷」鐵長嵐剛剛坐下,倏然仰身倒在地上,卟通一聲,帶著一旁的鐵梅香,也差些從椅子上跌下來。

  房英及「百面神劍」、夏浩然父女都嚇了一跳。

  鐵梅香卻皺著眉頭,埋怨道:「爹,你喝酒怎會醉成這付樣子?」

  說著,俯身想把「神偷」扶起來。

  那知「百面神劍」卻突然驚呼一聲,道:「啊呀,不要動,鐵兄是中了毒!」

  中毒?房英大吃一驚,急忙繞過桌子,向仰臥在地上的「神偷」臉上望去。

  此刻「神偷」鐵長嵐的臉色漸漸由紫發黑,黑中透青,一雙本來細小的豆眼,卻瞪得大大地,令人戰慄。

  口中卻喘著大氣,似乎想說話,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俯身圍攏。鐵梅香已急得嚎啕大哭,邊哭邊喊道:「爹!爹,你好好地怎會變得這種樣子,怎麼啦?」

  連哭帶叫,更鬧得人心惶惶,還是房英鎮定,一把抓起鐵梅香厲聲喝道:「鐵小姐,令尊還沒有死,你鎮靜一點好不好!」

  鐵梅香見房英目閃精芒,厲聲厲色,嚇得噤聲一呆!

  房英這才嘆息道:「梅香,我說話或者太重了一點,但此刻是要問真象,替令尊解危,千萬要鎮定。你這一哭,豈不鬧得大家六神無主。」

  鐵梅香這才悟解過來,但秀眸中的眼淚,仍像串著線的珍珠,直往下淌。

  房英急急止住了鐵梅香哭泣,這才對只有喘氣份兒的「神偷」用平靜的語氣道:「鐵大俠,什麼地方不舒服?」

  鐵長嵐瞪著眼睛,艱難地舉手指指肚皮。

  房英倏然一把將神偷抱起,伸手貼著鐵長嵐「命門穴」,默運「達摩先天罡氣」,以內功度元之法,把自己真力源源輸向「神偷」身內奇經八脈,口中沉聲道:「夏世伯,請快點住鐵大俠附近要穴,讓毒不致攻心!」

  光明境主點點頭,出指如風,接連點向「神偷」胸前五大要穴。

  萎頓的鐵長嵐經這一來,精神似乎好了不少,以一陣低得不能再低的語聲道:「我只覺得肚子難過!像被刀在一寸一寸地刮著。」

  房英點點頭道:「這是中毒,鐵大俠回憶經過,能否覺察出什麼時候才起這種徵兆的?」

  鐵長嵐搖搖頭,道:「一路上我沒有離開過你們,我怎麼知道!」

  房英暗暗一歎,目光一掃眾人道:「這就奇怪了,鐵大俠怎麼單獨中毒,而且咱們卻並沒有感覺,毒從何起呢?」

  光明境主道:「現在不應該查問來源,而急要之務,應該先解救鐵老兒的毒。」

  「百面神劍」歎道:「天下毒物毒藥,有千百種,加上施毒人的花樣;若不先知道是什麼樣的毒,就無從下手!這點老朽覺得應該先查清楚!」

  齊天聖倏然身形起立,道:「老朽想出一個辦法,或能解救大俠一時之危機。」

  房英精神一振,抬頭道:「什麼辦法?」

  齊天聖微微一笑道:「時間無多,老朽去一去,回來就可以知道。」

  說完話,身形一掠,就立刻出了客房,再次一閃,投入一片夜色之中。

  此刻夜色已黑,但一片吆喝嘻笑的喧嘩聲,隱隱約約,從前面遙遙傳來。

  商邱城離開封、洛陽不遠,也算是一個大城,正可謂夜色未央,酒韻正憩。

  但是在這萬花樓最後一層的客院中,卻籠罩著一片愁雲慘霧。

  只見鐵長嵐已被抱到炕上,房英及光明境主等人四圍坐定,個個神色憂鬱,沉默不言,昏暗的燈火,照映在每個人的臉上,可看見每張臉上陰晴不定的陰影。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倏然聽到房外院中,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雜亂地奔來。

  房英首先一驚,一躍起身,飄到門口,向外一看,原來是光明境主的弟子!

  只見邱潛機等進入三進院落後,個個就在院中,盤膝而坐,排成一個圓形。

  這種情形,不由使房英奇怪萬分,揚聲道:「各位怎不到自己房中休息!」

  話聲方落,三進院落的月牙門口處,已響起一陣回答:「是老朽的命令!」

  語聲中,一條人影急奔而來,原來就是齊天聖。

  只見齊天聖右手提著一隻布袋。

  而右邊的衣袖卻已經撕掉,露出光光的臂膊,手中,抓著一條長不及五寸的墨色小蛇。

  而那條蛇的利牙,卻正咬在他自己右腕的脈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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